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所说的岩洞距离和旁大约有十余里远,那里槐树繁茂,比起这人烟罕至的河旁更显得僻静。
那已经快一年前的事了。那次他们与张猛在林中捉了只山鸡,便寻思着找处地方把这山鸡解决了。偶然发现这片槐树林甚是隐蔽,且附近有一岩洞,于是三人在岩洞内烤了山鸡,满足了蠢蠢欲动的味蕾。
牧岩拿起风逸随意搁在地上的配剑拔出剑鞘,目光停在剑刃上。此刻想到风逸从未修行炼气,但先前对白晋、白越击出的两掌所凝聚之气极不平常,很是不解地问起缘由。
风逸闻言,咧开嘴笑,露出整齐的牙齿,逐向牧岩讲出了原因。
听完,牧岩睁大了眼,恍然道:“如此说来,先前你擅闯神木林受了重创九死一生,未料却是塞翁失马啊。”
“或许吧,”风逸叹息道。
他抱怨起自己魂元受损无法练气,师伯又禁止他习练剑法,看着大家修为一天天长进,自己却毫无进展。沮丧之余,心境更是愈加变得浮躁,对于师父和师伯要求其打坐静修已渐渐耐不住性子。
牧岩拍了拍风逸的肩,安慰道:“有些事急不得。等你伤好,我勉为其难陪你一同修炼吧。”
二人目光对视的瞬间,不由会心一笑。
聊得兴起时,风逸不小心提及其魂元受损恐因与强行施展了《五行奇术》有关。
牧岩大惊,他没想到风逸竟有幸能学会此等罕见之术。
无尘山庄的藏经阁有一本古籍记载了当今最奇异神秘的功法,当中便提到过五行奇术。
而话音刚落,风逸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牧岩好奇问起有关《五行奇术》之事,风逸见不好再瞒,所幸和盘托出,但希望牧岩将此事保密。
风逸对于向他人提及此事有所顾虑,其实也并无道理,《五行奇术》毕竟是难求的秘术,牧岩想。
据古籍中的记载来看,欲施展此术,需将五行兽身上某种物质提炼为种子,咏念施术口诀,种子形成“五行链”,连接人体内的魂元,方能够释放此术。
二人说话间,远处的张猛欢快跑来,两只手各捏着几串削了皮串起来的马蹄,还有牧岩爱吃的酸梅子,身旁跟着叶梓馨和牧彤。
“有好吃的来咯!”张猛跑到风逸和牧岩身旁,开玩笑道,“哈!你们两个,怎不打架啦!?”
牧岩将手中的剑入鞘,与风逸一同站起身来,佯装要教训张猛,却见浑身是肉的张猛灵活地躲向牧彤身后,冲他二人做起鬼脸。
“我说张猛,你真是够欠的!”牧彤当即责备道。
“看到你们没事就放心了!”叶梓馨对风逸和牧岩抿嘴。
风逸和牧岩微笑地看向叶梓馨。而后,二人又目光对视,释然而笑。
牧岩看见张猛手中拿着酸梅子,于是径直上前抢走一串,随即独自走开,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诶!牧岩,你咋那么猴急……”
“嘿!胖子,我也来一串。”风逸话音未落,也从张猛手中拿了一串马蹄跑开了。
牧彤和叶梓馨见状,也纷纷上去哄抢。
“喂喂喂!你们怎么比我还猴急?”张猛说道。
这时陈登也来了,众人与他打了声招呼。
张猛上前递上一串马蹄,问道:“二师兄,要不要来一串马蹄?”
“多谢,不必了!”陈登笑着道,“张猛,你这肉都没地方长了,该减肥了吧!”
只听众人一阵哄笑。
片刻之后,陈登微笑的脸上忽然凝重,轻叹道:“掌门正为主殿上那两把被毁的黄花梨木椅愁眉不展。”
风逸闻言,脸上露出歉疚。
陈登告诉众人,两把木椅是牧岩父亲在十七岁那年,专门请一位手艺高超的老木匠精心打造。椅背上的庄主夫妇的姓名,是牧岩父亲跟随木匠学了许久的木工亲自雕刻上去。并在庄主四十岁寿辰日送上那两把椅子作为贺寿之礼。
难怪师父如此珍视那两把木椅,风逸顿时明白。
问题是那两把木椅乃是造诣极高的老木匠所造,如今损坏怕是一般的木匠无法将其复原。陈登表示正准备前往月下村去将当年那位老木匠请来,也许他有办法。
风逸略加思索,说道:“二师兄,让我去吧!此事应由我去办。”他语气十分诚恳。
陈登不发一语,挠头犹豫着,过了一会才点头答应。
张猛,牧彤和叶梓馨得知风逸要前往月下村办事,表示也想一同前往。陈登此刻甚感为难,若只是风逸一人请示下山去办事,他尚可做主,但当下是数人同时请求一同下山,自然不可贸然答应,唯有让大家一同前去亲自向掌门请示较为妥当。
“既然这样,那我试试去跟爷爷说!”牧彤说道。
牧彤一行人正准备前往主殿时,在山庄门口碰见了身着棕黄色束身行服的申武。
午后休息的时间已过,在白晋和白越养伤期间,为无尘山庄弟子们讲解云游剑法之事,暂由云游阁五师兄申武代替。
二十五岁的申武,云游阁的五师兄,元修进阶元气四十九层。其为人随和,毫无架子,总是面带微笑,与山庄众师弟关系甚为融洽。
“陈登兄!”
“申武师兄,是带师弟们前去练剑吗?”
“对,”申武看了看牧彤等人,问道,“你们不一同前往?”
“哦。我们有事要去主殿一趟……”陈登回答。
众人伫足聊了一会,申武逐带着无尘山庄的弟子们前去练剑。
牧彤一行人来到主殿上,向牧毅恒请示欲随风逸一同下山去请来老木匠修复主殿上那被毁的桌椅。
牧毅恒担心五人一同下山恐又将惹出麻烦,但架不住牧彤一番请求,加上向来疼爱牧彤的白彦云帮着说话,牧毅恒这才勉强答应。
他让陈登随同五人一起前去,管好师弟师妹莫惹是生非。陈登欣然答应。
下山之前,风逸独自前去探望白越。敲过门之后,风逸进入房内,只见白越身盖米色毯子,在床铺上静卧养伤。
“你来做什么?”白越微微起身,带着敌意问道。
“白越师兄,你的伤势如何?”风逸问。
“不必来猫哭耗子,请回吧,恕不便相送。”白越冷冷道。
“错手误伤了你,很是抱歉。”风逸从身上取出一个白色瓶子,放在房舍内的木桌上,说道,“这是家父为治我筋脉之伤所配的药,剩下这一瓶,希望对你有用。”
白越表情顿时僵住,感到意外。片刻之后说道:“你们无尘山庄的弟子不是一直与我们水火不容?为何还来送药?”
风逸顿了顿,道:“我对你们确实没什么好感,特别是那白晋师兄。但你似乎不像他那般阴毒,只是有些蠢。是我误伤了你,前来慰问一声也是应该。”
白越一声冷笑,嗤鼻道:“拿走吧,谁晓得你是否来毒害我。”
风逸顿时脸一沉,严肃道:“师父教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并非君子,但也不至于使这等下作手段。”
说罢,他拿起药瓶拔出木塞,往手中倒了一粒药丸服下。又将药瓶盖好,摆放于桌上。淡淡一笑,对白越说道:“若你担心被我毒害,弃之便是。”
“自己保重!”风逸向其施礼道别,转身离开了房舍。
白越闻言顿时心情复杂,冷峻的目光渐渐变得平和起来。
未时中,牧彤去向赵铭交代一点事情,准备下山的风逸等人已各自打点好行囊在山庄门口等待。
随后牧彤赶来会和,众人在欢声笑语中结伴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