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自觉惭愧,满含感激道:“有劳玄右使。”
小梳看着这一幕,心中很是欣慰,忍不住开口夸道:“玄雀,还是你想的周到。”
大堂内,两人为大长老生火取暖,种种照顾令他倍受感动,忍不住热泪盈眶,感慨雪中送炭亦不过如此。
小梳关切道:“大长老,您感觉暖和些了么?”
大长老冻僵的身躯渐渐恢复了知觉和体温,面上也稍稍泛起血色,对两人深深一鞠躬,深表感激:“多谢玄右使,多谢谢少侠救命之恩。”
小梳道:“举手之劳,不必挂齿。大长老,我们走了以后,赤焰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位走后……”大长老气息奄奄的将自身所经之事缓缓道来,因为昏死过去不知后面发生的事,想必宋子衿和那三名弟子都没能逃过一劫,死于碎影钉而尸骨无存。
玄雀听来内心一度唏嘘,感叹大长老断腿保命虽然凶险,但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小梳则是更加剧了对魔教的痛恨,痛恨其心肠歹毒,手段残酷,害得大长老终生残疾,纹蝶生死未卜,赤焰堂满门被诛。
玄雀道:“如此说来,您并未亲眼看到那位宋师兄被魔教所杀?”
大长老听他此言另有深意,不解道:“玄右使何出此言?”
玄雀道:“实不相瞒,此人并非赤焰堂弟子。”
大长老愕然道:“什么?难道此人……此人是……”
小梳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您别误会,他不是坏人,只是假扮成那宋师兄,以赤焰堂弟子的身份潜伏在赤焰堂,为了等魔教杀手现身。”
大长老恍然大悟,心道:难怪宋子衿性情不同以往,胆量忽然变大,还以为是历经劫难变得沉稳,不想竟压根不是本人,或许真正的宋子衿早已亡故,长叹道:“原来如此……”
小梳看着手中之剑,黯然道:“但眼下他也下落不明,不知是否也遭了毒手,我们正准备回劫帝教复命,再去追寻他的下落。”
大长老道:“是老夫对不住二位,既然二位有事在身,就快些去办吧,莫要在我这老头子身上耽搁时间。”
小梳思虑片刻,转向玄雀道:“玄雀,我们不能把大长老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带他一起走吧。”
玄雀道:“大长老意下如何?”
大长老毅然回绝道:“不必费心,老夫早已立下重誓,誓死留守赤焰堂,与我派共赴存亡。”
小梳道:“您放心,我们一定竭尽所能抓到凶手,为赤焰堂报仇!”
两人将大长老安顿妥当,回劫帝教向聂浪禀明一切,聂浪得知此事后,派出部分手下前往穆白城,一来潜伏城中观察后续情况,二来打探魔教杀手的动向,三来暗中保卫赤焰堂及大长老的安全。
那夜花吟奴十名手下被纹蝶所杀,她将现场毁尸灭迹处理干净后,带着纹蝶离开了穆白城,却刻意将寒凌剑遗落在现场,正是为了营造纹蝶遇害的假象。
幽暗的地下墓穴,阴寒彻骨,沉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让人倍感压抑,四壁几盏孤灯摇曳,透出几许阴森诡异。
纹蝶一觉醒来,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恍惚间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还葬在如此气派的陵墓,定了定神,打断这一通胡乱的猜想,回忆起那晚赤焰堂的经过,当时与花吟奴一番纠缠后,终是不慎被她暗算,施以毒烟将自己迷晕,醒来就已身在此地,正躺在一张冰冷的石棺上。
一经回想,但觉一阵头晕脑胀,又因毒烟的作用致使浑身绵软无力,方欲抬手去揉揉昏沉的脑袋,却发现自己手脚竟然被绑,不仅如此,内功竟也全然使不出来。
一股火气猛然窜上头顶,使得原本隐隐作痛的脑袋此刻几欲炸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又一次栽在这女人手里!
“花吟奴——”纹蝶一声大吼响彻墓室。
“醒了?”花吟奴循声而来,看上去悠然自得,步履翩翩,很是潇洒惬意,走到石棺前俯视着他,盈盈道:“纹蝶小哥……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燕小哥才对,真没想到啊,你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纹蝶道:“你把我绑到这来,到底想干什么?”
吟奴笑而不答,只是眼前的她又换了一身装扮,绝美容颜盈满笑意,乌发如绸悬于腰际,挽一缕流云髻,饰一朵镜花钗,高贵雍雅,别有一番风韵,肩拥一袭雪貂裘,却在衣摆下方露出一双莹润如玉的长腿,那双腿光洁紧致,笔直修长,每一分都恰到好处,简直完美无瑕,堪称人间尤物。
想来醉吟楼的姑娘纵也风情万种,但若与眼前之人相比,却都成了花街柳巷的庸脂俗粉,可就算如此绝色佳人立于面前,纹蝶也丝毫不为所动,厉声道:“赶紧给我松开!”
吟奴倒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幽幽道:“不要乱动,你中了我的毒烟本就四肢无力,我又在你体内埋了几根银针,你现在内力全无,还是乖乖的躺着,可莫要乱运功,不然难受起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纹蝶一阵怒火攻心,身上多处穴位传来刺痛,顿时冒起一身冷汗,着实体会到这魔教小妖女的手段有多残酷。
吟奴道:“你看,我都说了吧,不要动怒,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纹蝶被她气得简直崩溃,奈何如今落到她手里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半晌,眼神绝望的望向墓顶,叹了口气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
吟奴见状轻笑道:“那你就用这辈子偿还吧。”
纹蝶道:“这什么墓?”
吟奴道:“神煞幽墓。”
“神煞幽墓……”纹蝶对此略有耳闻,此墓位于陵墨境内,为百年前埋葬神煞将军所建,据说与魔教有些渊源,不解道:“你把我带到这来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呀……”吟奴一拢鬓发,倾下身子凝视着他,如花娇靥近在迟尺,似水明眸浓情流露,缓缓道:“把你带到这来呢……纯粹是因为,我舍不得杀你。”说着用指节刮了一下他的鼻梁,略带几分轻薄调戏的意味。
纹蝶下意识的侧首躲开,目光动处,恍然发现自己全身衣裳也被这女人换了,有几分不悦的皱起眉头,质问道:“我衣服呢?”
吟奴道:“你是说赤焰堂的衣服么?扔了。”
纹蝶道:“谁许你换我衣服的。”
吟奴答得理所当然:“我看着碍眼,就给你换了。”
这算哪门子道理?纹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当初逼迫凉婵换衣的场景,可想而知她当时的心情,定是既无奈又委屈,顿时感觉自己遭了报应,默然一叹,带着三分警惕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吟奴道:“你都问了三遍啦!也不干什么呀,只是想让你留在这里陪我。”
纹蝶道:“我凭什么要留在这里陪你?”
“凭什么?”吟奴但觉这问题滑稽,反问道:“你说呢?谁叫你自己不小心,落到本姑娘手里,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还真是……”纹蝶一时懊恼不已,当初怎么就不忍心对她下杀手,反倒把自己害到这步田地,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轻叹道:“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绑我做什么,快给我解了。”
吟奴道:“解了?那可不行,绑你呢,是为了防止你乱跑。”
纹蝶一听这理由绝了,简直说了跟没说一样,心知这女人时而精明,时而装傻,软硬并施,阴狠毒辣,对付敌人有的是办法,自己却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感到十分崩溃,忽又觉得不能跟她硬碰硬,需得换个攻势,于是好声好气跟她商量起来:“那个,先扶我起来,躺人家棺材上多不好。”
吟奴量他也没力气耍花招,扶着他坐起身来,见他脸色冻得苍白,看上去有些虚弱,甚至有些楚楚可怜,关心道:“你冷么?”
纹蝶心道明知故问,瞥了她一眼,见这女人身穿貂裘,却只给自己穿一件单薄的素袍,最主要是内功尽失无以御寒,闷声道:“废话。”
“既然如此……”吟奴慢慢向他靠近,忽然,一下子坐到他的腿上,抬起双臂环勾住他的脖子,恰时,貂裘轻缓的由肩滑落,露出内里轻薄束身的丝衣,突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丰盈的身线一览无遗,袒露的肩臂莹润无瑕,那双销魂的玉腿更足以令人窒息。
“你干什么!”纹蝶吓得一声惊叫,这女人如此主动往怀里送,当真令人意想不到。
空气中流散出一股魅惑的气息,那妖冶的女子正巧笑盈盈、媚眼流离的望着他,似是在有意无意暗送秋波,把唇附在他耳畔轻声细语,吐露芳息,嗓音更是媚得渗透到骨子里:“那我抱着你,岂非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