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三,曾经游戏青春的同学为也开始卯着劲儿学习,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我自知天赋平庸,为了不被赶超,九点下自习后都会自觉留到十点回家,所幸学校离出租屋近,农村出生的我绝不会害怕城里的夜路,可是时间久了我发现有个人每天尾随在我后面。
她,就是王语茉。
大概是怕黑吧!回家的路上有条黑黑的巷子。
她家住在我家出租屋后面的两层别墅小楼里,这在当时绝对算的上富裕家庭,像我这种全家挤在小出租屋里的男生在她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就连主动跟她打声招呼的勇气都没有,这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让我变得沉默,内向。
在我心里真的就会觉得,像王语茉这样的女孩子是永远不会同我成为朋友的。
时间久了,我们还是形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每次路过隔壁班教室的时候,我都会刻意放慢脚步,尽量在窗前多停留一会儿,这时候她看到我就会马上收拾好东西然后跟在我的后面,然后“一起回家”。
要说对这个女孩子什么感觉?漂亮,文静,学习好,这是显而易见的。另外就是,相比于其他家庭条件好的孩子,她身上少了一些傲气,更接地气些。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情况,她从刚进考场开始就手捧着肚子,趴在桌上,出了很多汗,刘海湿湿的黏在额头上,浑身在微微颤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按照往常,她应该很认真地在翻看笔记才对。
虽然看出了异常,但是还是没能鼓起勇气主动询问。
我翻了翻笔记,可总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总感觉我应该帮帮她,就在我无限纠结的时候,感觉有人拿尺子戳了戳我的后背。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能帮你什么吗?要我陪你去医务室吗?”几句话就暴露出我早就注意到她的异常。
她反倒有些惊讶,平日里从来没说过话,冷不丁说起话来好像很熟的样子。
“那个,郭梓聿,你可以帮我去买……买那个吗?”王语茉煞白的脸上露出了羞涩。
“啊?买哪个?买什么?”我一着急声音有点大,周围的人都听见了,王语茉绝望的低下头去,估计掐死我的心都有。
“哦哦,我知道了。”
终于才反应过来了,说完我就跑去学校的小卖部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距离开考还有五分钟,老师已经在发卷子了。王语茉还是趴在桌子上,我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她抬起头来,面容更加憔悴了。
“给你!”
我将一包纸巾塞到她手上,然后就坐下来等待发卷了。
没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毕竟女孩家要注意形象,让男孩子买纸巾去拉肚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在我还在窃喜自己在美女面前当了回绅士的时候,旁边的几个女生捧腹大笑,把监考老师都给惊动了,再回头看王语茉,她还在眼神呆滞的盯着手里的纸巾,脸上的表情像是被石化了。
就在我还一脸懵逼,一头雾水的时候,教音乐的韩老师走过来,一眼就看出的端倪,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粉色包装的,额,应该还是……“纸巾”吧。
王语茉拿上后,捂着肚子出了教室。
都是纸巾,有何不同之处,实在耐人寻味。而我,也因为这件事被推上了校园八卦的风口浪尖上。后来,我和母亲闲聊的时候,提起这件事,母亲摇着头笑道:“傻孩子!”
虽然是件尴事,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影响我和王语茉的关系。相反,从第一次开口讲话后,我们会在放学的路上并排走,聊聊学习,有时候也会聊聊生活,就这样,我们真的成了朋友。
后来,中考完的那个暑假,她说想去农村玩,于是我带着她去了老家。
去爷爷家吃了顿农家饭,去瓜地里吃了现摘的“热”西瓜,去泥塘用“开肠破肚”的青蛙钓了龙虾,去水田里摸了螺蛳,还喝了小溪里的山泉水……这些事情几乎就等同于我的整个童年,倘若不是遇见了王语茉,我从来不会觉得这样的童年会如此让人向往。
她说仙草村就像书里说的世外桃源,可是只有我知道,真正的世外桃源里面应该有淡紫色的大海,还有个叫“轻歌”的精灵。
后来,我和她讲了关于老桃坑的传说。
她说她不怕,她不相信这么美的地方会被邪恶侵染,于是我带她去见了那棵长的像滑稽老爷爷的桃树,还有那个深不见底的树洞,只是树洞里再也看不见儿时那温暖的烛光。
我问王语茉,是否相信树洞的那头可能是另外一个世界?她说,天地之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们还聊了很多很多。我们都愿意相信,正是由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以及种种浪漫的幻想,才一次又一次将人类的文明推到新的历史高度。
那个暑假,我认识了一个“全新的”语茉,那种感觉的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