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江山上的雪依旧是常年不化,村头东北面的槐崾河水还是那么冰冷刺骨,雪女依旧用着法力在护佑着河水里的生命不受侵犯。但一旁的雪月村却不在人杰地灵,被生灵涂炭的数十年里,这里仿佛成了被遗忘的角落。除了祁彪虎的军队在村外驻扎,这里几乎没有其他人进来。狼儿安葬了纪淮和初晗后便独自在村里捡拾着儿时的记忆,他每走一步都是一个回忆,每呼吸一下都能感到当年的气息。当狼儿再踏上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时,心中有太多的苦衷和满腹的委屈。他走到河边的那个儿时坐卧的石磨盘,用手触碰着石磨的沟壑,此时的万语千言化作一滴滴的泪水,滴落在这生养他的土地上。
狼儿继续往前走着,看着身旁两侧被烧毁房屋的残垣,除了布满青苔和杂草藤蔓外,还是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有通往里正爹爹家的那条路看上去还比较干净,应该是祁彪虎住在那经常来往,所以尚且如此。狼儿顺着这条路回到了里正爹爹的房前,原本大气的院子大门已经被祁彪虎换掉,取而代之的是铸铁打造的铁栏,旁边还多了两个一人半高的哨台。狼儿推开铁栏后往里走着,他看到当年娣莲姐姐让他藏身的马厩还依然在一旁树立着,就像是守望者一样等待着归来的人为他拭去多年来的风霜雨露。
狼儿走到院子中间,双膝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说道:“里正爹爹、姨娘、娣莲姐姐,狼儿回来了,狼儿为你们报仇了。”忽然间天空雷声大做,雨水顷刻而下,狼儿喊道:“相亲们的在天之灵狼儿知道了,从此以后雪月村将不在会有恶人出现涂炭生灵了。”说完狼儿起身走到了里正爹爹的屋内,这里的摆设几乎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多了几把椅子和一张大的书案,想必是那祁彪虎休息和办公用的。
狼儿来到床前,坐下后闭着眼睛回忆着这里的一切。忽然他想到当时心心念念的那个小木盒子,里正爹爹说里面是他的亲生父亲何郎中留下的东西。狼儿回想着当时里正爹爹说的木箱子放在床下的地门里。狼儿马上起身俯下身体,往床下看去。果然在床下的当头有个很小的暗门,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发现。他试着拉动暗门,由于时间太久,暗门已经打不开了。狼儿蹲在地上四处张望着,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拗开暗门的工具,他起身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正当他准备去其他屋子找找合适拗开暗门的工具时,他余光一瞟觉得床头的枕下有个铁器似的东西露出一点点的亮光,狼儿把枕头一刨,果真是把一卡来长的小刀。小刀的做工还很精致,刀柄和刀鞘是纯铜打造的,上面还雕刻了许许多多的花纹,狼儿拿起这把小刀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刀鞘上居然雕刻着一跳鲤鱼,鲤口处做的像是一道水门非常得漂亮,而刀柄处是一条盘升的巨龙,栩栩如生的盘在最顶端。狼儿念叨着:“早有耳闻这祁狗贼对兵器非常喜爱,可以说是到了痴迷的地步了,对于自己随身的兵器更是要求精益求精,没想到这把小刀都这么精美。”狼儿抽出刀后,翻转着看着刀刃上一侧以鎏金铸造了五个大字上面刻着“鲤鱼跃龙门”。狼儿心想:“这个狗贼真是想称帝了,就他那条咸鱼也想跃龙门后变成龙?!”狼儿将手上的刀鞘往地上一扔,然后又俯下身体用小刀对准暗门的缝隙使劲一拗,暗门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终于活动了,狼儿继续用小刀往里伸了一下,然后用刀背一撇,暗门彻底被打开了。
随着暗门打开后,狼儿用手往里摸着,果然里面有个木头做的箱子,但洞口很小,木箱子不好拿出来。狼儿本想用刀继续把箱子一点点挖出来,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他怕他唯一的一点念想被自己的鲁莽给损坏了。于是狼儿将一只手伸进去一点一点往外扣着,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箱子扣了出来顺带出来的还有一张五十量的银票,狼儿从地上捡起银票,红着眼睛叹着气说道:
“里正爹爹辛苦大半辈子节约下来的五十量银子,临了还是没用上。”他轻轻的将银票放入怀中,心想着过几天祭奠时候烧过去。
狼儿又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抱到书桌上放好,原本就是褐色的箱子由于放的时间太长了,现在已经发黑了,上面还有点点的霉斑。狼儿心想:幸好当时里正爹爹将它放到床下的暗门里了,也幸好祁彪虎没注意到这个暗门,要不然自己也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它了。狼儿顺手从床上撕下一块床单,仔细得将小木箱子擦拭了一番。但小木箱子的锁由于年生久了又常年放在地上潮气太重已经被锈死了。狼儿把扔在地上的小刀重新捡起来,非常小心的用刀背慢慢的起着,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的小心。随着“咔”一声,锁终于被狼儿起开了,狼儿迫不及待的将箱子打开,随着小木箱子的箱盖缓缓打开,狼儿的心跳也逐渐加快。十多年来的等待,十多年来的期盼,十多年来的遭遇与变故,狼儿经历了莫过于人间最痛苦的聚散离合。多少次他在夜晚来临之际想着自己是不是丧门星?从一出生开始身边的亲人和至亲挚爱的人因为自己的到来接二连三的离开这个世界,其中苦涩的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