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期新人眉眼笑,不念旧人闺阁空?”阖业硕喃喃念道,眉间神思飘忽了两转,自言自语了句,“还不承认!”也再无其他举动,便低下头去忙了。
她更不想见他。除了阖业硕派太医来瞧她,李嬷嬷来照顾她吃了些安神滋补的汤水,婧云宫里日子依旧如常。
可这流言,却引起了阖业硕的疑心。他觉着奇怪,怎么就人尽皆知了?这会不会是有心人刻意为之呢?如果是,这幕后的推手到底是谁呢?到底是图什么呢?只是个宫中争宠夺利的惯常把戏吗?还是——有更深的阴谋呢?不会是冲着朕来的吧?
表面上看,此事不难猜。此等传闻一起,似伤了皇家颜面,一时间恐难立婧妃为后。可仅仅如此吗?他叫来翰琼,问他可有听说。
翰琼一惊,顿了一顿,心想此等传言如此不堪,不知怎样应对才好。可他既然能问,便是已经有所耳闻。翰琼咽了咽喉,只能拐弯抹角地实话实说,“世人本就多有闲言碎语,而皇墙之内的闲话,尤其多。臣对此事略有耳闻……”
“传得还挺广!”阖业硕半是自嘲半是哼笑一声,“若是有人故意传出去的,婧妃身边就可能有其他人的眼线,你要留心。朕想把她宫里的人换了,可是又怕打草惊蛇。”
“皇上考虑得周全。”翰琼小心谨慎地答去,想他心里定是积了许多火气,这般无端被人议论,定是被气坏了!
他二人执笔各写下半字,组合在一起,是个“珅”字。如此看来,珅妃便是跑不掉了。
那日之事,浣彤亦心有疑惑,自己怎的就惹了阖业硕?怎的就被摔得满地狼藉?而那香,便是不见了。是被收拾碎片时一遭清理走了,还是被谁拿走了?怎么太医和李嬷嬷就来了?怎么自己就吃起药来了?
她觉出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太出个头绪。她将各种细节缕了几个回合,便是有一个疑问,香是哪来的呢?
她问悦儿最近是谁收拾自己的卧房,悦儿说是自己,没有其他人。她又问婧云宫里可有人与过去不同?悦儿想了半天,也没发觉什么,只最后提了一人突然变得阔绰,经常晚归。此人便是楚娘。
她没太动声色,因很多事情没想清楚,更因她将心思都放在将与羽伦见面之事上了。
今日,她知羽伦会来,便早早梳洗得当,赴往宴席,无心留意那华美的垂帘布幔,只全心去寻那许久不见的身影。
光影阑珊处,她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如昔般挺拔修长的身姿,透着淡淡的沧桑与疲惫,却不若过往那般略显单薄。她难掩欣喜,冲到他面前,口却是微微张着,傻站在那里了。她认错人了。
不是羽伦?那人他身着华服,项戴彩骨长链,颇显尊贵与庄重,显然是为了今日宴席而做的特别打扮。洒脱不羁却又暗含心事的双眸中,有着陌生淡远的目光。
他与她对视一眼,便把目光移向了别处,走向了灯火通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