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长的隧道，铺面而来的是辽阔的原野，河流像是一道温和的斜线，一直延伸到山脚。
何苦激动的冲下床，满脸喜色趴在窗前，快要把脸冲出窗外。
脱离了满是雾霾的城市和阴暗潮湿的楼房，充斥鼻腔的是自由的味道。
震撼，这是何苦的第一感觉。
天空似是刷洗一般，深邃而清澈，山峦的绿意婆娑与冰天雪地相融合。
步入眼睑的是高军凛冽的雪山，峰顶白云缭绕，上面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它似一座拥有温柔曲线的金字塔耸立在高原之上，一道道水平纹理岩层，似是通往天庭的阶梯。
耳边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喧嚣吵闹的人群，也没有了火车行驶的声音，她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何苦有些看呆了，视线通过火车的行驶而移动。
“那是冈仁波齐峰。”许善开口。
何苦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她有些疑惑的回头。
“冈仁波齐是神山之王，被许多教认为是世界的中心，峰顶垂直而下的冰槽与一横向岩层构成的佛教万字格是佛教中精神力量的标志，意为佛法永存，代表着吉祥与护佑。”
“......”
见没人回答，许善收回看着窗外的眉眼，望向满脸惊讶的何苦。
“我妈妈以前来过。”许善淡淡笑着。
何苦没做声，收回目光，窗外已经看不到雪山了，火车又进入隧道了。
……
到达拉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坐了几天的火车二人都有些疲惫，并没有多余闲逛，出站便打了个车回民宿。
何苦是在一个小镇订的民宿，虽说离火车站比较远，但房东人特别的好，见到两人便慌忙张罗着去做饭。
两人强扭不过房东阿姨的热情，只好作罢。
饭菜很清淡，四菜一汤，让何苦颠簸了许久的胃稍微舒服了些。
许善的饭吃到一半就出去了，何苦无聊的躺在院子的椅子上，怀里抱着小橘，脚下躺着哈哈，有些惬意的闭着双眸。
一阵冷意袭来，让何苦不禁缩了缩身子，探头去看门外。
许善还没有回来。
民宿是个三层楼房，有个独院，站在窗前刚巧可以看到街道。
来这里旅游的大多是自驾而来，因为这里风景较好，所以来的人比较多。
这个镇子有许多像这种的民宿，所以车辆来往也比较多，何苦看的眼睛有些酸疼，还没转身，就见一辆吉普车停在楼下。
许善打开车门，许是察觉到楼上的视线，抬眸望了过来。
一瞬间四目相对，何苦的心像是触电般，连忙别过头。
余光瞥见许善嘴角轻轻上扬，他朝自己挥了挥手。
她匆忙跑下楼，语气有些喘：“哪来的?”
“租的。”许善答。
何苦笑而不语，打开副驾坐了上去。
车子行驶在寂静的公路上，看不到路的尽头，一望无际的草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只绵羊。
何苦头把伸出天窗，风像棉花一样擦拭着她的脸庞，她满足于这种生活。
……
夕阳的余晖渐渐闯入何苦的视线，她坐在车顶有意无意的晃着小腿。
漫天的红光倒映在他们的脸庞，将他们的影子拉的细长，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安静，惬意。
直到夕阳全部落下，天色渐渐凉了起来，许善才脱下外套给何苦披上。
何苦扭头对上了许善的目光，张了张嘴巴准备说话，但随即又闭上了嘴，微笑着跳了下去。
何苦：“回去吧”
回到民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房东阿姨已经睡觉了。
推开门，趴在门口的哈哈便迎了上来。
何苦摸着它的头顶，抱起它用下巴蹭着它的毛。
许善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何苦姿势呈大字趴在哪里，许是太累了，何苦连澡都没洗就睡着了。
他轻轻笑着，过去把她的鞋脱掉，盖上被子。
许善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用毛巾擦了擦半干的头发，上次何苦给他编的头发让他解了许久。
登录上邮箱，一波邮件便炸裂而来。
几乎都是相同的几人发来的。
许善就看着邮件信息，心里莫名烦躁，点击删掉信息后，合上电脑，身体向后靠去，整个身子都陷入沙发里。
抬眸看到床上熟睡的何苦，齐肩的头发胡乱的铺在脸上，微微长着的嘴巴，口水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心里的某根弦被触动，眼睛闪了闪。
眼前的人与记忆的样子毫不相似，他紧紧皱着眉头，内心错乱，打开门走出去透着气。
……
宁城的天下起了大雨，天空一片灰茫茫的，显得阴沉压抑。
一辆车停了下来，豪华又庄严的欧式别墅显得异常沉闷，司机撑起伞打开后门。
一双黑色皮靴踩在地上，溅起水滴，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映射着华丽的水晶钻，圆形的拱形楼梯，只剩下男人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回声。
男人脱下外套，解开领带，慵懒的躺在黑色皮椅上。
“先生”
一沓厚厚的照片被放在桌上，男子挥挥手，对面的人便带上门出去了。
男人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眯着眼睛拿起桌子上的相片。
由于站的比较远，所以拍摄的并不清楚，何苦的每张脸都被拍的异常模糊。
男子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抽出一张照片仔细端量着。
许久，唇角勾了勾，拿出火机慢慢点燃了照片。
……
凌晨六点的西藏还是一片漆黑，何苦被叫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
许善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的表情，道“何苦，你是不是有起床气？”
何苦没有回答，看着桌子各式各样的早餐。
“不知道你喜欢吃那些，就都买了些。”
何苦愣了一会，道：“我从来都不吃早餐的。”
迎来是许善震惊的目光，他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把粥推到何苦脸前：“布达拉宫离这里有些距离，况且高原反应会受不住的，稍微吃一点。”
何苦见他执拗，无力与他争执，只是简单吃了几口。
空荡的胃一下就被填满，身体也随着暖和了起来。
她抬眸看着收拾东西的许善，用力咬下一口包子，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瞬间觉得心里也被塞得满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