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们很快赶了过来,杨淼家里已是空无一人。院子里打斗痕迹明显,还有不少血迹。阿油捡起那支孙展打响的响箭,看到地上的烟丸,吩咐其他小捕快把这些都收起来,带回衙门。
捕快们很快在屋内搜索了一番,也没其他更多的发现。
“孙头怎么还没到?”一个捕快说道。
“可能有事耽搁了吧。”另一个随意回道。
“这家主人不就是黄地主家那个长工,咋还惹出那么大动静。”
“不知道是哪个兄弟拉了响箭?”
“地上那么多血迹,自家兄弟但愿不要出事。”
一群捕快们议论纷纷。
白乾手下其中一个白衣年轻人在对面茶楼远远看着。
杨陆风,孙展,杨淼三人瘫倒在外城河边的一片树林里。杨陆风最为严重,整个人已经昏迷,受了白乾打在胸口的那一拂袖,再加上烟雾的毒性,几乎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孙展勉强还能说上几句话,除了烟毒,他受的基本都是没伤到筋骨的外伤。杨淼瘫倒主要是因为太累,杨陆风跳下河后,随即就昏迷了,杨淼一直拖着他一路,之后孙展也出现昏迷,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把两个人带到了这里。换作是以前杨淼肯定是不行。但是之前羊皮纸卷奇怪的消失在他体内,他发现自己身体力量,反应,耐力都有很大的提升,可谓神奇,更加神奇的是,杨淼脑中时常浮现出奇门罗盘,刚在水中,隐约感觉都是罗盘在指引方向。
杨淼挣扎着起来,临近傍晚了,看到杨陆风和孙展还是昏迷着,在周围找了些柴火,准备烘烤下衣服取暖。这时看到小道上有辆马车经过,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冲了过去,拦住马车。马车上除了马夫,下来一个白胡子老丈和一个年轻后生。杨淼慌乱中说结结巴巴说道:“老丈,我父亲他们遇到山贼受伤了,能不能收留我们,多谢您了。”
杨淼准备烘烤衣服,所以这时候身上就穿了一个小褂子,胸口由于羊皮纸卷的吸收,隐隐出现一个阴阳太极八卦图案。
白胡子老丈和年轻后生不经意看到八卦图案,相对一眼,缓缓说道:“你父亲他们人呢?带我们过去吧。”
杨淼说着多谢多谢,带老丈过去树林。和年轻后生花了大力气把昏迷的杨陆风和孙展抬到马车上。
上了马车,老丈给杨陆风和孙展把了把脉,简单包扎处理了下两人身上的伤口,翻开手掌反复看了看,眉头紧皱说道:“怕不是遇到什么山贼吧,山贼怎么会用曼陀罗呢。”
杨淼听到老丈说话,大为惊讶,但老丈能明确说出中了什么毒,那肯定有方法可以解,这次真是遇到贵人了。杨淼迫不及待说到:“求老丈救我父亲,求老丈施救。”
“年轻人,你叫什么?是做什么的?”老丈问道。
“小人叫杨淼,是城里董家当铺的伙计,这位是我父亲杨陆风就是地主家一长工,还有一位是衙门的捕头,我们是被北魏混什么阁的人追杀,我母亲还被抓走了,求老丈救救他们。”杨淼似乎一口气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这位老丈。
“我先用针封住筋脉吧,等回谷里再让华医师看看吧,小路给我把银针取来。”老丈转头对年轻后生说道。接着飞速施针,几针下去,杨陆风和孙展面部明显舒展了些,杨淼悬着的心也放下一些。
马车一路颠簸着,老丈眯起眼,年轻后生赶车。杨淼见老丈休息了,就离开马车内,在后生身边坐下,问道:“小哥,你们是什么人啊?我们这是去哪儿?”
后生很随和说道:“车里呢,是我老师,大家都叫他袁道士,我叫路谦,我们回鬼谷。”
“鬼谷,是什么地方?”杨淼听到这个名字很好奇,之前他都没听过这个地方。
“哈哈,到了你就知道了,鬼谷可是很少让外人进来的哦。”路谦神秘笑道。
杨淼见状也不多问了,今天发生太多事了,他也实在是太累了,不一会就靠着车睡着了。
这不知道走了多久,杨淼迷迷糊糊醒来,身上盖了条毯子,睁开眼看到马车走在一条崎岖的环山路上,周围树木茂盛,山间云雾环绕,远处还有个小瀑布垂帘下来,时不时看到山间有各个溪流,好一个世外桃源。
周围的景象使杨淼看的出神,突然想起父亲和孙展还在车里,转身去看。大概是过了一夜。杨陆风和孙展还和之前一样昏迷,但脸色还好,应该是袁道士银针的作用。
杨淼看袁道士还是眯着眼入定一般,也就不打扰他,出马车。突然脑中奇门遁甲罗盘又开始浮现,八卦不动,九星,八门,八神不停转动,偶尔还出现天干地支符号,随着天干旺衰颜色不停变换深浅,八门对应宫还出现五行冲克相生的景象。更奇怪的是罗盘对应的这些八卦,星,门,神都和山谷里的很多地方完美契合,甚至有些地方仿佛都是随着罗盘移动的,杨淼揉揉眼睛再看,仿佛又没有移动,甚是奇怪。
“到了,到了。”路谦欢快说道。
袁道士和杨淼下了马车,可是前面并没有路,而是一片树林,杨淼甚是奇怪,转头看向袁道士,袁道士微微一笑,手上摆出一个手势,蹲下拍在地上。随即就上了马车,杨淼跟着上了车,路谦一赶马车,马车就不顾树林的阻挡径直走了过去,树木仿佛不存在一样,一路畅通无阻,没走百米路,豁然开朗,一个小村庄映入眼帘,几间农舍,水井,小道,就铺开在眼前。
马车来到一间农家院子前,袁道士吩咐路谦和杨淼把杨陆风和孙展抬到房内,并嘱咐路谦去隔壁把华医师请来。
华医师没有想象中的年纪大,三十来岁,一副庄稼汉的样子,背着一个很不起眼的药箱。路谦则跟在他身后。
“那两位中毒受伤了啊?”华医师面无表情的问道。
杨淼见状即刻迎了上去,是父亲和一位捕头,已经昏迷在内屋躺下了。麻烦华医师了,并把他带进了内屋。
华医师把了把脉,还是面无表情,细致检查了杨陆风和孙展的身上的伤。从药箱取出了些药丸,吩咐杨淼碾碎并撬开杨陆风和孙展的嘴,用水冲服下去。取出一些草药和绷带,仔细把他们身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
缓缓说道:“我暂时保住他们的命,等醒来后,需要长期调理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曼陀罗只能慢慢缓解,这位胸口的伤很重,得卧床一段,还有另一位都是皮外伤,应该调理一段就没大碍了。”
听到这些杨淼舒了口气,总算没有大碍,但回想到母亲还在白乾手上,又黯然心酸。
“多谢华医师,多谢华医师。”杨淼不停说道。
不一会杨陆风和孙展就醒了,但还是很虚弱。路谦准备了一大锅粥和馒头,袁道士,华医师,路谦三人在客厅吃着。杨淼则先喂了杨陆风和孙展粥后,再狼吞虎咽吃了馒头。
饭后,袁道士进了自己房间打坐去了,华医生也回去了,说是去配点草药,晚点送过来。
杨淼拉住路谦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路谦也不避讳,说道:“我们这里呢叫鬼谷,当然不闹鬼,鬼谷一门在战国时期就存在了,专研阴阳玄学,每逢乱世呢,总有鬼谷门人出世,孙膑,庞涓,张仪,苏秦这些听过吧,只是后来人都比较低调,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路谦喝了口水继续:“现在鬼谷呢有四个宗主,我家师傅袁道士是奇门,刚才给你父亲看病的华医师是医门,还有两位,一个李旭是命门,一个韩不易是法门。每人都有几个弟子,所以我们这儿也就不到十来个人,哈哈。我们这里可是世外桃源,平常这里可不能进来哦,你小子是运气好,师傅带你们进来。”
杨淼愣愣道:“哦,原来是这样,都是世外高人,多谢救命之恩。”说罢杨淼郑重的对路谦抱了抱拳。
“不用客气,哈哈,你来了也好,给我做个伴,以后多帮忙干活就行。”路谦坏笑道。
“一定一定。”杨淼和路谦简单交流发现这小子没什么心机,人着实不错,必定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杨淼在鬼谷的第二天,华医师送来了一些草药,杨淼煎煮后给杨陆风和孙展服下,杨陆风虽然还不能下地,但神志已清醒。孙展状况更好些,勉强能自己下地了,看来华医师不亏为医门宗主。
杨陆风担心苏子怜的安危,嘱咐杨淼去打听些消息。为了让杨陆风安心,杨淼口头答应了,但身在鬼谷,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第二天中午,吃过了午饭,袁道士把杨淼叫进自己房间。一同来房间的还有华医师和其他两个陌生人。
袁道士一一给杨淼介绍。
“这位是李旭,命门宗主,这一位是韩不易,法门宗主,还有一位华医师你见过了。”
杨淼一一给各位抱拳,李旭和袁道士年纪差不多,很精神,鹤发童颜,笑眯眯打量着杨淼,甚至把杨淼看的不自在起来。韩不易年近中年,看起来很干练,看了杨淼一眼后,安静坐在一边,也不说话。四个人里倒是华医师最为年轻,他看了看杨淼,也在旁边坐着,拿起杯茶自顾喝了起来。
“这位小哥就是杨淼,我回来路上碰到,算是有缘人。”袁道士淡淡说道,“我有意让杨淼入鬼谷奇门,不知道杨淼小哥自己愿不愿意?众位有没有意见?”
袁道士一语同时问向杨淼和其余三位宗主。
杨淼吓了一跳,想不到袁道士想把自己收为弟子,这做梦也没有想到。但是目前他心里最记挂的还是自己母亲的安危。杨淼诚恳说道:“袁先生救命之恩,又肯收我为弟子,我自然十分乐意,感激不尽,但现在我母亲落在北魏人手里,下落不明,我想救她出来。”
“你母亲是在混元阁手上吧。”华医师突然开口。
“对对,您怎么知道?”
“能这么用曼陀罗的,只有那家伙,听说他现在可是混元阁黄门的执事长老了。”华医师不屑说道。
其余几人面色平静,看来都很清楚这些。杨淼想追问下去。袁道士打断了他说道:“鬼谷收人,看中机缘,杨淼,不介意的话,能否让大家看看你的胸口。”
这着实让杨淼一阵尴尬,其他几个人也感到意外。但袁道士这么说肯定有他的原因。几个人都看向了杨淼。杨淼犹豫一刻,还是扯开了自己外套,露出胸膛。
三个人迅速聚了过来,定睛一看,面露惊讶,淡淡的阴阳八卦图案,这一刻谁也没说话。
接着,袁道士,华医师,李旭,韩不易,纷纷伸出了左手,挽起袖子,每个人的手臂上都有一个淡淡的阴阳八卦图案。
“这就是鬼谷的标记,看来你注定是我门中之人啊。”李旭说道。
杨淼看到每个人手臂上的八卦图和自己身上一样。看来错不了了。
瞬间脑海神识中的罗盘浮现,转动起来,越来越快,似乎周围还有回应。
杨淼强压了压下神识,十八年来,他一向乐天随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羊皮纸卷,父母的真实身份,混元阁的追杀,让他措手不及,现在到了鬼谷,或许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或许我本该就是这样的人生。
杨淼随即朝袁道士跪下磕头,叫了声:“师父!”
袁道士扶起杨淼,微微点头说道:“以后就住在这里,照顾好你父亲和那个捕头,路谦是你二师兄,你还有个大师兄在外游历,到时候自然有机会见到。至于你母亲,我们合计一下,让你们团聚。”
杨淼听了这话异常高兴,这里都是一些不出世的世外高人,既然袁道士,不对已经是师傅了,这么说话,那就肯定能把母亲救出来。
这边李旭笑着过来对杨淼说:“既然入了鬼谷,那么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一下,让我给你排一排,看看你小子的命怎么样?”
杨淼把生辰八字告诉了李旭,谁知,李旭一听,大叫:“不对!”
“这是你的生辰八字,怎么可能,阴差阳错日,你没有记错吧?”
杨淼仔细一想:“没错啊,就是这个,之前有先生也给我算过,命中缺水,所以取了个淼字。”
“不对,如果是这一副八字,你必定不会产生鬼谷回应,也不可能出现太极阴阳八卦图,鬼谷回应忌讳阴差阳错,你好好想想。”李旭有些激动了,其他三人也很诧异。
这时,杨淼也愣住了,但一时也说不上所以然。转念一想或许杨陆风清楚,就回道:“要不我去问下我爹。”
说完杨淼转身去向杨陆风卧床的房间。
“老李,你不会弄错吧?”韩不易问道。
“绝对不会,不信你问袁道士,他也看出来了吧。”
“的确,但鬼谷回应是真真切切的。”袁道士回道。
四个人都漠然了。
杨淼轻轻拍了拍杨陆风,杨陆风勉强睁开眼。杨淼轻声问道:“爹,我的八字你还记得吗?”
杨陆风眉头一皱,微弱说道:“记得!”
“那我的八字是?”
杨陆风缓缓说了一遍杨淼的八字,杨淼一惊,果然不对。这和从小告诉他的不一样。
杨淼着急问道:“爹,为什么我有两个八字?”
“因为一个是你的,一个是我儿子的。”杨陆风轻声说道,这一句话说的尤为痛苦。
“我的?你儿子的?爹你说什么?”杨淼也慌乱了。
“你姓徐!”杨陆风说了这一句,急促的咳嗽了起来,杨淼立刻拍打他背部,想让咳嗽缓解一些,咳了好一会,杨陆风虚弱说到:“孩子,该来的终究逃不过,你并非我们亲生,你是原钦天监掌事徐清惜的孙子。”
小说内所涉及玄学均为虚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