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淼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意外,太多无奈,太多震撼了,就算是一个再乐天的人,这种情况下也难以接受。
杨陆风在这个时候也不再打算隐瞒,毕竟自己这个伤势,苏子怜又被抓走,如果这时候再不告诉杨淼,恐怕会没有机会了。正好杨淼来问生辰八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何不就趁这个机会,把一些事情都告诉这孩子,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宿命,既然躲不过那只能迎上去。
“你本来叫徐淼,你的八字中也缺水,和我的儿子一样,你爷爷徐清惜是一代玄学大家,也是我当年负责保护的对象。”没说几句杨陆风又剧烈咳嗽起来。
杨淼不忍心看他这样,说道:“爹,你好点再说吧,你伤的重,先养好伤。我拜了这里的袁道长为师,他们也答应救娘,你放心,先养好伤,比什么都要紧。”
“真的?这里的人会帮忙救你娘,那太好了,可惜我现在动不了,不然我一定要砍了白乾那个老匹夫。”
杨陆风说完,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你比我的儿子早了五天出生,当时你爷爷卷入钦天监的一件案子,三清观的人一直指责你爷爷错读了天机,贻误太后病情,导致太后最后离世,先王一怒之下罢免了你爷爷,人一旦失势,那么之前有怨恨人就会落井下石,特别是三清观,一直和你爷爷不对付,当时你爷爷有一卷《奇门遁甲综述》,相传是历代能人志士总结出来的,你爷爷也参与了增补,三清观一直觊觎这本典籍,本来你爷爷卸任了,这书应该传给下一任钦天监的掌事,但是下任掌事既想得到这本书,又不想你爷爷把这书流传出去,王室也一直忌讳这些奇门遁甲之术流传出去,也就默认三清观提出的对你家族灭门的行为。你父亲当时是边境的参军,没在京城,而你母亲因为怀了你,一直在京城待产。不久你父亲就出事了,说是在一次外出巡视的时候和西楚的探子交手,不幸牺牲,你母亲在临盆前收到消息,伤心不止,在生你的时候难产走了,我本是禁军教官,但主要任务就是保护你爷爷,我在你爷爷身边五年,可能你父亲不在身边,你爷爷待我极好,犹如亲子,我是个孤儿,从小没有父母,对你爷爷也极为敬重,在你差不多百日的时候,有一晚你爷爷突然带着你来找我,叫我带你离开京城,我当时感觉似乎有大事发生,第二天毫不犹豫和子怜就辞官离开了京都,路上还被三清观的人追杀,我和子怜也受了伤,幸好当时遇到回京述职的范不易,救下我们,我一向在军中呆惯,这一走估计难有机会再回军中,一咬牙,把我儿子托付给了范不易,让他在军中长大,希望将来能替我完成心愿。”
“不久,据传你爷爷家中大火,从此就再也听到过徐掌事的消息了。”说完杨陆风黯然,眼中泛泪。
杨淼听了这些,心中酸楚不止,想不到自己身世牵连那么多人,想不到自己已然是个孤儿,但杨陆风和苏子怜这么多年来待自己如亲子,心中暗暗立誓,他们就是亲生父母。
杨陆风说了那么多,呼吸已十分急促,杨淼扶他躺好休息,安慰了几句离开,最后留下一句:“我一定会把娘救出来。”
看着杨淼离开的背影,杨陆风甚是欣慰,同时想起自己在军中的亲子,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了。
杨淼出来后回到袁道士房间,把生辰再一次写给李旭。
李旭看后,单手比划了几下,果然,笑眯眯说道:“小子前途无量,将星笼罩,看来鬼谷又要出一奇人。哈哈,天佑我鬼谷一脉啊。”
晚上,杨淼喂杨陆风和孙展喝了汤药后,来到袁道士房间,袁道士把鬼谷的门规给杨淼说了一遍,都是不可欺师灭祖,不可同门相残,不可伤天害理之类。杨淼点头表示必遵守门规。
袁道士还拿出一些古书,都是一些五行八卦基础,让杨淼自己先去通读几遍,如有不明之处可来问他,他若不在,路谦哪里也可以去问,杨淼一一应下。
随即又说道:“你母亲应该是被混元阁地字门的带走了,他们的目标是你已吸入体内的鬼谷九器。”
“所谓鬼谷九器,是鬼谷历代门人,根据收集而来的玄学经典,布上特殊阵法和符咒,使之与人神识相感应的灵器,吸收炼化后,会产生标记和感应,也就是鬼谷回应,流传下来的总共九件,我们四名宗主身上各有一件,本来都是鬼谷不传之物,上百年前,鬼谷出了叛徒,盗走三件,至今下落不明,我想你身上应该就是这三件的其中一件,之前我们几个展示阴阳太极八卦图案的时候,你应该也有感应,你身上是一件奇门的灵器吧。”
“是一卷羊皮纸,写着烟波钓叟歌,我中烟毒后昏迷,整个人忽冷忽热,然后那卷羊皮纸也变成了灰。”杨淼毫不保留回答道。
“烟波钓叟歌,奇门遁甲之术,灵器择主,这是你的机缘。眼下,先救你的母亲吧。”袁道士缓缓说道,“明日,路谦会帮你去找两个人,你们四人出谷,两日内赶到濡须口,必定能救下你母亲,切记救人为先,不可节外生枝。”
“多谢师父,弟子记住了。”杨淼心中大喜,这几天她一直记挂苏子怜,虽然今天得知苏子怜并非他生母,但白天他暗暗立下誓言,必要全力救出母亲。
入夜后,回到自己房里,杨淼翻开袁道士给他的几本古书,里面讲到:河图,洛书原型,太极阴阳四象,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所蕴含意义,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十天干,十二地支所对应阴阳五行,刚通读一遍神识中罗盘浮现,疯狂转动起来,生克不停闪烁。这一夜杨淼如入定一般,随着神识中的罗盘运转不知多少周天,直到天明。
杨淼早早起来,去看了杨陆风和孙展,告诉今天就出发去救苏子怜。
杨陆风嘱咐了几句,千万小心。杨淼点头表示知道,心中却下定决心不管多危险,一定要救出母亲。
路谦早早就出门了,不一会带回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位蓬头垢面,年纪大概三十左右,随身还提了个酒壶,时不时喝上两口。
另一位年轻人,背了个和华医师类似的药箱,一靠近就闻到一股草药味道,想必是医宗的门人。
路谦这时笑眯眯的给杨淼介绍:
先是指着哪位邋遢大哥说道:“这位是法宗叶证,入门比我早,法宗的大师兄,除了酒量比我好,其他没什么。”
叶证轻蔑看了路谦一眼,也不说话,自顾又喝上一口。
路谦又转向另一个,还过去用手搭住那人的肩,笑道:“这位呢是医门的小师弟啦,叫华景承。”华景承也不避讳,笑着看向杨淼。
杨淼向两位拱手:“有劳两位师兄了。”
叶证和华景承也一拱手,算是回礼。
“好了,都别客气了,准备下,咱们就走吧。”路谦道。
四人准备了些干粮,上了马车,还是路谦赶车,出发濡须口。
白乾在城内外搜索了三天,还是没有杨淼的下落,心中甚是懊恼。三天来不停审问苏子怜也是毫无任何下落。他们毕竟在东越,时间长了容易引起注意,更何况在杨家搞出那么大动静,还失踪了一个捕头,这几天嘉兴城内明显戒严了不少。
阿油和两个小捕快在白乾他们入住的客栈门口已经盯了两天了,之前这伙北魏人进城就引起了他们注意,孙头还特意关照要盯住他们,可惜连续两个晚上都跟丢了。现在孙头也失踪了,那天杨家院子里放出响箭的肯定就是孙头。本来衙门内可以把他们扣留,可是这伙人进城文牒上盖的是东越王室的印玺,除非有确实证据,不然惹出乱子,衙门那些人可没这胆子去担待。
为免夜长梦多,白乾决定今晚就走,先回北魏地界,从濡须口进淮南,再回北魏。白乾吩咐手下去买了一些干粮,准备马车,准备在关城门之前就走。阿油看到这些,料定这伙人今晚必走,于是吩咐其中一个捕快去衙门通报。
酉时,白乾一伙人钻进两辆马车,来到北城门口,出示了通关文牒。顺利出了城,马车后跟着阿油和七名捕快。
马车驶出大概一个半时辰,天彻底黑了,来到一片僻静的小树林。
白乾一直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突然睁开眼说道:“把后面的尾巴除了吧。”话音刚落,同车的四个白衣年轻人提剑跃出马车,消失在树林中。
阿油他们一直保持一段距离,其实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追踪下去,但是孙捕头的失踪肯定和这伙人有关,一路追踪为了看有没有机会找到孙捕头,毕竟捕头之前待他们还是不错的。
八名捕快一进小树林,突然四周射出十余支弩箭,瞬间倒下四名捕快。阿油反应最快,马上吼道:“趴下。”
一轮弩箭后,四名白衣年轻人从黑暗中跃出,迅速冲向剩下的几名捕快。
捕快们平日虽有练习武艺,但岂是这些人的对手,瞬间除了阿油,其余三人都被击杀。
阿油见状,立刻跪下堆笑求饶:“各位好汉,各位大人,饶命,我们只是路过,求饶命。”
其中一个白衣年轻人面无表情,举剑刺向阿油。
剑在阿油咽喉出骤然停下,阿油嘴角露出一丝奸诈的微笑,缓缓说道:“老七,剑法见长啊。”阿油缓缓站起来,这时之前中箭的一个捕快还未断气,看到这一幕,惨叫到:“阿油,你,你。。”
阿油一把夺过老七的剑,走到捕快身边,一剑插入捕快胸膛,随即拔出,阴险笑了两声。
“把尸体都处理了吧。”阿油回头对老七说道。
白乾的马车停在前头,等待白衣年轻人回来,阿油跃进马车内,抱拳朝着白乾:“白大人,老六回来了。”
“好,这次虽然没有拿到羊皮纸卷,但你表现还算不错,在东越呆了几年,也该让你回家了。”
“多谢白大人。”
“回去之前,再完成一个任务吧,去苏子怜那里套套消息,这妇人强硬的很,我们的硬手段都不行,看你的了。”
“老六,明白。”
阿油下了马车,用剑在自己手臂和大腿上都划了两道,让老七把自己反绑住,带进苏子怜所在的那辆马车。
白乾他们的马车走了一天一夜,到了濡须口。
差不多时辰,杨淼,路谦,叶证,华景承,也到了濡须口,已近傍晚,杨淼他们找了个客栈,想要离开濡须口进入淮南,必须通过渡口搭船,杨淼他们安顿之后就赶往渡口埋伏。
一路上,杨淼问过路谦有什么计划解救他母亲,路谦笑道:“明着抢呢,我们就仰仗叶师兄,暗地里行事呢,就靠华师弟,反正总有办法,别担心,别担心。”
叶证听路谦这么说,愤恨得看了他一眼,华景承就谦虚说道:“别这么说,尽力而为,尽力而为。”杨淼见一时也问不出什么,一群人故作神秘,但看他们轻松的表情,相信一定有万全的法子。
刚到渡口,就发现几个白衣年轻人在租船,果然,白乾他们也到了,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四个人偷偷跟在白衣人身后。看他们来到渡口附近一家客栈。估计就是今天租好船,明天一早出发。
这个时节来濡须口的人不多,大多就是一些南北往来的商贩。杨淼他们在客栈门口转悠了两圈,华景承还假装住店进去看了一圈。别看这小子长的老老实实,一圈下来店里情况都摸的清清楚楚,店里客人不多,除了白乾他们就只有另外一队东越去北魏做茶叶生意的商贩。白乾他们要了四个靠一边相挨着的房间,白乾一间,其余九人分三间,其中中间靠东面那个房间不让小二进,说是有人染病,不方便,大概苏子怜就被关在哪里。杨淼突然一想道:“其余九个人,那么加上白乾那老头,一共十个人,我记得当日我爹说埋伏的一共是八个人,加上我娘就是九个,怎么多了一个?”
“是不是他们又抓了一个?还是当天来你家少一个?”路谦怀疑道。
“那就不清楚了,算了,不多想,师父叫我们救人为先,不要节外生枝,现在知道我娘就在东边那个房间,我们怎么做?”杨淼急切问向路谦。
路谦脸上露出少有的认真,缓缓低声说道:“入夜后,子时,华师弟去屋顶,依次向四间房内注入迷烟,叶师兄,我,杨淼潜入客栈。”
路谦清了清嗓继续道:“叶师兄守住白乾门口,我守住其余两间房,华师弟放完迷烟后下来和杨淼一块进东面房救人,切记救到人后就走,不要停留。”
“行。”叶证回道。
“没问题。”华景承笑笑说。
杨淼有些不愿,救人虽是第一,但白乾害了他一家,自己父亲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地,着实有些不甘。路谦看出他的心思,加了一句:“想要报仇,慢慢来,鬼谷和混元阁本就不对付,以后有的是机会,别节外生枝。”
杨淼听后也只能答应,回了句“行,听你的。”
小说内所涉及玄学均为虚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