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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在落凤山,我老大坐立不宁。

高山劝告,有军师石老怪陪着,苍当家的尽管放心。

我大走出寨门,看着山下的谷口大地,绿色的树木在风中摇摆,偶有几只麻雀飞过山下的林子,忽然问高山。先生非平常人,怎么忍心在落凤山与我等土匪为伍。

高山看了看高远的天空,说,云怎么知道他要飘向何方,但云知道它的家在天空。不论飘着哪里,云懂得天空是自由的。

我大瞪了瞪眼睛,先生太斯文,说白了,是不是先生有志向,在落凤山,只是权宜之策。

高山看着我大,自言自语,河是向东流的,但最初它有可能在转弯,打旋或者向西,向南奔去,但最后它都要向东流去,如泾河、渭河,即使相会了,也是一路向东,即使流进了黄河,也是一路向东,直奔大海。海才是河的梦,河的家。当家的,我们在落凤山,也不可能待一辈子,你想过没有,将来西北进腾出手来,是不是要来围剿。而我们的武器,能抵得住飞机大炮吗?

我大吃惊,飞机大炮,那是啥玩意。能摧毁我落凤山?

大当家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那大炮,一个炮弹过来,咱这落凤山就会毁了一大半,如果飞机从空中投弹,几颗炸弹,我落凤山就会荡然无存。当家的,我不是危言耸听,在中原,老蒋和西北军作战,飞机大炮都用上了,西北军归顺了老蒋,这谷口县,现在是西北军的,也是老蒋的。

我大傻眼了,高山确实非凡人,知道的都是他不知道的。那我老大老二要说遇上大炮飞机,只有趴下了,哪还有出手之力。高先生,他们能遇上吗?

大当家的,现在,西北进还没有武装到渭城市,谷口县更不可能。老大大胆,老二威猛,当下是可以与西北军抗衡,将来就很难说了。

那高先生有什么高见,无妨说说。

大当家的,天不转地转,地不转人转。我们暂驻守落凤山,平日练兵,也要修筑工事。工事要外三层,内三层,就是大炮来了,我们也有躲避之地,防范之策。要是镇守不住了,后山不是有路吗?要的是和北边不能把关系搞僵,要活动活动,必要时,入沟过河,到北地发展。老天总会开眼,落凤山是仁义之山,北地也会收有义之人。

苍吉庆仰天长叹,我们毕竟是土匪,那边听说是给穷人做主的。认识先生晚了,落草成寇,被世人唾弃,我苍家祖先,会怪罪我的。

高山哈哈带笑,天无绝人之路,大当家的能这样想,我会在必要时帮落凤山渡过难关。

只是眼下有一事颇为棘手,大当家的不知,被苍虎踢死的猴魁二浪不是孤儿,也不是没有管。他有一个哥哥,叫程浩的,在西安行营为官,听说是一个副官,多大的副官我不清楚,但调遣一个渭城的西北军还是有办法的。

高先生怎么知道?

大当家的,不瞒你说,我是一个读书人,家里富庶,但早年受孙文的影响,游走四方寻找救民之策。后来和家里闹翻,我家老大就是咱们过谷口县的县长高奎。不过这事大当家暂不要告诉他人,以免山上弟兄对我有看法。我有朋友在西安,向我打听孙程能这个人。他想通过程能找到程浩,给自己找个门道,将来把他的弟弟送到部队,弄个什么官当当,也能光宗耀祖。他说,程能是谷口县唱戏的,艺名叫猴魁二浪,我一听,没有多言。现在,程浩尚不知道此事,如果知道了,落凤山就遭难了。大当家的,得赶快给苍狼成婚,娶了花旦蝴蝶,瞒了此事。能瞒多久就多久,总之,不能让花旦蝴蝶把这件事传扬出去。

我大同意了,但他相信,欺天违地总会遭报应的。老人说,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苍狼已经犯罪了,后悔也无济于事。怎么补救,得听高先生的。他招呼高山,叫高山陪他到猴魁二浪的坟上看看去,没有走近,远远的,看见花旦蝴蝶在烧纸祭奠,我大和高山离开了。

而此时,我在方山寨,和我家老大、老二陪嵯峨豹喝酒。为了庆贺首战告捷,方山雕杀猪宰羊,方山风吆喝划拳,方山鹰以主家身份跑前跑后,很是风光。而赵本玉从老没有见过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觉得这土匪窝里颇为豪气,她也端起大碗,喝了一口,就吐在地上。那个样子,逗得方山寨笑声一片。

喝酒的时候,苍虎很是关心,老三,小小年纪,就有女人了。有种,咱苍家气势旺,有女人缘。哥看这个赵本玉不错,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她,我们劫了她家的粮。人家毕竟是读书人,咱们是土匪,有一个这样的女人,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老,老三,喝酒,为咱苍家气势旺,为你找到一个好女人。

二哥,别胡说,我们是同学,不像你,风姐喜欢。天天想揣在怀里,含在口里。你看,她来了。正说着,方山风走了过来,脸通红,似乎喝多了,搂住苍虎不松手。苍虎看着我,有老三呢。我说,当我不存在。你们乐,我去外边走。说着我拉了一把赵本玉,走出议事厅。

身后是喧哗、吵闹、划拳、吼秦腔的声音。他们高兴,学狗叫的,装成牛的,挥着刀的,闹哄哄一片。我知道赵本玉不习惯,带着她登上了方山。这方山,就像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大砖头,砸在渭北这块土地上。没有斜坡,上山很陡,我拉着本玉的手,她满脸通红。是不是那些酒力发作,我不清楚,她就像一只红脸翠鸟,和我飞到了山上。山上很平,是石山,落了灰尘黄土,只有野草,没有树木,光秃秃的。向东望,一条河蜿蜒而去,消失在田野。向南望,村落、麦田、炊烟,给人一些生气。向西望,本玉大喊,那是九嵕山,是唐王陵,崔嵬神骏,似卧虎张口,和我们对望。我看到了,也陶醉了,没有想到,登上方山看谷口县,很美很美。我们走到山的北面,远望苍山俊秀,近看深沟探底。那条沟叫寺子沟,也叫柿子沟。有人说,因为沟边有一寺院,叫顶天寺,寺院的小生要到沟里挑水,走的多了,人称此沟寺子沟。有人说,沟里有成片成片的野柿子树,每到秋天,柿子红了,沟里霞光闪耀,柿子甜香扑鼻,人叫柿子沟。沟里也生长一种红根野韭菜,吃起来,汆香汆香,叫人三日回味不绝。我拉着本玉的手,本玉也没有拒绝,在我说到沟里趣事时,她回眸一笑,叫我终生难忘。

就在我兴致很高,心情愉悦的时刻,东边的天空传来铺天盖地的嗡嗡声,一片黑云压得很地很低,从地面飘来。山下的寨子也闹了起来,很多人都登上了方山。我哥苍狼跑的快,我二哥苍虎拉着方山风站在我身边,方山雕大喊,蝗虫来了。嵯峨豹喝高了,蝗虫,蝗虫来了好,我们油炸,吃起开脆响,哈哈,老天啊,耍疯了。我大惊失色,本玉也目瞪口呆。只见蝗虫过后,庄稼成了秃子,就是树叶,也被风卷残云,没有几片叶子了。方山雕哧嗵坐在地上,方山鹰从哪里弄来了火堆,烧红了方山顶,蝗虫绕道而过,只有几只落在火中,噼里啪啦几声脆响,那几只蝗虫呜呼哀哉了。我们的大地也呜呼哀哉了,草木不存,眼看着要收割了,麦子颗粒无收,可怜我关中百姓,饥饿又一次提着榔头而来,敲着谁,谁也躲不过去。就是方山雕也发愁,这粮食,也只够一个多月,往后怎么办,就是抢,到哪里去抢。

蝗灾过后,我和本玉要去淳耀县,我大哥二哥带着自家弟兄回落凤山了。嵯峨豹要回去看看,不能丢下自己的弟兄不管。当下蝗灾四起,西北军也仓皇,嵯峨豹趁机潜回嵯峨山,收拾旧山河,重整嵯峨风。我在方山风陪伴下,来到柿子沟边,下沟的路崎岖陡峭,很多地方要攀缘而下,就是下,也得拴上绳索,有人护送。下得深沟,野草丰茂,野兽出没,方山风提着抢,把我们送到经河边,不知上游树木地方下雨了,河水涨了,一时很难渡过。虽然如此,我们既发愁又高兴,发愁的是一时很难过河,高兴的是连年干旱,上游不论什么地方落雨,都是好兆头。方山风安慰我说,先等等,河水很快会回落,回落后,一条水石道就会显现出来,河中南北一字排开,堆了一溜大石头,石头与石头半步之遥,水从石缝而过,人从石道上行走,很是方便。现在水涨了,一时看不清楚,只有等了。我和本玉向四下一看,颇为森严,两岸峻峭,挂满了青藤、树木、花果,沟道里,野果挂满了树枝,野草长过人头,野兽出没很是正常。就是毒蛇、害虫也不少。方山风有经验,带了自治的药水,让我和本玉给脸上、身上涂点,害虫一闻,就不近身。我俩只顾好奇,方山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堆柴火,点燃了,让我们站在火边。看见火,野兽就跑远了,闻着烟沟道就清白了,这个,我和本玉不懂,她悄悄对我说,风姐本事大。这话风姐听到了,她说,山里娃,啥事都经过。经的多了,也就明白了很多事情。我清楚,她自幼就生活在方山一带,住在韩家沟,沟里的财主要娶她为小老婆,她大不愿意,她也不从。财主有护院家丁,都背着家伙,趁她大外出,抢了风姐。进门财主家就想办事,风姐权且答应,但提出必须明媒正娶,举行婚宴。财主虽然六十多岁了,高兴啊,就摆好酒席,院里院外外,挂满彩灯,红段子、红绸子、红喜字挂的挂,贴的贴,喜气洋洋。方山雕和方山鹰那时也本分,名字也不这样叫,他们回来,知道了风姐被抢,连夜提刀,摸进财主的院子,杀了财主一家。那个血气吓得家丁跪倒在地,大爷饶命,我愿跟着大爷,从今后,我们的命就是大爷的。那一晚,方家父子血洗了财主家,劫了钱粮,把一家人和家丁带到了房山后的一片林子里,当上了山大王。财主的家具都摆到了山上,韩家沟一时爆炸了,谷口县前来追剿,但山势犬牙交错,要攻到后山,前山的路一堵,就想飞进去,都很难。只好撤兵,不了了之。上山后,她大更名方山雕,她哥更名方山鹰,她自然成了方山风。她家也是逼上梁山。但他们和落凤山不一样,方山雕和方山鹰什么都抢,什么人都劫。当了土匪,敢杀敢抢,闹得四周不宁。方山风劝过,她大野气,咱们是土匪,还讲究啥,只要山上需要,咱们就抢。谁要拦着,就一个字,杀。对土匪而言,我们还讲什么仁义,过一天是一天,把一天都当咱活着的最后一天,吃好的,喝辣的,该享福,就不能受罪。方山风无话,她不能和自己的父亲讲理,那个时代,就没有理。

在沟底,我们待了四五个时辰,都困了。方山风给我们铺了草垫,围了栅栏,让我们歇歇。她的随从说,当家的,地太潮,睡下会得病的,我知道个地方,向前走几步,有一窑洞,洞口小,洞里面大,是猎人藏身的地方,咱们去那里歇歇。方山风骂了一句,不早说,让老娘费劲伤身。随从不敢多言,带我们进来山洞。洞里有草席,还挂着的一盏马灯,灯里没油,我们黑乎乎地往地上一坐,不大一会儿,我们都睡着了。等我醒来,已经是麻麻黑了。我走出洞子,看见下游几步外的河里,出现了水石道。就喊本玉,再喊风姐。结果,风姐不在洞里,她在下游的一堆火旁。我们走过去,她正在烤两只山鸡。本玉也竟然喊了起来,风姐姐,好香啊。我往下游走的时候,看到河水也不那么浑了,知道该过河了。风姐取下烤鸡,给,先吃点野味,上了北沟,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到淳耀县,吃饱了,好赶路。

过河的时候,本玉是小姐出身,但她勇敢。尽管走过河中的石头,有点危险。她看了看我,咬了咬牙,要率先而过。方山风不放心,我也担心。只见方山风跳到前面,站在第二块石头上,她伸出手,本玉跨上第一块块石头,抓住方山风的手,方山风一拉,本玉一跨,两个人站在了一块石头上。本玉还是有点紧张,几乎撞到了方山风,但方山风反应快,带着本玉,三下两下,就上了对岸。我当然没问题,几步飞跃,就站在北岸的草地上,方山风往后一指,看见了,羊肠小道,曲里拐弯,一口气就上了黄土原上。我看了看,也不陡,就是盘山或者绕山而行。听方山风说,不看是条小道,听说是老秦人守护边关,抗击匈奴时的秘密通道。我有点不相信,但方山风说的活灵活现,我不得不信。分手时,方山风说,过一阵,我到淳耀县城找你们,我会想本玉妹妹,娇小聪明,人也漂亮,我一定会想的,想的时候我就不请自到,到时,可不能不认啊。本玉拉着方山风的手,好姐姐,你来了,我也会好好款待的。

方山风的话似乎还在耳边,我和本玉已经爬上了沟岸,站在淳耀县的土地上。眼见渭北高原上的田野,庄稼稀稀落落,旱地的麦子顽强地生长着,麦田泛黄,收割在望。

蝗虫也没过泾河,只在关中道疯狂舞蹈。舞蹈结束,不知飞到了哪里。后来听说,飞到了甘肃,青海海东地区,再后来,也就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本玉被保安大队的人扣留,带到了淳耀县。我告知他们,是自己人,他们说,到县政府再说。直到过了几个村子,走进一条沟道,看见炊烟袅袅,低矮的房子,一排窑洞,几个大院,我才知道到了淳耀县。我从破衣服的腋下处撕开一个口子,把洪屠岸老师的推荐信交给县府的执事人,他们碰了碰头,叫保安大队的人放了我们。从院子挂着机要室的房子里走出一个端庄文静,飒爽脱俗的女子。尽管穿着身上的月蓝色紧身衣,脚穿粗布鞋,面孔生冷,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长官叫她高斯琴,她应了声,紧接着端来俩瓷碗水,递给我们。

我被安排到淳耀县保安大队任文职教官,教那些没有读过书的农民弟兄学文化。本玉被安排到县城小学教书。我住军营,本玉住学校。我们平时很少见面。但晚上,我们也有见面的机会。县政府办了青年学习训练班,无非就是讲形势,开展军事训练。我和本玉都参加了。

在我到淳耀县不久的八月,我看到了落凤山的副军师高山,来到了淳耀县。他来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在县政府的院子,看到过他的背影。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女子,他们似乎很熟,说着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看见,高山从那女子手里拿了一本书,然后匆匆离去。那女子后来我也认识,叫高斯琴。从成都回来,就是我第一次在县府见到的那个冷面女人。

真正认识高斯琴,完全出乎我的意外。在县政府召开的边区保卫工作会议上,有人对我和高斯琴的历史产生了质疑。说我是土匪家庭出来的,历史不清白。说高斯琴是国民政府县长的千金,历史也不清白。也有人站起来说,要对我们隔离审查。住持工作的书记田家烈说,我们要对同志负责,不能空穴来风。我看,派两个外调,或者委托我党成都地下交通站和谷口地下党对他们进行调查,如果没有投敌或者和国民党人员沆瀣一气,坑害组织,那还是好同志。在没有弄清楚前,先好好工作,黑的说不成白的,白的也说不成红的,一切以事实为依据,不能武断和随性下结论。田家烈书记的话很是温暖,由此我和高斯琴认识了。也许因为共同的命运,也许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使我和高斯琴走的更近了。起初,她首先和我打招呼,没事,我是高斯琴,你是苍狗。苍狗吃月亮,你的名字逗。她似乎忘记了发生的一切,和我很熟的样子。而且,脸上有了笑容,这使我疑惑。一个冷面女子,经历了自己不该经历的,却能笑出来,而且是超常的,这其中应该有原因。是什么原因,我当然不清楚。我又不是算命的,也不是测字的。我只当是个意外,可这意外就这样延续下去了。走出县政府,她还跟着我。我说,斯琴同志,你不在县政府工作吗?她明白,说,我送送你,苍狗同志。

从那以后,她主动约我聊天,聊着聊着,我才知道他是谷口县县长的千金,在成都读书时加入共产党。我忽然问了句,那个赵本望呢?她惊讶,你们认识?

其实,我并不认识,只是在石鼓镇读书的时候,知道赵财主家有一儿一女,儿子赵本望去了四川学军事,女子赵本玉,就是我的好同学,我暗暗喜欢的赵本玉。高斯琴和赵本望有没有故事,我不知道。但我隐约听人说到他们两个,谷口有权有钱的两个子女都去了四川。不是他们,又是何人。

斯琴自言自语,道不同,各奔东西。

我不能问的太多,毕竟,我们认识时间不长,又是非常时期。何况,蝗灾在淳耀县也有损失,灾民增多,救济很急,县府暂不追究我们的历史问题,叫我们到农村去救济穷人,发放救济粮,给百姓希望,给灾后的人力量。

在出发的先一天晚上,我和本玉在青训班见了面,那个晚上,高斯琴也参加了,但她和本玉没有照面。两个人还互不相识。第二天,我和斯琴被派到十里原,那里平坦,旱象严重,住户都住在地窑里,东暖夏凉,是渭北人穴居的场所。村子不在地面,地面只能看到树木和烟火。哪里飘烟,哪里就有人家。村里人要聚在一起,就敲老树上挂的破钟或者铁铧。地窑是在平地起土,挖一深院,院里四壁打着窑洞,人和牲畜都在地窑里,出进都要从地面下去,走一道斜坡,过一道头门,就可登堂入室。斯琴没有见过,有点好奇,走进一住户,一个老人颤颤巍巍走出来,找谁呀?斯琴大声说,大爷,我们是政府派来发救济粮的,你们的村长在不在?老人说,塞不塞,啥话,我儿去十里外的沟里找水去了,你走吧。我看老人有点耳背,就叫斯琴上来,我们和县府派来协助我们的人,走到大槐树下,咣咣咣三下,敲响了铁钟。钟声想过,上来了十来个农民兄弟,有的面如菜色,有点蜡黄,眼睛闪着奇怪的光焰。我喊村长在不在?一个走路拐的老人向前拐了一步说,啥事,我就是。斯琴说明了来由,站着的人脸上如同冰化了,松动了,有了活色。

看来,我们的到来,已经使十里原有了活色。

而此时的落凤山,也在山前支起了熬粥的大铁锅,为落难的乡亲,发放救命粥。蝗灾使谷口县陷入慌乱、贫穷、艰难的日子里,苍狼和苍虎还没有回来,他们去了武昌,寻找害死亲娘的仇人钟顺顺,仇没有报,苍狼被武昌警察抓了。当时,苍狼在武昌的一个地下烟馆抽烟,国民政府武汉长官严禁抽吸大烟,他落入警察之手,似乎顺利成章。

据说,苍狼被逮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苍虎不认识,只知道到了武昌没有两天,苍狼已经和她成双出对,打情骂俏了。苍狼被逮,那女子警察似乎认识,并没有带走,只是临走时,在女子的胸前抓了一把,然后哈哈大笑而去。

在武昌,苍虎举目无亲,没有办法,叫自己的随从回到落凤山,求我大救苍狼。我大很伤脑筋,他叫来高山,嘱托他代行山令,到武昌救我的大哥苍狼去。临走时,我大从密室取来五根金条,交给高山,拜托先生了。

高山作揖,苍老大,高山就是丢了自己的命,也会把苍狼给你带回的。我大有点激动,多谢先生。

临出寨门时,花旦蝴蝶跑了过来来,扑通跪在地上,求先生帮忙,一定带回苍狼。要不,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哪里找他亲爸去。高山惊愕,我大听到了不仅仅是惊愕,心里也有几分喜悦,这真是喜忧参半,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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