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条命!
有人妥协。
......
我是旅行者......我是收集故事的人,变成故事中的人物,于混沌碎片构成的书中世界。
......
十年前,我刚十八刚去工作,那天我发工资后我去银行领钱,刚迈出银行大门,钱都没数完,忽然有个女人拉住了我,她旁边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叔叔,能帮帮我们吗?我们需要钱。”
我疑惑的看着她们娘俩,看到小女孩妈妈脸上有淤青,满眼红血丝,颤抖着声音说:
“这位小兄弟,我是走投无路才找人借钱,我的丈夫开皮革厂失败,带着小姨子卷钱跑了,房子都被卖了,你行行好,借我一千块钱买车票会娘家吧,我不是骗子。真的......”
边上很多人,说一看她们就是骗子。可是我看小女孩的眼神是那么清澈,大姐脸上的伤也不是作假。
我一咬牙给了他们一千,我当时的工资才一千五百块,大姐让我留下电话号码,我又在五块钱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说:
“小妹妹,这个给你买糖吃,祝你们早日回家,一路安全。”
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在周围人的嘲笑声中,迅速的逃离了。
后来的三天我整天期盼着电话铃声,心想老家再远三天也应该到了,可那两人就像消失了一样,从此没有了音讯。
我知道,我自己被骗了,那一千块钱本来是用做自己花销的,可以给女朋友买礼物,也可以把钱打给父母,但是全没了......
从此,十年间,我再也没做过任何施舍,不是我变坏了,我只是认透了一些东西。
一日,我突然接到一个显示地为四川的电话,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本想挂断,但万一有什么事呢......我接听了电话,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声音悦耳动听:
“叔叔你好,我是馨馨,你还记得十年前和你借钱的小女孩吗?我们能见个面吗?就在当时借钱的银行前面。”
我点起的烟还在僵僵的夹在两指之间,我腾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年前的小女孩到现在也是十八九的大姑娘了,难道我没有被骗?
我赶快穿戴整齐,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一个文静娇弱的女孩出现在我面前,她四处张望着。
“你好,你是四川来的馨馨吗?”
那个女孩看到我便留下了眼泪。
“别着急,慢慢说,大中午的,我先带你去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女孩语无伦次的样子,带她去麦当劳吃饭。
原来当初她们和我借完钱之后,当天就买了火车票,两天两夜后回到家。
她的姥姥姥爷对她娘俩表示欢迎,但她的舅舅把她娘臭骂了一顿,本来她妈妈就几乎两天两夜没合眼,又急又气,心肌梗塞......
之后馨馨就一直跟着两个老人生活,两位老人也很疼她,她也拼了命的读书。
馨馨的母亲在坐火车的时候,一个劲的念叨着回去,我们一定要回去,还人家的钱啊!
即使最后两人都吃不上饭了,那五块钱她们也没动。
今年,馨馨考上了四川大学,第一学期就拿到了奖学金,远渡重洋,给我打了电话,从四川来到了这里。
她很兴奋,她终于可以用自己的钱还钱了!
馨馨眼角泛着泪光,递给我一张泛黄的五元纸币,纸币上的号码已经看不太清了,就像是被眼泪打湿......
“我知道因该还利息,我真的只有这些了,我以后会还的......”
馨馨掏出整齐叠码的一千元钱,泪流满面。
原来......我遇到的不是骗子。
我很高兴一个小女孩,能记得整整十年的约定,而且还过来还钱,这样的人真不多啊!她是个好女孩,我把一千元钱还给了她,只留下了那张泛黄的五元钱:
“叔叔拿你的五块钱就好了,一千是你的奖学金,叔叔不能要......“
馨馨在我的坚持下,收回了一千元钱,在后面的聊天中,我知道她跟着年迈的姥姥姥爷,很苦。她说自己会勤工俭学,毕业后当个律师,帮助别人。
我看着阳光下的馨馨,觉得有梦想的人真美,
吃完了麦当劳,我给她开了个房间休息,决定第二天给买会四川的火车票......
......
“警察同志,事情就是这样的,然后你们就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
“我眼泪都要掉了,你就给我讲这个?”
张叙然原本世间美好的心彻底被宋清打破了。
“哈哈,我跟你说,这才是真实的情况。”
公交车轰隆的的发出发动机的声音,宋清偏着头,看向窗外。
“你怎么能这么诽谤你的大爷,你大爷多好一个人,浩然正气的,帮......”
张叙然整理衣襟,看来二人的目的地要到了。
“诽谤?那老东西就是个骗子,吃喝嫖赌抽骗......反正从我小时候到现在,他正能量的事情就没做过。”
宋清不假思索道。
“前面几个我不知道,他还真是挺不错的人呢。”
张叙然说道。
“不错?我看你也是被洗脑了,他就那么几件光辉事,妈的,连编都懒的编,他是不是也跟你说过什么救助失足妇女的事了?”
“嗯......?不管他编不编,这玉佩是个好东西,很有质感,你看这包浆,绝对是珍品......”
张叙然将阴阳鱼玉佩放在手心,感受其中的温润。
“去你丫的......那老东西会说一套,能骗得你被卖了还能帮他数钱!”
宋清一把夺过玉佩,大大咧咧的,惊得张叙然赶忙拦下,怕他出了意外,掉到了车外边,毕竟人生地不熟,被人偷了也......
“是真的!”
“真的个屁,我看就是塑料吧,还温润透光呢,我猜就是用啤酒瓶子掏个底,专骗你这种自以为很知道的小白。”
“是真的......”
“还犟?那老东西怎么可能吃亏?那两套不知骗了多少人,我告诉你,是不是也跟你说什么理想啊,因果啊,玄玄乎乎的那种,然后就是说救人需要钱财,没有办法只能半卖半送给你......”
“真的......就算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
张叙然强硬的语调变了软,心里也觉得不对劲,但还是强声道。
“证据......”
听到这,宋清笑开了花。
“我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他的事我能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因为当初他骗得第一个人就是我!说什么困苦、修行,我听了他的话,从家里偷了一千......“
“后来觉得不够,他把主意打到了我妈身上!用这玩意,让我挑唆...一模一样的骗了我妈三千啊!他妈的,是人啊!他可是我大爷啊!(虽然是表的)要不是后来我妈去鉴定,我还真以为这个大爷是个老好人呢!”
宋清痛心疾首,屁股还隐隐发痛,伸手一摸...哟!还真疼,是母爱的皮鞭!
“也就是说......”
张叙然完全没了底气,自己业余的眼光怎么能比得上专业的造假人士......
“你也别太在意,他就是吃着碗饭的,能让你看出来还怎么坑蒙拐骗!”
好似看出来张叙然心中所想,宋清连忙安慰起他受创的自尊心。
“你也别太生气,你瞧,谁都看不出来......喂,那位黄毛的大兄弟,你看这是真假?”
“扣你几瓦......哈吉买吗携带,有咯西裤,哦买嘎一习码斯。乌拉亚麻系。”
“哦忘了,你听不懂......那个,这个玩意几瓦的不是你的思密达。你瞧,他也看不出啊!”
宋清从扶桑友人手中夺回玉佩,还给了张叙然。
“这玩意就不要信,浑身东西也就老大爷最老了,哦......还有他身上的红布。都是现代工业的残次品,我不是给你打好招呼了吗?他的东西都不要买。”
宋清一脸观子子不争气的样子,数落起张叙然。
“权当买了教训吧,我看你大爷也不小了,听你说还是个和尚,没想到......”
张叙然道。
“他也就年龄配的起高僧二字吧......多少年了,我记得从小时候他就长的那个样子~得道高僧的鸟样。”
宋清低首,观望着手心的泛黄的黑白照片。
“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人情我还清了......”
张叙然心念道。
“过命的人情哪有那么用以还清啊......”
二人心怀鬼胎,默不作声。
车厢里原本还是熙熙攘攘的,虽说的是鸟语似得听不懂,但胜在热闹......但车辆越往深处开去,下的人也越多,最后除了司机只剩张叙然宋清二人。
“扑......”
公交车停下了,应该是到了站点,一眼看去,有许多建筑,很整洁。明明应该是繁华的街道竟然鲜有路人,很是奇怪。
“老张,到了,该走了......喂喂,别摆弄你那假货了,我看地摊上也就二百......哎哎,你别生气啊,疼疼,我擦,你看,扶桑小姐姐诶...咱们快下车,扶桑小姐姐别走!”
二人下车,扭打在街上。
......
那张照片被遗忘在车上,飘动间被人抓住,上面的三人冲着镜头笑着,看起来很开心呢......一老汉在中间,扶着双腿,手持佛珠,脑门因为脱发亮的很。
如果张叙然在场,肯定会惊奇于“大爷”的容貌......一模一样,没有变化。
“拍摄日期,一九九九年十月一日......”
那人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