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山哥,你是怎么当上捕头的?”
“说起来还是要多谢王公子,他在你们离开的前一晚给我写了一封举荐信,让我拿到府京府衙,府衙的王大人看完信就让我当了一名捕快。后来,因为我功夫还不错,又帮着破了几个大案,原总捕头告老还乡后,王大人就让我顶了这个缺儿。”
王少华写举荐信的事秦晓秋是一点也不知道,她以为他只是留了些银钱给张家以报救命之恩。现在知道他竟然想的如此周到,能为张秀山谋求了这么好的公差,心里不得不赞叹王少华的为人。
“原来是这样,虽然这里少华功不可没,但秀山哥要是没有真本事,也当不上总捕头不是?秀山哥,真棒。”
张秀山听到秦晓秋的夸赞,不好意思的笑着。
“我说的是真的,还不好意思了?呵呵……到了,就是这儿。”
秦晓秋看完大夫,带着张秀山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是一处位于偏僻街区的一户独门小院。小院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房有两间,灶台搭在院中的茅棚下。
“你自己住这儿?”
“嗯。”
“王公子呢?”
“少华?少华不在这里。”
“你们真的不是……”
“呵呵,之前就和张婶说过,他不是我的郎君,这回信了吧。”秦晓秋用一只手拿起水壶想要烧些开水。
“我来吧。”张秀山接过水壶,扫了一眼灶台和水缸,就忙活起来。
秦晓秋打量着张秀山,他身材本就高大挺拔,现在穿着这身捕头的制服显得更加英挺。完全找不到原来那个背着弓箭,穿着一身补丁衣服的猎户影子。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张秀山忙活完,发现秦晓秋正盯着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秀山哥现在走在街上,应该有不少女孩子喜欢吧。”
“没……没有。”
“没有?我可不信。你现在这府衙的总捕头,与原来相比那可是今非昔比。”
“即便我变了,对秦姑娘你来说,我也还是原来那个张秀山,是你的秀山哥。”
张秀山的这句话,是秦晓秋这半年多来听到的最暖心的话,一时间让她有了哭意。
“秦姑娘,你别……你别哭。“张秀山看到秦晓秋的眼泪湿了面纱,本想伸手去帮她拭泪,可手已伸出又觉得不合适,便急的在原地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看到他这个样子,秦晓秋“扑哧”笑出了声。
“谢谢你秀山哥,真的,谢谢你。”
“谢什么,你忘了我,你可认了我娘当干娘的。”
“嗯。”
水已烧好,张秀山倒了一杯放到秦晓秋面前。
“秀山哥,你也倒一杯。“
“哦,好。“
张秀山嘴上说好,却根本没有要倒水的意思,而是仔细观察着秦晓秋的这家小院。灶间,卧室,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秀山哥,你这是当捕头落下的毛病么,我这个穷窝不会有贼惦记的。“秦晓秋打着哈哈。
“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哎,秀山哥你干什么去?”
“我一会儿就回来。“
张秀山头也没回的走了。
眼看到了饭点,秦晓秋琢磨着给张秀山做点什么东西吃。还好家里有昨日刚买的青菜和米面。她便用一只手操作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张秀山回来了,准确的说是他雇了一个车夫拉着一车东西回来了。
“秀山哥,这些都是什么?”秦晓秋放下锅铲走到院中,看着他和车夫将车上的东西全部堆在了院中。
米面粮油,油盐酱醋,蛋肉蔬果应有尽有。
“这么多东西,你这是将整条街都给我搬来了吗?”
“时间太紧,怕你着急,今日先买这些。一会儿我看看你这里还缺什么,下了值我再给你带回来。”
“还买?不行不行,花钱不说,我这小地儿哪有地方放。不用了,秀山哥,我这真的什么都不缺。再说我这里就我一个人住,你买这么多东西,我得吃喝到什么时候去。”
张秀山看了眼自己刚才买的东西,再环视了一下小院,秦晓秋说的确实是个问题。
“好吧,那回头你少什么再跟我说,千万别跟我客气。”
“知道了。”秦晓秋拿过一条手巾帮张秀山擦去脸上的汗,“这么一会工夫,采买了这么多东西,累坏了吧,流了这么多汗,”
秦晓秋的出现对张秀山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惊喜。他以为自上次分开后,应该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可没想到……老天对他不薄。
他低着头直直的看着秦晓秋那双明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让她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秦晓秋觉察到张秀山灼热的目光,连忙收手,回到灶台边。
“秦姑娘,你……你的……”张秀山不知道秦晓秋为什么带着面纱,他想问却又不敢问,几次张口话都没能出口。
“我得了怪病,脸上和身上起了红斑,平时怕吓到别人,所以一直戴着面纱。”秦晓秋当然知道张秀山想问什么,她也没想隐瞒。
“能……能让我看看吗?”张秀山话刚出口,又觉太过唐突。“不……不方便就算了,也不是一定……”
秦晓秋揭掉了面纱,左半边脸上已全被深红色的斑布满,就连脖颈上也是一样。
张秀山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将面纱揭掉,更没想到她说的红斑会这么严重,严重到若不细看眉眼根本认不出是他原来认识的那个秦晓秋。
以往那些人要是看到秦晓秋的脸,不是一脸的嫌弃,就是好奇的盯着看个没完。她不想在张秀山的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所以她揭掉面纱时,没敢往张秀山那边看上一眼。
秦晓秋将面纱重新戴上,继续忙着灶上的事。
“能治好吗?”
“找过几个大夫,都说治不了。不过没关系,都这么长时间了,我都习惯了。不痛不痒,就是难看了点。”
“王少爷和你家里人知道吗?”
“不知道。”
“因为这个病,你才独自住在这里?”
“嗯。”
秦晓秋虽然有问有答,但言语间都在躲避张秀山的目光。
“没关系……”
“……”
“以后有秀山哥在,秀山哥陪着你。”
张秀山的话让秦晓秋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
“嗯……”
秦晓秋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