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儿怀着激动紧张的心情,将小木箱子打开了。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用红色绸缎,里面包裹着一摞东西,狼儿轻轻的将那落被包裹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将绸缎剥开后展现在他眼前的尽是三本厚厚的蓝皮书籍。狼儿将书拿起一本看着封面上写着《疫疾疗创》,接着又拿起一本上面写着《正骨疗创》,然后他又拿起第三本,封面上面写着《心疗》。狼儿想了想,将三本书重新包在绸缎里,然后装回小木箱子,抱着小木箱子走出了房间。
狼儿凭着仅有的记忆找到了亲生父母何郎中和洁儿的坟堆。常年无人打理的坟堆已经长满了杂草,坟前的墓碑也字迹模糊残破不堪。狼儿放下小木箱子卷起衣袖,动手开始打理起来。狼儿一边整理一边念叨着:“爹,娘!音熠回来了,音熠给你们打扫卫生,这些年来音熠没能来祭奠双亲,实属无奈。”说着狼儿将碑上的杂物也清理了一下,然后跪在坟前说道:
“爹,您留给我的宝物,我拿到了,虽然有些迟,但我会用心看完,仔细学习。我知道,这是您一生的心血总结出来的救世良方,我一定好好看完,去像您一样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狼儿低头看着那小木箱子,想了想又说道:
“爹,娘!狼儿决定以后不在学武了,也不想当将军了,我至此以后好生专研医学,以后但愿和爹爹一样成为救死扶伤的大夫吧。”
狼儿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后,便抱起小木箱子转身离开了。
“狼儿,你这是拿的什么东西。”马昭阳站在回村的半山腰处看着狼儿抱着小木箱子走过来。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小时候离开这儿的时候走的匆忙没带走,这次有机会回来就想着把它一起带回湛都去。”狼儿说到。
马昭阳语重心长的说道:“嗯,对的。家父留下的东西无论贵贱,都是一个念想,你可要收好了,这是你的根啊!”然后他向山脚下的雪月村看了看,用手指了指,对狼儿继续说道:“孩子,这里很快就会恢复以往的生机了,我安排驻军将这里破损的房屋逐渐修复,然后留下部分守军,其他的部队在离着十里开外的地方修建军营。等朝廷迁移百姓过来的时候,这里的守军就撤回军营,还这里的山清水秀,百姓安居乐业。你再看看,说不定下次回来的时候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狼儿望着山下的雪月村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狼儿叹了口气说道:“不会回来了,这里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属于我的东西也拿到了,一切的梦都醒了。”马昭阳看着狼儿无奈又绝望的眼神,他体会到了狼儿的心酸与苦闷,马昭阳上前拍着狼儿的肩膀说道:“孩子,人不要活在过去的阴霾里,走出那段灰色的往事,你的人生是一片光明。”说完便往山下走去,狼儿看着马昭阳离去的背影,思索片刻后喊了声:“师叔!”马昭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狼儿。
“师叔,能帮我将家父家母的坟修缮一下吗?然后在村口立一个村碑,把原有雪月村的百姓名字都刻在上面来祭奠他们吗?”
马昭阳点了点头说道:“好孩子,是个忠孝之人,你放心吧,这点事师叔帮你完成。”说完又转身往山下走去。狼儿也快步走上去,伴着师叔的脚步和他一起往雪月村走去了。
晚饭过后,狼儿回到军帐里面挑起油灯拨弄了几下灯芯,油灯变得格外明亮。狼儿从小木箱子里拿出那几本书,开始仔细得阅读起来。他翻开那部《疫疾疗创》何郎中在上面详细的记载着各种疑难杂症和伤寒杂病的发病特点和发病的节气、发病的症状和衰退的原因,还有用什么药物对症什么样的病症和人群等。还有一些何郎中自己在实践中遇到的病因和尚未明确治疗手段的疾病。
狼儿一边认真的学习着父亲留下的宝贵经验,一边从字里行间中体会父亲医者仁心的行医之道。
狼儿从小就对于文字性的东西就有着超乎常人的记忆,特别又是有血缘关系和心灵相通的亲生父亲留下的这部著作,又加上自己极高的悟性狼儿仅仅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那厚厚一本的《疫疾疗创》给记下来了,并且倒背如流。
当油灯里的灯油即将烧尽,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顺着布窗照进军帐,照在狼儿脸上的时候,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随着军士们的操练声,狼儿从军帐里走了出来,正巧看见马昭阳正在吩咐几个军士安排一天的工作。马昭阳看见狼儿来了,说道:“狼儿我明天就要回湛都去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狼儿没多想一口答应到:“好,我也回去。”
“好,那你准备准备吧,回去以后用不了多久,陛下一定会召见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你的师父杀了林贵妃,陛下一定会彻查此事,但你也不要太担心,陛下是个明君,不会怪罪到你身上的。”
“嗯,知道了。”
“那好吧,我先去忙了,你自己准备准备,明天一早我们出发。”马昭阳说到。
虽然一夜没睡,但狼儿却没有丝毫困意,甚至觉得神清气爽。他抬头望着着刚刚升起的那轮红日,心里觉得舒服极了。他漫步走在槐崾河畔,河水在朝霞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好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金光闪闪,不时的有耐不住寂寞的鱼儿跃出水面也来感受着阳光带来的喜悦。
狼儿又走到了那个石磨旁,一个人站在那静静的看着那个石磨好一会儿。过了片刻狼儿像小时候一样一跳坐在了石磨上,他想躺下再感受一下小时候的感觉,但现在的石磨已经容不下他的身躯了,狼儿已经躺不上去了。于是狼儿就盘腿坐在石磨上,呆呆的望着河面。他回想着那些儿时的小伙伴在河边嬉戏打闹,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那么傲娇,不和小朋友一起玩,不然现在也会有更多的趣忆。想到这里,狼儿捞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他发现原本白皙的自己现在也像蒙上了一层灰一样脏兮兮的,太久没洗澡了,身上也黏黏糊糊的。狼儿起身将外衫脱去放在磨盘上,然后走到河边试探着水温,还好能够忍受。狼儿继续往河中间移动着,将这个身体慢慢泡在水里,他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格外白皙,胸口的那块红胎记也格外显眼。他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将整个头一起埋在水里,不一会儿发现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慢慢的开始冰冷起来,于是他搓了两下手臂和胸口就从河里出来了。
此时太阳也升正了,狼儿从河里起来后,仰面朝上的躺在岸边。思想完全放空的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梦里他梦见自己还是躺在槐崾河畔,但身边多了很多小孩子,有打闹的、有抓鱼的,狼儿定眼看过去原来是自己小时候同村的小朋友,他们高兴的和狼儿打着招呼邀请他一起来玩儿。不远处传来姨娘和里正爹爹的声音喊着狼儿,狼儿回头一看一大群的乡亲们在和狼儿挥着手,狼儿在人群当中还看到了王镖师和谢铁匠,狼儿高兴的和他们挥着手。一会儿从人群中挤出一男一女,朝狼儿跑了过来
“初晗!纪淮!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啊!”狼儿激动的说着。
但初晗和纪淮并没有说话,只是跑到他面前站在那高兴的看着他,就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面带喜悦却不失尴尬。狼儿焦急得问道:“怎么不说话呀,我好想你们呀。”然后又伸头朝向人群喊道:“里正爹爹,姨娘你们还好吗?”忽然人群分两边散开了,从后后面走出两个人,狼儿揉了揉眼睛一看原来是义父和义母,狼儿起身往人群那跑过去,但无论怎么跑就是跑不到他们身边,而对面的义父义母和其他的乡亲们却一直微笑着,狼儿急的满头大汗。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拍他的肩膀,喊道:“狼儿,狼儿!”正当狼儿回头看时,突然从梦中醒来,原来是马昭阳在摇晃着自己,看着狼儿醒来后,马昭阳说道:“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还不穿衣服,不怕凉到吗?快回军帐里去,别着凉了。”
狼儿坐起来说道:“刚刚做梦了,梦到我以前的里正爹爹,姨娘,还有义父义母和很多乡亲们,但他们就是不说话。”
马昭阳将狼儿拖在石磨上的衣服拿过来,帮狼儿披在肩上说道:“他们一定是在用他们那边的方式感谢着你为他们复仇了,好了,别去多想了,回军帐里去休息一下吧。”
可能是刚刚梦见了逝去的亲朋,也许是在槐崾河里洗了澡放松了,狼儿回到军帐里很快就又睡着了,这次他睡的很沉很香,就像是襁褓里的孩子一样,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任何顾虑的睡着,一觉拉抻到第二天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