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晚的气氛太好,整个夜里小兔的梦都是甜甜蜜蜜的,直到早晨醒来,嘴边还含着笑意。
下楼的时候,又意外地在客厅看到自家老妈,兴奋的小兔大叫着奔向妈妈的怀抱,抱着妈妈喊道:“我想死你啦,美丽的老妈!你怎么舍得这么久都不回来管管你可爱的女儿啊……”
方青媛好笑地搂了搂自家女儿,“你都这么大了,又是在陆伯伯家,有陆井扬照顾你,隔壁还有漫漫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我确实也挺想我家小兔了,所以祖宅的事一完工,我就赶回来接你啦。”
小兔从妈妈的怀里钻了出来,仰头眨着眼睛问:“我们现在就回家吗?”
“嗯,想家了吧。”方青媛回答后,意外地发现女儿的神情不若自己想的这般兴奋,反而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是舍不得陆伯伯这里了?”
“舍不得,就一直待在这里,陆伯伯家就是小兔的家。”陆易之连忙搭话挽留,不仅是为了献殷勤,他也确实挺喜欢小兔的。
“这段时间实在太麻烦陆大哥了,太感谢了,不光帮忙照顾小兔,还有祖宅的修葺,我实在太过意不去了……”方青媛真诚地感谢着,在小兔下楼前,她已经谢过了,可还是觉得谢意不够。
陆易之听了诚惶诚恐,拼命摆手,“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还要谢谢你和小兔,给我一次这么好的散心机会,还让我感受了一番家里有女儿的幸福,真不错。我也很愿意……如果还有下次,一定还要找我!”
他的这番话,说得方青媛更加难为情了,忙说:“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了,这样吧,以后你有空就尽管来店里吃饭,要是时间紧就打个电话给我,我给你送过来。碰到了休息天,你也可以和恒远、井扬一起来家里,我做给你们吃。你们的一日三餐都包给我吧……”
她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而除了烧菜做饭,她也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表达谢意的方法。
这样实在又温暖的提议,倒赢得了陆易之的欢心,他不再客气,一口应下,心里喜滋滋的,转头一看,却见自家小儿子微拧着眉闭着嘴,一声不吭地看着青媛怀里的小兔,微愣,恍然大悟地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
同样注意到陆井扬异常的,还有小兔。从刚刚妈妈说要带她马上回家时,她就回头看到了他,自然也看到了他淡然表情之下的小小落寞,她的心情也从刚下楼时的兴奋,变得恋恋不舍。
陆井扬看着女孩眼里一点点升起的舍不得,开口提议陪小兔上楼整理东西,得到方姨同意后,率先上了楼,然后站在楼梯口,等着慢吞吞踩着台阶的女孩。
陈小兔头也没抬,跟在他身后,回到了她这段时间住的房间,打开门准备进屋整理收拾,却在一开门之后就被身后的人用力拉进他的怀里,随着关门声响起,她又被抵到了门板上,面前是他,以从未有过的强势和近距离紧紧地贴着她……
小鹿乱撞,双眼放光,心花怒放……小兔第一次被人壁咚,既紧张害羞又期待兴奋,面上还得努力保持矜持,脑海里已经自动生成被壁咚的漫画,根据情节,接下来是不是?她索性闭上眼,等待他的下一步。
眼底的女孩双颊羞红、双眼紧闭、双睫微颤、双唇微启,她应该猜得到可能会发生的下一步,却没有反抗地静静等着,这个认知让陆井扬原本微拧的俊眉舒展了开来,嘴角微微扬起,不舍沮丧和低落都化成了心底朵朵的桃花,全都为了女孩的这个动作而盛放开来。
小兔闭眼等了良久,都不见他有行动,正准备睁眼之时,感受到唇被轻抚,然后额头上有抹被轻触的微凉,一掠而过。她睁开眼,意识到他亲了她的额。
他的大拇指从她的唇移到了颊边,轻柔抚摸着;他的狭长凤眼一眨不眨地凝着她,眼眸清澈见底;他的嗓音响起在她的耳边,低哑而迷人。
“回家以后乖乖的,好好把作业再看看,把我给你布置的习题都做完,把下学期的书都提前预习,不准再乱走乱逛乱看其他男孩子,明白吗?”
不给她答话的机会,他又接着说,“昨晚我说过,我会等你到十八岁,再来品尝这酒的味道……我说话算数,不会乱来。但是,你也不准乱来,这酒……只有我能尝……知道吗?”
小兔已经清醒过来,见他霸道的样子就下意识地要反抗,可他之后的话,又让她安静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出国一趟,一直到开学后再回来。这样,我们真的就要像牛郎和织女那样,分隔两地。到时,你会不会想我?”
“不……”刚刚的反抗意识犹在,本能地出口,又立刻反悔了,女孩硬撑着咬着下唇。
“我会。”听到女孩的回答,陆井扬不介意的笑笑,她的口是心非他向来熟悉,“我会很想你。”不准她再咬自己的下唇,抚平唇上的齿印,细查了她的唇后,他又抬眼望进她的眸底深处,顿了顿,再开口:
“所以,你要是想我了,就记得给我打电话,随时随地……我等着。”
收拾好了东西,帮女孩拎包下楼,陆井扬目送着小兔被她妈妈带走,就像是小时候那样,每次见面的最后,她都是跟着妈妈,一步三回头,哭着离开的……这一回,她也哭了,只是哭得很无声,眼泪都被隐匿在了眼眶角落里,坚强地没让人发现……除了他。
“……要是青媛没开车就好了,我就有理由送她们回家了……啧啧,可惜!”身后陆易之懊恼的声音传来,打散了陆井扬心里憋着的些许不舍,也道出了他的心声。这一回父子俩的观点很一致。
这时,陆恒远回来了,却是垂头丧气地踩过门踏,一进屋就直扑沙发,嘴里喊着:“没够啊……”
话音未落,陆易之就凑了过去,双眼闪着八卦的光,问道:“什么没够啊?难道是……和漫漫?”问完,才坐直身板,装出正经的父亲样,故作严肃地评价道:“太早了吧,漫漫还未成年。”
陆恒远无力地扫了眼不正经的父亲,“神经。”
“哥应该是说方姨和婉姨回来得太早,他还没过够和漫漫同一屋檐下的日子吧。”陆井扬很好心地帮大哥解释道,赢得陆恒远感激的一眼,又说,“不过,哥,呆得也差不多行了,再呆下去,你和漫漫也没法再进一步,何必折磨自己呢。”
他说第一句的时候,陆恒远就猜到肯定没那么简单,他这弟弟向来不是好心的主,果然气人……尽管是大实话。反驳不了,索性懒得开口,陆恒远维持趴着的姿势,一动不动。
“难道……井扬,你和小兔有进一步了?”没正经的老爸再次开口,换了目标。
陆井扬冷冷一瞥,“没。”嘴紧抿。
“就说嘛……”陆易之很欠的表情,从刚刚和青媛聊完天,约好今后的一日三餐后,他就满足得不得了,看着如今灰头土脸的两个儿子,想到前段时间自己的悲惨不平,再次深刻体会了一个道理:
“原来……同人不同命,也是会风水轮流转的。毕竟嘛,爱情如饮水,冷暖自知。我只要一想起明天开始每天每餐都可以约你们方姨一起吃饭,就感觉满心的温暖,哪怕之前被冷落一段时间,都觉得,那些都是铺垫……”
一番爱情领悟说得两个儿子更有气无力,连陆井扬都趴下了。可还没完……
“青媛她们能这样早点回来,真好。谁说爱情填不了肚子,只要青媛回来,我就有饭吃了……啧啧,儿啊,你俩也甜蜜够了,这下总要轮到我了吧……”说着,甜蜜地笑了。
陆恒远和陆井扬看了自家父亲一眼,又互相对视一记,有了共同感受:这有了春天的老男人果真无法共处,以前的父亲多稳重成熟、多正经严肃,现在怎么就这般轻浮油腻,甚至这笑容都有点猥琐……
陆易之还准备继续滔滔不绝一番,两兄弟不堪折磨,纷纷逃离,散场前,陆井扬丢了一句:“我明早的飞机,去R国。开学后回来。没事不要找我。”
“我也出差M国,轻易也别找我。”陆恒远紧随其后。
语毕,兄弟俩快速跑上楼,回房关门,谢绝噪音。
“一个个都不在家,留我一人?”陆易之有些恼怒地瞪向楼梯,又突然想起什么,恼意立刻被笑意取代,“我一人在家,没饭吃,当然就……更应该找青媛了……这个理由,很正经!”
边柜上的招财猫,笑口常开地坐在那里不断招着手,点着头。是小兔逛街时买的,特意摆在了那里。希望不管是财运还是喜气福气,只要是好运,统统都能招进来。
沙发上的陆易之,春风满面地坐在那里双手环抱胸前,右手缓慢有节奏地轻打着拍子,头颈搭配着手上的节拍,时不时点一下,明显对自己刚刚的决定很肯定,很满意。
他的思绪早已飘远,飘到了那有着饭菜香气的餐桌之上,餐桌的那头还坐着那个她……如今的他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就像他的两个儿子一样,对爱情充满了期待。
“若是现在开始,会晚吗?青媛……”
招财猫仍在点头招手,乐呵呵地答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