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又拿起了一旁的茶杯，一双眸子透过雾气看得不甚明了，这顾九小姐倒是会察言观色，看来传言倒是真的不可信了。
虽然云衍依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顾星瑶明显感觉云衍周身的气势柔和了不少才松了口气，她方才明明感觉得到，云衍在察觉自己盯着他失神时周身气压都低了些。
盯着他看都不许，大祭司这哪里是不喜女子近身，根本就是讨厌女子吧？
自己以后还是小心点，尽量别去招惹大祭司。
云衍不知道顾星瑶的小心思，却是被她方才的话成功取悦到了，说出口的话都比平时多了几分暖意，“本座今日来是为了九小姐。”
顾星瑶一路设想了不少云衍来访的可能，也没想到云衍会回她这么一句，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话。
大祭司这话是什么意思？
竹月更是已经开始浮想联翩，甚至隐隐有些担忧，大祭司不会是看上自家小姐了吧？虽然大祭司看上去挺好看的，可是小姐明明和世子...
而且，万一真的和民间传言一样，大祭司有龙阳之好，这不是害了小姐？
不提顾星瑶和竹月，白瑾都有些错愕地将目光投在云衍身上。
他以为大人就是来探望一下顾九小姐，可是这说出来的话怎么想怎么歪。
不应该吧，大人明明最讨厌女子了才对。
就连在正厅侍奉的人一时之间都不可思议地屏住了呼吸，正厅的氛围就这么陷入了诡异之中。
然而云衍却像是对这一切没有感知一样，依旧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才慢悠悠补充到，“本座要收你为徒。”
“收徒？”顾星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说得这么让人觉得暧昧的一句话，就只是为了收徒？
“不然你以为如何？”
云衍这话一出，正厅的气氛便缓和了不少。
但落在顾星瑶耳中，便知晓云衍这是不高兴了，因为现在云衍周身气压明明同她盯着他失神时是一样的。
大祭司怎么这般阴晴不定？
顾星瑶在心里低叹一声，微微颔首，“原是如此。大祭司好意，星瑶本不该拒绝，不过这事总归是要问过家父才妥帖。”
顾星瑶也知道，如果有了大祭司这样的师父，她之前遇害的事应当能更快查出来，不仅如此，整个将军府在央都的身份必是也能更上一层楼。
不过她也没急着答应，一方面是大祭司此时因为自己的一次两次失神生了气，怕是以为自己也不过是同那些倾慕于他皮囊或是势力的女子一般。
再说，就大祭司这般阴晴不定的性格，自己可别惹上无妄之灾才是。
她这般模棱两可的回答，倒也不至于大祭司对自己的印象变得更差。
另一方面，方才竹月也没有告诉她大祭司有弟子，是忘记提及了，还是大祭司根本就没收过徒，又怎么执着于她？
而且将军府本就已经是众矢之的，再和大祭司有所牵连，皇帝怕是该对将军府有所行动了。
她也得权衡自己拜云衍为师的利弊。
云衍在听到顾星瑶这般回答时，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
不过云衍面上的表情却似乎有着一丝欣慰。
没有察觉到顾星瑶和云衍之间的不对劲，竹月先是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满心都是还好大祭司不是看上小姐了，她也不用白担心了。
至于收徒什么的事，在竹月看来，小姐开心就好。
白瑾到底是跟在大祭司身边的人，虽然方才也感觉诧异，但是到底分毫没有显露。
如今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他就说大人最是讨厌女子，刚刚居然还以为大人要求娶顾九小姐，是他多想了。
不过，大人开口收徒，这顾九小姐居然不动心？
不过等两人刚这么想过后，却是发觉事情更不对劲了。
大祭司要收顾九小姐为徒？
每年大祭司所选拔的织梦师、控梦师和解梦师都是由大祭司创办的知梦堂来培养的，就是南山先生那样知名的人都仅仅只是得过上任大祭司指点而已。
央朝历史上，除非是培养下一任大祭司，还从未听说过哪位大祭司亲自收徒的。
不过云衍可不管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顾将军那边本座自是要同他讲，他会同意的。”
“那星瑶便却之不恭了。”顾星瑶垂着眸，大祭司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拒绝，倒是不知好歹了。
至此，云衍才算是认真打量了顾星瑶一番。
明眸皓齿，形色迤逦，容貌算是上等。
就方才的表现来看，不骄不躁，内敛沉稳，也并未仗着顾府的宠爱恃宠而骄，品性也算是不错。
这般看来，倒也是个可塑之才。
云衍刚满意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时，顾浔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进来，“大人来府中了也不派人去军营告知一声，倒是将军府怠慢了。”
看着顾浔三两步走了进来，云衍才无所谓地回了句，“顾将军客气了。”
顾浔进来也是有些摸不清状况，感觉一屋子的气氛都不太对劲。
不过顾浔本来身为武将心思就粗，也没多在意，又道，“大人今日来是为何事？”
云衍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本座要收顾九小姐为徒。”
顾浔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原来如此。”
顾星瑶不由抬眸看了眼顾浔，想不到最淡定的还是自家老爹。
顾星瑶的想法刚落，顾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带了点惊讶，“大人要收小九为徒？！”
“...”顾星瑶默默将自己的想法掩了下去，这哪里是淡定，敢情是反射弧太长。
顾衍的反应也让云衍少见地外露了自己情绪，带着点不满地挑了挑眉，“顾将军是不满本座？”
“不敢不敢。”
顾浔连忙摆了摆手，斟酌道，“就是突然得知大人要收小九为徒，有些...惊讶。”
顾浔现在可是满脑袋的疑问了，大祭司怎么会突然要收自家女儿为徒？虽然自己也知道小九聪明伶俐又懂事，但他可不觉得大祭司会因为这些就要收小九为徒。
云衍一手支在桌上撑着脑袋，一手敲了敲座椅扶手，看上去是在思考怎么告诉顾浔原因。
就在顾浔都以为云衍不会告诉自己原因的时候，云衍开口了，“无关人等都退下吧。”
眼见厅堂里侍奉的人都下去了，顾星瑶满心期待地看向了云衍，云衍又看向了她。
“顾九小姐也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