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昔走后,周瑾轩便像是丢了魂似的,每天在院子里发呆,凤栖阁的生意也不管了,也不再跟着他爹出门了,就算周文渊派人来叫,他也置之不理。
眼见着儿子这样,周夫人也不能坐视不理,早就去看过好几回了,只是每次都吃闭门羹,连周瑾轩的面都见不着,急得周夫人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老爷,轩儿天天闭门不出,可怎么是好呀?”周夫人无奈地看着周文渊,她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周文渊身上了。
周文渊心里也烦,语气也不太好:“管他做甚,死了才好,一了百了。”
周夫人一听立马哭了出来,道:“老爷怎么能这样说,轩儿是你儿子。”
周文渊被周夫人哭的更烦了:“哭哭哭,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
周瑾轩是他儿子,他怎么可能不管,只是心里有气,说几句气话罢了。
周夫人这次也有了脾气,道:“儿子都这样了,你不管,还不允许我哭了,我是他娘,你不心疼我心疼。”说着竟还哭的更厉害了。
周文渊实在不想听她在自己耳边聒噪,便道:“别哭了,你且听我说,这事我已有主张,还需要你去小桃那里跑一趟。”
从周夫人那里出来后,周文渊便去了周瑾轩的院子,进了后院就看到周瑾轩正站在一排冬青前发呆,连他走近了都不知。
“轩儿。”周文渊叫了一声。
周瑾轩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往屋里走。
周文渊何曾被人这样冷待过,火气又上来了,对着周瑾轩喝道:“站住!”
周瑾轩倒也停了下来,只是没有转身去看他爹。
周文渊知道他心里有气,便把自己的火气压了压,道:“我知道你因为小桃的事心里怨我,我也不想逼你,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周瑾轩终于转过身来看着他爹,因为他爹的话给了他希望。
周文渊正色道:“第一,你娶董浣云为妻,纳小桃为妾。”
“不行,我只娶小桃为妻。”周瑾轩急道。
周文渊无视他的话,接着道:“第二,我将小桃打发的远远的,让你再也看不见她,好让你断了对她的心思。”
“您这是在威胁我?”周瑾轩明白了,他爹这是在用小桃威胁他娶董浣云。
“我已经给你选择的余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会着人给你准备好聘礼,三天后,要么去董家下聘,要么我送小桃走。”周文渊没去管已经气红了眼的周瑾轩,说完该说的便走了。
周瑾轩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把自己的骨头都捏碎了,他知道他爹的手段,他无能为力。
自从顾昔回到家,便每日都在屋子里刺绣,李常青辞了工作,又需要花钱买药,顾昔也从周家出来了,家里一下子便没了来钱的路,仅靠着家里攒下的那些钱,根本就不能维持生计,因此顾昔便只能多绣点东西。
除了刺绣,她还把李常青的医书都找出来在家里研究起了中医,顾昔觉得中西医应该是有相通之处的,她不想让自己苦学的技能就这么丢了,便想着学习中医,看看能不能将中医与自己所学的知识结合起来。总之,她每天都把自己埋在刺绣和医书里,一点也不得闲。
今日有周府小厮送来一封信,顾昔看了信,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顾昔抬头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茶楼,突然有点想笑,若不是周夫人邀请,以她的身份怎么能进的了这样的茶楼。
门口已经有一个丫鬟在等着,见了顾昔便将她迎了进去,顾昔跟着丫鬟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包厢。
周夫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茶,顾昔上前去向她行了一礼,周夫人看了看她,让她坐下,顾昔也没有推辞,在周夫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两个丫鬟都出去了,还将门也带上了,顾昔心里大约知道了周夫人要跟她说什么事。
其实她一接到周夫人的信心里就有了猜想,如今更是确定了。
周夫人打量了顾昔一眼,道:“只是个普通的丫头,如何会进了轩儿的眼。”
周夫人的话说的直白,一点也不掩饰她对顾昔的嫌弃,而且开门见山,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顾昔也不是个听不得丑话的小姑娘,既然周夫人开门见山,她也没必要含蓄了:“小桃自知浅薄,绝不高攀周少爷,请夫人放心。”
周夫人眉毛挑了挑,看来这小桃确实与其他姑娘不同,倒是有点风骨。
她抿了一口茶,笑了笑,道:“你也不必太过自卑,轩儿既然看上了你,就说明你有可取之处。”
周夫人看了看顾昔,她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有什么反应,周夫人继续道:“我与老爷商量过了,可以让轩儿纳你为妾。”
顾昔眼中闪过一瞬的悲凉,却又极快地掩去,并未叫人发现,她看着周夫人,肯定地道:“承蒙夫人看得起小桃,只是小桃并不愿与人为妾,更不敢高攀周家。”
“宁嫁穷人妻,不为富人妾”,她有她的原则,她宁可终身不嫁,也不会接受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更不会去给人做妾。
周夫人的脸色冷了下来,道:“以你的身份,做妾已是福分,你也该知道好歹。”
“多谢夫人好意,只是这福分小桃恐怕承受不起,小桃家中有事,先告退了。”顾昔起身向周夫人行了一礼。
还未出门,便听到周夫人在身后道:“周家给的福分,你承受不起也得承受。”
顾昔停下了脚步,手紧紧地攥到了一起。周夫人的意思是她必须接受吗?她不接受的话周家会怎样?
顾昔转身看着周夫人道:“若是我不接受,夫人待如何?”
周夫人起身走到她跟前,笑着道:“你会接受的。”说完便出门带着丫鬟下楼了。
顾昔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周夫人上了马车她才扶着门框慢慢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