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家回来后,很快就迎来了中考成绩公布的日子。
也算是不留遗憾,对得起三年的苦心耕耘。
实验中学“万年老三”的成绩最终以全县第三的荣誉公榜于众。王语茉也考到了全县第五的名次,那日她家摆了庆功宴,特地叫上了我和母亲。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王语茉穿上碎花裙的样子,美丽动人,让我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位故人,那张可爱精致的脸已渐渐变得模糊,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又变成了什么模样。
后来,我如愿考进了市一中的实验班,陈林被实验中学以“优生”资源挖到理科尖子班,每次考试都名列三甲,王语茉也去了市一中,不过文理分科后,她去了文科班,她说她将来想当一名律师,文学功底深厚的她,以文科第一的身份成了名副其实的才女兼校花,不管到哪儿都有一群男生鞍前马后,大献殷勤。
只有我知道,她心中有理想,眼里有未来,不会被这些俗事扰了心绪。
而我,在“怪才横生”的理科班,学习起来越发吃力,除了要应对刘衡,沈佳佳两位旧时“强敌”,还要面对很多本就天赋异鼎还整日埋头苦读的“神人”。
原本还算强健的身材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消磨得日渐枯瘦。
那日,王语茉见我面容憔悴,之后每次周末回家都会给我带些好吃的,牛奶,坚果,牛肉干,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进口饼干,每次把东西送给我时候,总是会引起很多人围观。时间久了,我也就成了这所学校男生宿舍的“公敌”。
不夸张的说,平时走路都得小心谨慎些,真怕让人从背后捅了刀子。
语茉毫不遮掩的偏爱,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这也成了我不断坚持下去的动力,终有一天,我会变得像她一样优秀。
终于,高三的那个寒假,我不堪重负躺进了医院。
母亲在病床前抹眼泪,生气又心疼地对我说:“你何苦把自己逼成这样,人家都说了,考进了市一中就等同于一只脚踏进了重点大学的大门,你有目前的成绩,妈妈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其他的,咱们尽力就好。”
我叹了口气,替母亲擦去了眼泪。
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从未对她说过,我一只脚想要踏进的不是重本的大门,我想去的是这个国家的顶级学府--北辰大学,那里有殿堂级的物理学家,顶尖的物理实验室,只有在那里,我才有机会解开时空扭曲的奥秘,才可能打开老桃坑新世界的大门。
住院的几天里,哪怕高三学业繁忙,陈林,语茉还是抽空过来看过我,还给我送来了礼品,大概就是些水果还有牛奶,语茉更细致一些,专门给我找来了北辰校园风光的明信片,背面还有隽秀的几行字: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新世界的大门一定会向我们敞开
加油,郭梓聿!
----语茉------
夜渐渐深了。
母亲给我送了夜宵也已经回去休息了。
病房里两位病友正在表演“鼾声合奏”,夜里的医院同样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我在床上烙了会儿“煎饼”,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穿上棉衣,打算出去透透气。
走到了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抬头望天,果然还是冬天的星空最闪亮。
也就片刻,冬夜里的寒气便席卷全身,我捧着手哈了口气,竟如同吞云吐雾,于是,像个孩子一样,站在原地同寒气戏耍了半天。
好久没有今天这般平静,大脑也暂且把化学方程式,电磁场,解析几何……搁置一边。
我找了张长椅坐下,仰望着星空,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仿佛又回到了儿时那个奇幻的世界,五彩的精灵,紫色的大海,长长的栈道,还有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
忽然,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掉到我的脸上,头发上,慢慢融化,越来越多。
我睁开眼睛,猜的没错,下雪了。
如果没记错,三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雪花的温度。伸出手掌,试图接住几枚雪花把玩,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我发现手腕在发热,一直戴着的那条彩石手串突然亮的,又发出了当年那五彩斑斓的光。正当我打算取下来仔细查看的时候,它突然就断了,宝石散落了一地。像是烧红的金属突然掉进了水里,褪去的温度和光芒。
就剩下一颗黄石,还微微闪着荧光。
我捡起来放在手心。
感觉它在发热,然后慢慢融化,最后一点一点渗进我的皮肤,然后就奇迹般的消失了。
有股气流在我的五脏六腑涌动,我还算平静,毕竟这东西本就来自世外,总归有它的神奇之处。
让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它究竟有何用处?会给我的身体带来什么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