云念辞有点懵,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哒哒回来乖乖跪好。
云老笑了一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凌寄,将双面红肿的云长珠揽进怀里,心疼的搂住,咬牙切齿的看着满堂人:
“抓我?老朽不怕,尽管来抓!”
他瞧的出来,今日若不是还顾着云舒,这满堂的人,哪一个都够他喝一壶。
可笑,到头来,恨了这一辈子,这命还是得靠人家保。
容欢看也没看云老一眼,缓缓站起身,走到云念辞面前:
“你是云相长子,不必与那些辱没身份的人计较。”
云念辞抬起头,一双星目滴溜溜的转,泛着稀碎的光,像藏了把银河水,后又想起什么,光芒慢慢的黯淡了下去,只余下满目的红。
“若不是靠着云家声势,那云长秋……也不敢做出那样的事……”
容欢晲着他:“匹夫无罪,怀壁有罪,你告诉我,这句话对吗?”
云念辞有些发愣:“殿下……”
匹夫无罪,怀壁有罪……
云家实力强,有父亲姑姑庇护,谁人敢惹。可是父亲一向谨言慎行,从未有半分越矩,娘亲也从不结交贵戚,生怕给父亲惹麻烦,他们有什么错……
匹夫何罪?壁玉何罪?
有罪的是那觊觎壁玉的人才对!
呃……星目一顿
难道殿下是要告诉他这一点?
言苏定定的看着容欢,深邃的眸底漾着一团化不开的黑墨。
容欢咧了咧嘴角,阴测测的盯着云老。
“林统领,云长秋犯的错事,人证、物证都在,你可要秉公办理。”
林述神色一正,抱拳称是。
“还有,云老先生知情不报,以下犯上,侮辱皇族,当斩!云长珠苛待下人,助纣为虐,该当……嗯~发配边疆?”
容欢晃了晃脑袋,看向容珒,后者对她点了点头。
好嘞,这下把六哥也拖下了水。
到时候大家一起挨骂。
“还有云家老爷和云城知县,查清楚之后按罪处置,若是让我知道,你有失偏颇,那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林述一惊,半跪在地。
“末将定不辱命!”
“你要杀我?”云老颤抖着手,浑浊的双眼,满是惊恐,崩溃的冲着地上的人大吼。
“你就不怕云舒也会死!云念辞!你是要害死你的父亲吗!”
“行了”容欢摆摆手,讥笑道:
“云老先生,自己做的孽还是要自己还的,今天就算是云舒来了,他照样会这么做。
哦,对了,你别忘了,今天要你们死的人是我!可不是圣上。”
“你……你什么意思……”
云老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容欢一脚踩到云长秋的脸上:
“圣上下旨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圣意,我可不一样,我混蛋的名声早就传了出去,你得罪了我,我处置了你,谁也怪不到云舒头上去,大不了被罚个俸,禁个足?”
云长秋哼唧了两下,就不动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云老赤红着双目:“你要包庇云舒!长秋杀的人那么多,云城百姓不可能没有怨言!你这是强词夺理!你要昧着良心包庇云舒!”
死到临头,那个人都没事。
凭什么!凭什么!
“云念辞会跟着林述一起处理云家的事,他这是大义灭亲,不是吗?”
容欢轻轻笑了起来,眸底却没有丝毫温度:
“你们二房就要绝脉了,开心吗,我听说城里有几家姑娘也是家中独女,她们的尸骨就埋在那院墙下,你想去看看吗?”
温月轻哂:“他也配。”
林述脊背发寒,这一字一句,戳人心窝,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云老跌坐在地上,像是一个抽干了力气大布偶娃娃,浑浊的双眼没有焦距,怀里的云长珠只知道捂着脸哭,不知道是哭自己还是哭别人。
容欢回头看向林述:
“不必等到圣旨下来,找个由头,先把人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这里去京城一来一回,那么长时间,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变数。
众人:“……”
您当着这么多人说这话好吗……
容欢不知道,这个决定还真就做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