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楼的头牌叫莺莺,她长得美,声音甜,而且还擅长弹奏古筝。
古筝的弦在她的青葱玉指下不停跳动,弹奏出一首曼妙的乐曲。
古筝在她的身前,她在萧太虚的怀里。
她的手在古筝上跳动。
“当……”
弦断了。
莺莺动作戛然而止,淡淡道:“公子,莺莺告退。”
没有了琴,她也已经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萧太虚摆手,让她留下,虚引,让她坐到自己对面,“喝酒。”
莺莺穿着一件鲜红柔软的丝袍,此刻她已坐下,落落大方。
酒是西漠进来的冰镇葡萄酒,入口甘甜,容易下喉。
萧太虚剥了颗花生,自饮自酌。
看着萧太虚英俊的脸庞,莺莺不自觉的俏脸一红。
“公子,你不开心?”莺莺问萧太虚:“是奴家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是。”
“那是因为你身边那个老头子让你不开心了?”
“不是。”
莺莺手握酒杯,轻轻地问道:“是因为方才你射出去的那只弓箭吗?”
萧太虚手中动作突然止住。
莺莺继续说:“公子是个自信的人,你本以为那一箭已定乾坤,却失了手对吗?”
萧太虚点了点头,伸出手抚起她散乱的鬓角:“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一个女人不应该太聪明的,她也着实不算特别聪明,如果她真的聪明的话,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莺莺有些拘谨,柔声说:“尽管失了手,但能从这边一箭射到对面街上,公子也是膂力过人。”
她的声音很温柔,笑颜也很温柔。
“没有达到目的,再出色的人也只是失败者。”
莺莺用芊芊玉手剥了个橘子,轻轻喂到男人嘴里。
“公子应该不是一个好杀人的人。”
“我只杀两种人。一种是我不喜欢的人,另一种是没有价值的人。”
“方才那一箭想杀是哪一种?”
“两种都是。”萧太虚笑了。
他想杀的是两个人,所以两种都是。
他不喜欢的是段长安,没有价值的是铁子剑。
所以铁子剑就倒在了地上。
铁子剑的后背有无数道被剑气划破的伤口,他趴在地上,口中齿都要咬碎了。
一只手拉了他一把。
是段长安。
两人挪到巷道里,段长安说话了。
“现在这里让给他们。”
“他们?”铁子剑不解。
破冰鱼,跃龙门。长剑出鞘如苍龙出海,凌天剑气破大道玄法。
血剑冰鲤。
霸剑门,楚南风。
剑仙门前扫雪客,东瀛最强剑豪,中州帝皇亲号,中州第一,祝剑停。
长街,剑气缭绕。
小周天驭风剑气跟正统凌天剑气的碰撞,之中有多少不同,段长安终于可以亲眼目睹了。
楚南风手握血剑,眼中红芒闪烁,他一步踏出,身形一瞬,不过片刻呼吸间,便已经闪到祝剑停的身前。
“凌天十三剑,一式裂山。”
剑光如血,一剑斩出,山川欲倾,凌天剑气四裂开来。
“铛”的一声脆响。
祝剑停长袍下滑落一柄木鞘倭刀,此时倭刀出鞘,两兵相击,剑气凌霄。
“不愧是剑仙真传,很好,很好。”
祝剑停一双眸子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归刀入鞘,腰下扎马,再出鞘,小周天驭风剑气如海浪般,滔天袭来。
这股威势让人肝胆俱颤,他不愧为东瀛第一强者,偷师古剑仙的凌天剑式,佐以东瀛最好的功法,以倭刀代替长剑。
他的道是特殊的,是一条独一无二的道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条路上,他是开拓者,至于这条路能走多远,他自己也不知道。
“天之御中刀,苍狼。”
倭刀出鞘,祝剑停挥刀一立,一抹紫芒自刀中浮现,在黑暗中如浓雾一般诡秘。
紫芒中,如浪潮般汹涌的小周天驭风剑气竟然犹如活物,好似奔腾的狼群,龇着锋利的獠牙,朝着楚南风袭来。
楚南风不退,横剑立于身前。
“凌天十三剑,六式守剑。”
原本漫天飞舞的凌天剑气回笼到他的身旁,凝聚成护体剑罡。
长街,剑气四射,一攻一守,金铁错击之声不绝于耳。
楚南风从十一岁下山,至今也已经在江湖混迹十三年了。这十三年,他失败过,也输过。但从未退却过,哪怕再强的对手,他都没有退过一步。
一起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因为他是楚南风,霸剑门的楚南风。
楚南风散去护体剑罡,那群犹如恶狼的剑气瞬间蜂拥而至,啃食着他的血肉。
“凌天十三剑,十二式缝天。”
反握长剑,血剑冰鲤红光大盛,楚南风以自身血气养剑,血芒胜皓月,鲤鱼终要跃龙门。
血龙出渊。
天欲裂,以剑为针,以血为线,缝天一剑,万物寂灭。
一剑掷出,犹如龙腾九霄,龙影所及之处,剑气、狼群,全都消失殆尽。
“凌天十三剑,三式分海。”
楚南风手捏剑指,攻势不停,剑指落下,指芒剑气澎湃,恍若一柄巨大的利剑。
利剑悬于祝剑停头顶半丈,骤然自他身旁,剑气纵横,倭刀横挥,他已下了决心,要硬撼楚南风这十二式缝天。
冰鲤碰上倭刀。
就好似怒龙撞上了钢墙。
祝剑停头顶半丈的三式分海剑影骤然消失,缝天一剑的怒龙撞上铜墙,也是鳞片俱落,化为原先那柄腥红长剑,掉在地上。
祝剑停以力抵缝天一剑,只见此刻他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沟壑,人以钉在了墙上,胸膛凹陷,双掌虎口皲裂,倭刀已断。
“哈,哈,哈……真不愧是剑仙真传。”祝剑停大笑三声,碎了口血痰,竟然还站得起来,
而楚南风呢,体内真气消失一空,人也已飘飘欲坠,踉踉跄跄地捡回自己的血剑冰鲤,挥手扔到了巷道边上,“段长安,我仁至义尽了。”
“干得不错。”
段长安捡起血剑冰鲤,说:“接下来换我了。”
他拖着残破的身躯站了起来,左肩的刀伤跟箭口还在淌着鲜血。
“你疯了?”铁子剑见状,嘶吼道。
“我和楚南风,是朋友。”段长安笑着,身后天命异象显化。
白虎守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