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买束花吗?”街边一个手提花篮的老妇人拍了拍白蒲的肩膀,问白蒲。
白蒲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又看了看自己。若是再不找工作,怕是到了残烛之时,也会成为这般模样。
老妇人的花篮里花的种类倒是挺多,其中一束波斯菊映入白蒲眼帘。
白蒲喜爱花束,所以对花颇为了解,曾爱过秋海棠,后爱上江听。一辈子就这两次爱意,前者为了后者所以才心生欢喜。后者却将前者抛在脚下,追寻别的美好。
波斯菊,寓意珍惜眼前人,又象征着少女的神秘高洁、自由与初恋。
看着眼前的波斯菊,白蒲落寞。江听,我现在整个世界都是你,就连花的花语都与你相关,你让我怎么放下你。不过,既然向星与你结缘,希望你们能好好对待对方,且行且珍惜。
“奶奶,波斯菊一束。”白蒲指了指花篮,勉强挤出一丝甜蜜的微笑,看了看贴在包装上的价格,唉,卖个花都快买不起了。
因为白蒲是名校毕业,所以并不难找工作。也不会因为丝毫没有工作经验,而没有公司需要这样一个员工。
倒也不止于此,若是父亲打理公司的时候不那么公正,不那么于公于私,倒也可以试上一试,混个高管也是不在话下。可惜,得罪的人太多了。
老妇人看着眼前的姑娘,笑了笑,“小姑娘,还没有工作吧?正好我孙子的花店里还缺人,你考虑考虑?”她一脸慈祥。
白蒲一听是花店,眼中顿时发光,“这...”她欲言又止,“工资怎么样?”白蒲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老妇人。
老妇人本以为她要拒绝,听到这里便笑的更灿烂了。
“哎呦!放心吧,绝对不会低!”她安抚白蒲。
“谢谢。”简短二字,表达出她的敬意。若是旁人说谢谢,只会觉得没什么。但白蒲从未多说过谢谢。
白蒲付钱,接过老人交于她的纸条。
启明路八大街西区,白蒲皱眉,这不是江听父母的沉蓝公司附近吗?她心生厌恶,江听的父母对她并不友好。
“银行卡,离开我儿子。”一幅幅画面浮现在白蒲脑海中,那是江听的妈妈。
说实话,白蒲恨不得翻个白眼给江听的母亲看,玛丽苏剧情加到自己身上了?她又不是什么像玛丽苏里面的富态太太,顶多也就算个靠儿子活着的人。
说到这,也不得不说。江听的妈妈邱红梅在此之前,对她态度一直都是和和气气,也认准了她这个准儿媳妇,为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快?
白蒲心里也都清楚,那一天她的父亲公司倒闭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高高在上,可以高傲抬头的白大小姐。
她当初怎么给邱红梅说的?哦,对了。
“别搞这些,我们白家和江家不相上下,等你们的公司不靠你儿子之后再来烦我。”白蒲打心底里鄙视邱红梅和她的丈夫,也就是江听的爸爸江正东。
公司全靠江听撑着,还拿孝顺威逼江听,哼…算个什么东西?股份拿到了就装的像个人了,没用的人,拿了股份也就只会挥霍。
不知不觉,想着想着就到了巫河娱乐,这曾是父亲公司名下的影视公司。
看着眼前廖无人烟的楼房,门上还贴着封条,这是唯一一个没有拿出去抵债的了。父亲什么都好,就是容易被骗,若不是平常有母亲打理集团,怕是早就破产了。
“等一下,这巫河娱乐仍是父亲的。只不过在破产后无人打理,父亲落魄,不想东山再起罢了。说不定我可以试试?”白蒲似是想自己独挑白家大梁,可自己对公司的人情世故知道的也是一星半点。
罢了,既然接到了新的工作。那就先将花店的工作做好,再去考虑其他也不迟。
“江听老大,快看!”洪棠在颇远处一眼便看见了那个身着黑西装的女人,微微卷发随着暖风飘动。
他记得白蒲走时,便是这番模样。虽只见过两面,还是单见到了背影,他仍记得住那女孩离去时,高傲且落寞的背影。
江听随着洪棠的叫唤,扭头看向车外。那名女子站在楼下,眼望高楼,眼里充斥着怀念。
“老大,我看嫂子那个样子是想让白家重回当日荣耀啊。”洪棠发出感叹,“一介女子能干什么大事?要我看这整个满城称得上是女中豪杰的,也只有柳青云了。”
“你是说楠楠的母亲吗?”江听稍稍笑了笑,后又说到,“曾有幸见过一面,可惜那一见后,白家便落寞了。”江听低头。
“诶。”洪棠轻嗬江听一声,“这巫河娱乐在嫂子成年那会儿,就由白老爷子交给嫂子了。”洪棠看了看江听,“要不是为了你,嫂子早就接手了。”
当初的白蒲,为了好好谈一场恋爱而放弃的接手巫云娱乐。
“别叫她嫂子了,我现在虽然还是自由身,但也配不上人家。”江听叹了叹气,眼神空洞,“纵使我是江家掌舵人,也配不上如今平淡无奇的白蒲。”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让向星和你演假婚礼呢?”洪棠紧皱眉头,“刚从国外回来就听到向姐姐要结婚了,老大你知道哥们多伤心吗?”
洪棠故作心痛的模样,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你是不是喜欢星星?”江听看着洪棠,眼中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
“没有,别瞎说了。”洪棠脸上挤不出半分微笑,满脸认真的样子,仿佛刚刚开玩笑的人不是自己。
随即踩下油门,车窗还未关上,微风拂面而来。江听和洪棠在这里明白了,我爱一个女人,至死不渝。
时过半晌,白蒲回神。再过一条街就是启明路八大街西区了,没想到三个地方竟离得这么近。白蒲边走边思考。
若是让巫河东山再起,定是不妥。凭借自己现在的人脉圈,资金和对公司的了解,根本无法复起白家。她需要些什么,首先便是人脉,人脉有了钱自然而然的会比如今好些。
人脉?在满城与自己相识已久的富家子弟,便是曾经班上那几个人了。
她翻看着手机,看着同学群里那几个熟悉的名字。
叶纪棠,林述安,萧景,乔锦,蓟易。
这些算是在这偌大的满城,与白蒲相处得来的那些人了。白蒲再翻手机,赫然两个大字映入眼帘——沈衔。
曾经沈衔百般嘲讽白蒲,说她仰仗家底,是个依靠白家才混的出头的人,若是没了白家,根本无法在满城立住脚。所谓的满城八大杰出,她根本不该入内。
白蒲关上屏幕,仔细一想,他说的没错。看看现在的自己,在这满城只算得上个乌合之众。那儿还是个什么白家大小姐,满城最为孤傲的秋海棠?
抬眸,不知不觉中白蒲已经来到了花店。
她抬眼望去,店铺牌子上写着鲸旧花店。推门进入,不见一人在内。白蒲这才发现,此地虽位于满城启明路最为繁华地段,可在外面看,这却如同不复存在一般,廖无人烟。
“打扰了,请问有人吗?”白蒲探头,左顾右盼等待着店内人士的答复。
“稍等。”店铺中的里屋发出男子的声音,颇为冷清,却惊奇的让人感到舒适。
在那男子于里屋出来前,白蒲坐在花店内的米板凳上,板凳前是个较为矮小的实木桌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中央放了盆波斯菊。
白蒲环视周围,每一盆花都井然有序的放置在不同的架子上,若是仔细查看,还可以发现店内的花不论季节,应有尽有。白蒲不解,还未思考便听人声。
“久等了,你是奶奶找来的新员…”端着刚刚修剪好的盆栽,那男子看到白蒲后便停止问好,一脸尴尬。
白蒲见此也不言语,面露呆滞。
“沈…沈衔?”片刻之后,白蒲率先打破沉默。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不敢相信沈衔如今竟沦落街头,沈家不是还好好的吗?
“哼。”沈衔轻轻一笑,反应过来后,立刻坐在了距他最近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当年堂堂一个大小姐,现在来给我打工了?”说到这里,沈衔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也不过如此嘛。”白蒲挑起双眉,微微抬头看着他,“沈家终于长一次眼睛把你扫地出门了?”
“哟哟哟,怎么这么不见得我好啊?”沈衔反问,“我那是不情愿去管理公司,想自己生活。”
“好了好了,既然这样的话,希望您这尊大佛可以让您的庙里容下我,啊?”说罢便端起茶杯,将沈衔桌上泡好的茶一饮而尽。
“唉唉唉!你还真把这儿当你家了不成?”沈衔嘴上虽这么说着,却未动半步,并不打算阻拦白蒲。
看着白蒲将茶喝完,他眉眼弯弯,大步走向白蒲那里,撑住她身侧的桌角,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小爷我刚刚喝过的。”说完还不忘对着白蒲笑笑,露出那颗小虎牙。
“幼稚…”白蒲小声嘟囔,看到沈衔又一副没听见的样子,“我说!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白蒲大声叫道。
“小时候?”沈衔听到后突然深深一笑,“你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有吗?”白蒲僵硬了一下。
“嗯。”沈衔点头,离开白蒲身边。拿着那盆波斯菊,款款走向花架,背对白蒲。你的高傲没了,曾经的你才不会和我吵闹,只是淡淡看着我演独角戏罢了。
“你…”沈衔话音未落,眼神黯淡,随即改口,“你的头发短了。”
“啊。”白蒲呆滞些许,试图转移话题,“啊!你的这些花是怎么回事?”
沈衔转头看着她,眼神毅然决然的决定。领子微微敞开的白衬衫穿在身上,袖口还有沈家的袖扣。
“我的小姐要是想知道,就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嗯?”沈衔轻轻歪头,右手的大拇指拖住下巴,食指放在唇中间。
这一刻,白蒲觉得沈衔变了许多,说不上来的那种,小时候的感觉不复存在,可现在同样让她放松,毫无早晨礼堂的事引起的不适。她点头示意沈衔说下去。
“你当初为什么喜欢江听?”
“那时候,微风不燥,阳光正好。他坐在窗前,春风拂面。恰巧让我看见,恰巧沦陷。”白蒲低头,眼底满是回忆,“可惜,此非良人。”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沈衔脱口而出一句,单手撑腰。
“哦?”“没…没什么,你不是想知道这些花的事吗?都是假花,他们买来就只图好看,装饰门厅的吗?”
白蒲看着眼前的波斯菊,“你们店里的波斯菊倒是挺多,你喜欢波斯菊?”
“嗯,白色的象征着纯洁的心,不受世俗影响约束。”沈衔看着它们,心情大好。
“白蒲…”他轻声呼唤。
“嗯?”白蒲应声回答,眼中浮现出不解。
“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没等白蒲回答,他便讲起,“传说在波斯国有个小女儿,被巫婆诅咒一生都是孤独者。公主一个人在城堡里过了很久,一次她在阳台观赏风景时,一位来自远方的帅气骑士看到了公主,一见倾心,两人相爱,便把诅咒解除。只有勇敢的骑士才能带给公主幸福。”
“希望江听有那个勇气,去迎娶你。”沈衔面带祝福。
白蒲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结婚了,向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