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蝶被她这要命的举动吓得半死,慌张的道:“你!你给我下去!我不冷了,不冷了!”虽然醉吟楼的姑娘也常常对自己投怀送抱,但两者感觉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吟奴笑得像花一样娇媚,一双柔软而灵活的手细细摩挲着他的脸颊,指尖若有若无的轻触,一直向下游离到脖子,分明是在勾引:“小哥,你害什么羞呀!”
纹蝶被她挠得怪痒,浑身说不出的难受,若不是被她绑着真恨不得将她扔出去,痛斥道:“走开!别动手动脚的!”
吟奴娇笑道:“你这个男人呀,真的是不解风情。”
纹蝶道:“知道就好,离我远点!”
吟奴瞧他这反应甚是有趣,不相信世间真的存在坐怀不乱之人,或许只是因为中了迷烟身体虚弱罢了,忽然脑袋闪过一瞬灵光,想要戏弄他一下,起身走至别处,拎起一壶酒豪爽的喝了一口,转首道:“要不要来一口,暖暖身子?”
她一走,纹蝶犹如死里逃生般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抿了抿唇,确是有些口干,应道:“也未尝不可。”
吟奴道:“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纹蝶道:“要么毒死,要么冻死,你说我选哪一个?”
“倒也识趣得很。”吟奴盈盈笑着,忽然仰首灌了自己一大口,再次走回他身边,下一刻,忽然对着他的嘴,双唇贴了上去……
这一下,纹蝶当真呆住了,一动不敢动也动不得,四肢完全僵硬,呼吸几近凝结,这倒真是平生头一回,一颗心瞬即跳到嗓子眼,烈酒流过喉咙,灼热燎心,唇齿间犹有余香,浑身一阵莫名躁动。
吟奴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喂他喝完一口酒,笑吟吟的瞧着他,见他原本冻得苍白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也不知是酒劲使然,还是……
纹蝶此刻表情很是复杂,胸膛不断起伏,大气急喘,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疯了……”
吟奴但觉有趣得很,目光一瞬不瞬瞧着他,瞧着他神情微妙的变化,忽然发觉这看上去玩世不恭的小阎王,在女人面前也不过如此,嬉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没有碰过女孩子呀?”
纹蝶道:“关,关你什么事。”
“那就是承认咯。”吟奴痴痴笑着,一只手抚上他的心口,感受他心跳的律动,咋咋舌道:“你的心跳得好快呀。”
纹蝶对她这些举动反感至极,低吼道:“别碰我!”
吟奴道:“凶什么呀?怎么样,这回暖和些了么?”
纹蝶生怕她头脑一热再做出什么疯狂举动,急忙道:“暖和了,暖和了。”顿感这女人当真大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且自己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她妄为,她即便要杀要剐,自己都丝毫不惧,可这样……自己当真是无力招架。
吟奴瞧着他脸色多番变化,夹杂着惊怒、无奈、崩溃、绝望,直至变成了如今这般一脸任人宰割、听天由命的表情,当真是忍俊不禁:“你这样子,若是被你的凉婵姑娘看到,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纹蝶此刻想跟她同归于尽的心都有,明明恨得咬牙,又偏偏束手无策,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相:“随便怎么想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吟奴被他这颓废表情逗得乐开了花,却打心眼里喜欢这小子,痴笑道:“你说你,怎的像个害羞的大姑娘一样,被人亲了一口就不想活了?”忽然凑上前,柔声道:“你看,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我看你不如放弃她,跟我在一起啊?”
纹蝶不假思索道:“想得美。”
“你……”吟奴一脸明媚笑容瞬间凝滞,不想对他一往情深,竟换来他如此冷漠无视,嗔怒道:“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拒绝我,本姑娘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你竟然……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纹蝶感到很是无奈,这魔教小妖女娇蛮任性起来,竟比那谢大少爷还有过之无不及,不经意间又露出那招牌式的微笑,隐透三分讥诮和轻薄之意:“免了,这种荣幸我可消受不起,还是放过我吧。”
吟奴娇嗔道:“你敢瞧不起我!”
纹蝶道:“不敢。”
吟奴道:“那你这话什么意思!”
纹蝶淡淡道:“字面意思。”
吟奴一口咬定是他故意轻视自己,二话不说扬起手狠抽了他一掌,恨声道:“你这小子嚣张惯了,以为我不敢教训你是么!”
纹蝶莫名其妙挨了她一巴掌,脸上顿时泛起火辣,心道这女人怎的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还快,蹙眉道:“你有话好好说,怎么还动手打人。”
“打你?是你自己讨打!”吟奴一时气不过,忽然转身拾起桌上的长鞭,抖直长鞭疾疾挥出,缠住了他的脖子,掌心愈渐凝力将鞭子拉紧,让他也尝尝被人勒紧脖子的滋味,嘶声道:“我看你能强横到什么时候!”
纹蝶眼下自是毫无反抗的余地,被她勒得几将窒息,深知这滋味不好受,却依旧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宁死也不向这女人屈服。
半晌,吟奴看着他脸色逐渐由痛苦变得衰弱,自知再不住手他这条小命怕是要玩完,这才迫不得已撤回鞭子,拂手作罢,心道他这倔脾气恐怕得慢慢驯服。
纹蝶如释重负般大口的呼着气,脖子上一圈殷红的勒痕清晰在目,被这小妖女这般折磨,感到一阵生不如死的绝望,切齿道:“你干脆给我个痛快!”
吟奴缓缓盘起长鞭,悠然道:“你想死啊,本姑娘就偏不成全你。再说,我若要杀你,你早在赤焰堂就没命了,人家明明是在救你,却被好心当成驴肝肺。”
“救我?我谢谢你……”纹蝶几乎忍不住要骂人,心道这样的“救”还不如让自己死了算了,同时还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动气,否则植入体内的银针可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吟奴道:“这次魔教卷土重来,明显是冲着劫帝教去的,你说你一个夜琅城人,原本可以相安无事当你的小阎王,对我魔教之事插什么手?不是自寻死路么?”
纹蝶道:“我并非插手你们魔教之事。”
吟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总之你就是不该把自己牵扯进来。与我煌琉神殿作对,你只有死路一条!倘若你今日落在其他几位殿主手上,你以为自己还有活路?”
纹蝶倒是承认此话不假,但话说回来,若那日行刺之人不是她花吟奴,而是其他魔教党羽,断然早已死在自己手上,又岂会剑下留人?对了,剑……忽然发现自己佩剑不在身边,不由问道:“我剑呢?”
吟奴道:“你的剑我没有带回来。”
纹蝶搞不懂这女人的心思,眼下自身尚且难保,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出去了再去寻找剑的下落,遂继续方才的话题:“你说你们是冲着劫帝教去的,可为何还要对赤焰堂下此毒手?”
“这个么……”吟奴不经意间玩转着小指上所戴的玉指环,那正是煌琉神殿西殿主身份的象征,随口漫不经心答道:“那也只能怪他们倒霉,谁叫他们拥护那劫帝教呢?”
“就为这个?”纹蝶感到不可理喻,想来魔教罔顾人道,肆意屠戮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管他呢!”吟奴不以为意道:“区区一个赤焰堂而已,你何必替他们打抱不平?”
纹蝶道:“那其他各大派呢?”
吟奴道:“统统有份,他们不是自称联盟么?这种好事,自然少不了他们。”
纹蝶道:“也包括琼花谷?”
吟奴摇了摇头,竟似还有几分不忍:“花容玉待我不薄,我自然不愿对她们出手,但若她们执意与我神殿作对,我也无能为力!但不管怎么说,中原武林联盟早晚是我们囊中之物,你又何必替他们出头?到我煌琉神殿来,说不定宫主欣赏你,还能给你个殿主当当。”
纹蝶轻嗤道:“可笑。”
吟奴道:“你和那帮中原武林同道又不是一路人,何必跟他们沆瀣一气,与我神殿为敌,他们又未必容得下你。”
纹蝶道:“纵然如此,我也是中原人,断不会投靠你们西境。”
吟奴道:“可你莫要忘了,凉婵公主也是西境人,她不是一样投靠了你们中原?”
纹蝶道:“这不一样。”
吟奴道:“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了?自古以来,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这道理,你难道不懂?”
纹蝶不予置否也不敢苟同,纵使她所言在理,冷笑道:“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不杀我了,原来你竟是为了让我投靠魔教。”
吟奴道:“这只是一方面。”
纹蝶道:“另一方面呢?”
吟奴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我舍不得你死,并且这理由是占绝大部分的。”
纹蝶道:“你舍不得我死的真正原因,不还是想让我归顺你们。”
吟奴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是武功不错,但我煌琉神殿也不差你一人,如果你对我们构成了威胁,宫主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从此消失在世上,你说是不是?”
纹蝶道:“那你不杀我的目的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