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刚蒙蒙亮，卫灵豁然睁开眼睛。他正在锻炼这副身体，体质、肌肉记忆和生物钟。虽然任重道远，但也已经初见成效。
安雅眯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手边放着一本小说。最近她总是主动守夜，但看见她现在这个样子，卫灵心里真是有点儿后怕。
研磨了一些咖啡豆，往已经干涸的酒精炉里加了几块固体燃料，倒入一瓶550ml的矿泉水。一块面包，一罐牛肉。
这套野营锅，底座和防风炉用挂钩相扣，炉内安装酒精炉，锅盖上有可折叠手把，依托锅子的是一个薄薄的镂空铁片，一块手帕大小的清洁布。使用完后，还可以收纳起来，挂在武装行军背包上。
卫灵空间收取能力限制和物体所产生的能量有关，动能和热能，都将瞬间消耗他自身相等的能量。
安雅似乎比较喜欢喝咖啡，锅炉内有咖啡残渣，是她昨晚喝的。但仇雎比较抵制。卫灵也不是太喜欢喝，煮好后往杯子里加了炼乳和方糖增加甜味，他不是太喜欢甜食，但是糖分就是能量的等式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
三人处理好早餐，收拾行囊赶路。
为了以防万一，卫灵还让她们都穿上防弹衣。但是战术头盔太重，对脖子会造成不小的压力，他自己也不喜欢戴。
空旷冷清的街道和昨天没有两样，近两千个日日夜夜，这里和其他地区一样，陷入了沉睡。一些尚未来得及装修的商店里面，甚至长出了半人高的杂草。爬山虎占据了墙壁，沐浴着明艳的阳光。
按照一字队形，卫灵应付前方突发危险，安雅守卫后方，仇雎则警惕四周以及感知威胁。
没有车，步行效率低，为了隐蔽不被发现，卫灵又特意挑选了远离大道的城市和乡村潜行。也方便夜晚住宿问题。
现在的城市早被翻了个底空，五年的时间里，垃圾都干化了，蟑螂、老鼠、野狗，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也正是因为没有资源，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废土。等自己势力慢慢培植起来，他就去外面搜搜军事基地和兵工厂。
巴雷特威力虽大，但同时面对两、三只五阶丧尸，根本就是在玩命。步枪队五阶几乎毫无作用。
不管那些地方是否残留武装力量，以联合政府的尿性，这些敏感地区的信息肯定都是严防死守。而探险队的手，也不至于伸那么远。
所以，卫灵断定，大部分军事地区外部都应该是安然无恙。至于内部是否有问题，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等一下。”
仇雎站在原地，双目微闭，发现了问题却没有立即找掩护，说明危险还未迫近。
安雅掏出手枪，卫灵随时准备取出步枪或霰弹枪。
“先前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有人在跟踪我们。”
卫灵心里一沉，安雅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虽然准备吞掉萨奇的势力，但现在还不是和对方开战的时候。
“对方人数多吗？”
“十几人左右。距离我们800米左右，速度很快，马上就要过来了。”
卫灵环顾四周，大多数是三层高度的小商铺，唯一可观的制高点是对面一处小区。但是想要进去，必须沿着围墙找出口。
“先上楼。”
这次，他让两个女孩走前，自己殿后。刚刚要跑进楼梯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卫灵身旁的路灯杆上迸溅出耀眼的火花。他没有停，一溜烟跑上三楼。
楼道和走廊内空间狭小，而且被发现后就失去了狙杀的意义。他收回仇雎的大狙，交给对方一把乌兹和一把霰弹枪。安雅用惯了手枪，还有一把沙漠之鹰，穿墙射杀不是问题。卫灵则握着突击步枪。
三人静静潜伏在走廊内，直到一辆辆汽车停在外面。卫灵会心一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小子，我知道你在里面，逃不掉啦，现在走出来大爷我考虑饶你们一命。”
声音十分耳熟，卫灵想起来了，是昨天那个鼠目寸光的军官，看来对方贼心不死啊。
仇雎和安雅彼此对视一眼，都握了握枪，似乎同时感受到一股难忍的恶寒。
“老大，上去吗？”
“怕个屁，我昨天都确认了，三个人手里只有三把手枪和猎刀。”
“兄弟们听了，男的杀死，那两个女的留到晚上快活！”
底下立即传出一片尖叫淫笑，吆喝、呼号、叫唤，像极了土匪进村的样子。三人轻声拉开保险栓，静等不怕死的鱼上钩。
楼道里传出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略显仓促。走到二楼时就停住了，开始推推嚷嚷。
毕竟自己手里有枪，看来对方还是比较谨慎的。
安雅先象征性对着下面开了几枪，全部打偏，制造一种三人不会用枪的假象。孙子兵法：兵者，诡道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见子弹打偏，楼底下一群传来嬉笑声。
“妹子，还没会打枪嘛。没事儿，今天晚上，叔叔教你打另一种更好玩的枪。”
安雅没有像卫灵想象中，气得冲上去硬刚。她缩在墙后面，拿枪的手在微微颤抖，但是表现得足够镇定。毕竟生命只有一次，就算不受致命伤，胳膊或腿上挨一发子弹，疼都要疼死。
彼此你来我往，互相朝天开了几枪示威后，按照计划，三人突然一口气打光了枪里所有子弹。随后，安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上新弹夹，蓄势待发。
对方又连开了几枪，安雅和仇雎顺势发出哭声。卫灵则一手掏出高爆手雷，他只用一颗，是因为担心两颗的威力会影响到房屋结构。也怕会伤到自己。
“哈哈哈哈，妹子，没子弹了吧，没子弹，叔叔可就来啦。”
急躁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卫灵拉开拉环，弹开保险，默数两秒，往下面一扔。
嘡、嘡……嘣！
强烈的冲击波像一阵狂风，从卫灵面前掠过，吹动外面的香樟树叶“哗哗”响。头顶落了一层的灰，墙壁也随着爆炸声抖三抖，楼梯的铁质护栏震颤不停。
卫灵没来得及拍灰，随手又扔出一颗音爆震撼弹。强光一闪，卫灵端起突击步枪就是一通扫射。
哪还有什么活人，地上横七八竖躺着七、八具尸体，血肉模糊，残肢断臂。下一层楼梯上则躺着四、五个人在哼哼，卫灵一枪一个全给补了。
但是他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担心还有人藏在暗处，不是趁机逃跑，就是反戈一击。
安雅守在三楼走廊上，防止漏网之鱼坐车逃跑。仇雎则在卫灵的掩护下一层一层感应，确认没有威胁后，他又将四周的空屋子搜查了一遍，才放下心。
卫灵实在是没有兴趣收集他们身上的武器弹药。钥匙都还插在车上，豪车算是完璧归赵，剩余的几辆……卫灵轻笑一声，就送给有缘人吧。
这一次事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却也更加坚定了卫灵内心组件一支探险团的决心。若不是这次地形占据优势，且对方足够没脑子，谁胜谁负都还不一定呢。短兵相接，拼的就是人数和武器质量。
但是卫灵舍不得让安雅和仇雎两人收一点儿伤，他更希望能有一批为了粮食，甘愿拿起武器到前面冲锋陷阵的炮灰。
卫灵主动坐上驾驶位，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坐在后座，眼神慌张，局促不安，身体不时地打冷颤。
没有笑容，她们脸上的表情严肃、麻木，甚至有点儿呆滞。就像是刚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瑟瑟发抖，不敢入睡，正强行命令自己保持冷静。
卫灵想起自己二十岁那年入选特种兵后，第一次去监狱，在长官的强制下直视死刑枪决过程。当时他整整一天没有吃进任何东西，就连喝水都觉得恶心。却不是画面有多肮脏，而是那种来自心灵上的强悍冲击，折磨着他整个人。
若不是精神足够强悍，估计早就崩溃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管他之前做过了多少恶事，突然间就死了，像一滩烂泥躺在地上，地上还有红色的液体。
万幸的是，当天晚上没有做恶梦，只是心中难受不安。早晨醒来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之后的每一次训练，他都能感觉自己可以保持足够的冷静，完全不向以往焦躁厌烦。
精准、冷静、沉着、无畏，等等一些心灵上的蜕变，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卫灵通过后视镜观察两人的表现，揣测这已经不是她们第一次与人类短兵相接了。也不是第一次见证死亡。
虽然缺乏经验和技巧，但足够镇静。而且，见到那些恶心的尸体也没有表现出不适。
他相信，随着日后实战次数的增加，两人的战斗技巧会逐渐增加。
自然选择已经开始了，活下去或被淘汰，都不将以个人的意愿为转移。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中，需要与之战斗的不仅仅是异类。威胁往往来自身边的来自同类。因为只有同属一类，才更加明白对方的弱点。
人类或许不够了解丧尸，但是足够了解自己，了解身边人。
丧尸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