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笑自己眼花——是自己心里挂念太多,出现幻觉了吗?竟是觉得他们的背影那样相像,甚而眉眼神色也有几分相似?
此人是谁?是个霍羌贵族吗?面容俊朗,五官端正,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粗旷,多了几分清雅。
她很快便收回了神思,因她终是于那少人之处见着了羽伦,便是欣喜、激动、略有害怕,用百感交集来形容绝不为过,真心赞他一句,“今日见你,只觉神采更甚从前。”
“是换上了朝内遣人送来的新的衣靴。本不想来,奈何名册上有我。不过,此行遇见了你,便是收获。”他说得那样轻,笑得那样暖,全不似一个心有伤痛之人,惹得浣彤心疼。
她随后便是默默叹气,为了迎接芙雅,便是羽伦这样毫不相干的人,也都是周身全新?看来阖业硕对霍隆芙雅还真是费心啊!
心凉转念而过,她很快便踏入正题了,“耳目众多。你写字要留心!”她此行的目的,便是想堤防他小心。阖业硕的探子无处不在,若是羽伦写了什么惹了他,便是自身难保了。
羽伦会意地微微点头。浣彤稍松了口气,不待再多言语,便有宫人上前带羽伦就坐。
她望着羽伦走开,忽而发觉,羽伦今日怎会坐得那样靠前?稍觉奇怪,却没得时间细想,因其他人等已纷纷就坐,自己竟被宫人拥着坐到了阖业硕身边的上座。
她认定这必是搞错了,正犹豫推诿之时,却见阖业硕伸出手来,迎了她上去。她不明就里地被他牵着,糊里糊涂地坐好。如此坐定,她方才有功夫环顾四周、看至眼前。殿内殷幔赤毯,盘碟酒器届是霍羌样式。除自己之外,并没有其他嫔妃在场。
阖业硕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般优待自己,是为了向羽伦示威吗?又那般盛情款待芙雅,是不知自己会心痛吗?
异域之音响起,她听着甚是喜欢。她忽而感慨,如此美妙的曲子,竟是许久未听了。和西羽翎学舞蹈的时候,便是总听得这般风格独特的曲子!
有人踏着这般绮丽瑰炫、粗旷悠扬的曲子来了。那便是霍隆芙雅吗?那个霍羌来的公主?浣彤暗暗猜着。
她于华毯上款款走来,身着嫣红的过膝长礼袍,额上戴一块垂了成排彩珠的金银坠饰,缀两侧被层层细链牵着,插入光亮油黑的发里。
两绺缠了彩丝的小细辫于耳后顺着肩膀铺下来,辫里插了零星的小碎花朵。双耳戴着与那额上缀饰相配的耳饰,颗颗斑斓的小珠在耳下轻轻颤着。
待芙雅站定,浣彤细细看去,便是惊叹艳羡,略有嫉妒了。真是个有异域风情的美人啊!她描了粗粗的剑眉,眉头清淡而起,清爽干净;眉干笔直漆黑,英武有余;眉梢却是轻轻地弯了下去,颜色亦是淡了下来,那般英气却又不失俏皮!颊上扑了淡粉的胭脂,更显娇嫩单纯。眸中星光熠熠,有喜悦、有期待,更有浣彤许久不曾有过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