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薄琰风说的天气太冷,我沉吟了片刻,吩咐琴儿找出几件我不太爱穿的兽皮与鸟毛裘皮衣赏。
这些东西雍容华贵,富而不俗,但我更喜欢棉衣与布帛。
我不可能将皇帝赐给各位儿媳的凤毛裘送人,不是因为他们太过珍稀名贵,而是此裘与成亲时得到的首饰不同。它代表皇帝真心的眷顾,我还要留下来,在重要场合穿出去,以博天下之主欣然一笑。
安抚了薄琰风,我带着找出来的极佳御寒之物,悄然来到了冷宫。
年关来临,那些婆子们也放松了,不知领了赏钱后,聚去了何处吃酒赌钱,谁会在过年的时候看管冷宫里的妃嫔?
皇宫内府管事之人,应该按例,向秋惜云送来了吃食与衣物,但我猜那些东西也不算精美。
“难得三皇子妃还记得我这名众人皆避的小小女子。”
听见我推门而入,秋惜云的轻叹声响起。
“你的听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这个时候还能想到我的也只有三皇子妃了,不难猜出你会来。”
我微微一笑,知道秋惜云不喜被人打扰,也不喜欢与人面对面交谈,便吩咐琴儿将找出来的衣物,还有准备好的膳食送到门边。
“上次听了你的建议,如今与太子交好,他劝皇后娘娘不要为难我,应是发生了效用。如此,真是多谢你了。”
秋惜云长叹道:“可惜太子病情过重,他无法永远维护你与三皇子。”
我沉默了,这也是我再次前来见秋惜云的理由之一;关照她,报答她,并不是我此行仅有的来意。
“阮贵妃笑里藏刀,不可亲近。那虞王妃生性老实,且因姿容平庸倍受丈夫冷落。但也正因如此,阮贵妃与其子都忌她娘家势力,在大事上刻意尊重她三分。薄佑阳不是打算带你们去虚云庙祭祀吗?你若能找机会与虞王妃交好,说不定日后可以借助她,影响阮贵妃与虞王,对你有所帮助。”
“我明白了。”
“还有,我听说虞王妃对亲近之人,喜欢让他们称呼她为二皇子妃。她应是不愿想到自己的丈夫整天在外面浪荡,被世间誉为风流王爷,因此特意避讳封地王妃的尊称。”
“多谢告知。”
我对琴儿点点头,带上她转身就走。
这可不是我现实,而是我了解秋惜云。这个性情乖张又古怪的女人提出建议之后就不想再与人交流了,哪怕是被她另眼相待的我,也不能让她改变原则。
回到忘忧宫,我瞥见薄琰风又赖在我的床上。
最近这段日子,这傻子变得更玩劣了一些。他不听我的话,再不愿与我共处一屋却分床而眠,每晚都钻进我的被窝里,霸着我的床不让。
我也觉得寝殿里放两张床确实有些惹人话柄,再加上这傻子对我规规矩矩的,除了孩子气般一定要亲亲我,或是让我亲亲他之外,便没有了别的动作。
薄琰风似乎只想做我最重要的人,独占我的关注,所以我干脆当他就是个孩子,大大方方地与他分被而眠,倒也相安无事。
“月隐,你回来啦。”听见我靠近,床上的人一骨碌跳翻起来,先是欣喜,接着埋怨,“你出去玩,怎么不叫上我啊?”
“后日就要出发了,我想让你养养神,别在路上给我淘气,找麻烦。所以才没有叫你的。”
“我保证会乖乖听你的话,所以月隐也要答应我,不许再偷偷跑出去,一个人玩!”
谁去玩了?我翻了一个白眼,凝神间,这白痴已经凑过来,结结实实在我脸上亲了一大口。
“去!”我狠狠拧了薄琰风的耳朵一把,他痛得啮牙裂嘴的,却是满脸的笑意。
总算这白痴上次被我打了一巴掌后,不敢亲我的嘴,所以我平缓了心气。
除下外衣,拉过被子,我稳稳地躺在床上。薄琰风也很快钻进他的被中,倒在枕上,并侧着头,仔仔细细地盯着我。
“你看什么?”被他盯得有些脸皮发烧,我暗恨自己再次对一个傻子心悸。
“嘻,月隐果然是最好看的。”心满意足地说完这句话,薄琰风像个乖宝宝一样闭上眼睛,终于老老实实地睡觉了。
他这么近挨着我,一说话,脸上就能感觉温热的气息,弄得我觉得有些痒。
胸口紧得更是厉害,我情不自禁打算向后退。但冬季寒冷,我裹着厚厚的被子,不方便移动,再加上薄琰风此刻又安睡了,所以我便没有动了。
唉,为什么这白痴如今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总能让我或多或少,失去常态?
这,意味着什么?
我冥思苦想,不得答案,最终只好半嗔半恨地重重剐了薄琰风一眼,算是泄了这白痴让我伤神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