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0190100000005

第5章 秦父急病

罗同德带着小外甥秦朝河赶到法租界卢家湾巡捕房,在监室见到二外甥秦朝海被关在里面。隔着冰硬的铁栅栏,罗同德急切地问:“朝海,有没有吃生活(上海方言,即被殴打)?”

秦朝海活动了一下全身:“我又没犯事,他们怎么可以给我吃生活呢?”

站在铁栅栏外的罗同德和秦朝河一下松了下来。不过,做娘舅的还是低声教诲二外甥:“进来了就不要老三老四!你不晓得巡捕房法外用刑多厉害,他们把犯人的双手铐住,高高吊在铁栅栏上,犯人只能脚尖踮着地,身体的重量就全部吃在两只手上,肚肠就变成拉紧的弓弦,痛彻心肺。”

秦朝海毫不畏惧:“他们如果对我这样,我就要告他们滥施刑罚,已经凭白无故把我抓进来了,还敢用刑。”

“嗨!朝海,你还是这样年少气盛,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罗同德在铁栅栏外不住地摇头叹息。

秦朝海伸手出栏,去握娘舅的手:“娘舅,我倒不怕的,只是辛苦您了!”

罗同德道:“自己外甥嘛!应该来的。哎!你为啥被巡捕抓进来?”

“有个女生洗澡被人家偷拍了,她向校方说是我干的,她爸爸还报了警。”

“你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事体?”

“娘舅,他们是冤枉我的!”

“那么,这件事还查无实据?”

“是的。”

“那就好办了,我做保人,交上保释金先保你出去。”

“这来事吗?”

“我这就去找典狱长。”

却说秦儒本一进秦府大门,就一言不发径自上楼进了卧房,秦门罗氏赶紧也跟着他上楼进房。房内一套紫檀木的卧室家具,在灯光下显得沉重华贵。秦儒本心里担心着二儿子朝海的安危,便坐在紫檀木小圆桌边抽起了板烟。秦门罗氏以为他很快要睡,便顾自在紫檀木大床边铺起了被窝。

秦朝江推门进来,劝慰道:“阿爸,姆妈,你们不要担心二弟,先休息吧!娘舅去了会有办法的。”

秦儒本对大儿子挥挥手,说:“侬乘了廿几日轮船,下半日刚刚回来,去好好交休息吧!有啥事体明天再讲吧!”

秦朝江却说:“没关系,我再等等娘舅他们的消息吧,阿爸姆妈你们先睡!”

秦门罗氏对大儿子说:“要等,侬也回自家房间等,让侬阿爸先困了,再说侬刚回国,哄来哄去又哄了大半日,还没跟老婆讲着闲话,侬先回房吧!”

秦朝江道:“好的!你们有事体叫我!”说完,便回自己房间了。

秦朝江的房间里,摆着全套奶油色镶金线的卧室家具,时髦而又温馨。床头柜上的台灯还亮着,妻子何晶涵坐在床沿,慈爱地看着床上小天旭熟睡的脸庞。秦朝江轻轻地推门进来,何晶涵下意识地给儿子掖了掖被子。

何景涵今年24岁,她长得端庄清秀,性格温柔贤淑,出身上海的小康之家。因此一直被秦儒本夫妇视做一块小家碧玉,没有让她出去帮忙秦府的生意,虽然她是长子长媳,但也没让操心秦府上下左右的家庭事务,特别是她丈夫秦朝江远去美国留学,她又生下长房长孙秦天旭后,秦儒本夫妇更是叫她只管在秦公馆里相夫教子,礼上贤下。她呢?平素果然礼敬公公公婆,待秦府老小主仆上下也都和和气气,如沐春风。

秦朝江进了房间,便解脱穿了一天的西装革履。对妻子说:“晶涵,你先睡吧,我看看书,等等娘舅他们。”

何晶涵见丈夫脱下西装,便从大衣橱里取出他的睡衣睡裤递给他,说道:“娘舅跟朝海他们不回来,我是睡不着的,我们一起等吧!”

秦朝江换上居家衣裤,走到妻子身边坐下来,他深情地捧起妻子姣好的脸蛋,久久地端详着。何晶涵也凝视着丈夫的眼睛。

“晶涵,你瘦了!”秦朝江轻轻吻了妻子一下。“我不在家,你累了吧?”

何晶涵轻轻地将丈夫额上一绺垂落的头发撸上,说道:“累得值得呀!你看,我们的小天旭都2岁了!”

秦朝江便放开妻子,侧身去看熟睡的儿子。

久别重逢的小夫妻俩刚说了没几句话,忽然听到外面走马楼廊有脚步声,秦朝江便起身探头去看,却见得侍女阿香一面走,一面在扣大襟衣服的葡萄扣。他问了才知道,原来隔壁父母卧室里父亲秦儒本不肯入眠,抽了三斗板烟,心里担忧着二儿子朝海的安危,横竖睡不着,便对老婆秦门罗氏说,我心里还是气闷不过,困不着,想吃点夜宵。秦门罗氏说,介夜了,侬就困觉吧,不要吃啥夜宵了,我去倒水帮侬洗洗脚,侬好上床。但他还是坚持要吃夜宵,说自己真困不着,只想吃一点。于是秦门罗氏就通知阿香下厨房去准备。秦朝江听了,表示也要下楼帮阿香一道准备。阿香说不用,老爷说了,就“老正兴”送的咸戗蟹,过一碗绍兴老酒就可以了。

秦朝江跟阿香说话时,秦门罗氏已经陪着秦儒本出来。他让母亲先休息,表示由他陪父亲下楼去吃夜宵。母亲却体谅他刚从美国回来累了,休息要紧,还是自己陪。这时,做事麻利活络的阿香早已下楼不见了人影。

秦门罗氏陪丈夫一起下楼,沿着一楼的侧廊慢慢走进后天井的饭厅。

秦府吃饭喜欢聚家而餐,因此饭厅正中摆着一张白木上红漆的大圆台面。一面墙边放着一口大餐柜,里面尽藏餐具和各种好酒。秦儒本老俩口进去时,阿香已经摆好了碗筷,一只肥壮的咸戗蟹放在餐盆里,一大碗五年陈的绍兴花雕也已烫好,还微微冒着热气。秦儒本一见,嘴角动了动,似笑又非笑,兀自坐下就呷了一大口老酒,掰开那只咸戗蟹就吃将起来。

大凡宁波人腌的咸戗蟹,取的是当年秋汛时从舟山海上捕来的梭子蟹,放海盐盐水里浸透,再倒进瓦甏里闷透,这才捞起上桌供吃,整个过程,不烧不煮,生猛海鲜完全是靠盐、靠闷、靠时间方致入口的,奇怪的是,其味道却鲜美无比,掰一点放进嘴里,咸辣辣、鲜节节,配点绍兴酒喝喝,真叫人惬意快活。

然而,今天“老正兴”送的咸戗蟹,味道虽对秦儒本胃口,但却一点惬意快活不起来,反而越喝越愁。他对坐在对面看他吃夜宵的老婆说:

“介晏了,同德他们娘舅外甥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晓得朝海到底哪能了?”

罗氏听了,也皱起了眉头,指指心口说:“是呀,我这上面也扑扑跳呢!”

秦儒本许是心里气闷,一只咸戗蟹和着一碗五年陈绍兴花雕吃进肚子了,还不过瘾,又叫阿香再拿一只咸戗蟹再温一碗酒来,秦门罗氏在一旁劝都劝不住。不知不觉中,他居然喝了四大碗绍兴花雕和两只咸戗蟹,这才感到酒意盎然,说想睡了。秦门罗氏叫阿香管自己收拾,自己陪老公上楼进卧室。

秦儒本进了卧室,老婆秦门罗氏就伺候他躺进了被窝,少顷,他就鼾声如雷,罗氏便也脱衣而眠。

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秦儒本突然叫肚皮痛,额上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老婆被惊醒了,便问他:“朝江爹,侬哪能啦?”

秦儒本手按肚子说:“我肚皮痛得要命!”

罗氏脑中闪过一丝阴影:“睡觉前还好好的嘛!会不会是咸戗蟹吃坏了?”

秦儒本一副愁眉苦脸,说道:“不会,这种物事我经常吃,以前咋会没事体?不会的。”

“侬先起来,靠一下!我去倒点白开水给侬喝。”秦门罗氏想去扶丈夫坐起。

没想到秦儒本却又叫起来了:“不来事,不来事,我痛得坐不起来,喔哟——喔哟!我熬不牢,都泻在裤子里啦——”

秦门罗氏赶紧下床:“唔!臭死了!来,我扶你去卫生间!”

“我觉着这趟不对了,侬去叫人吧!”

秦门罗氏披起一件外夹袄,扶丈夫下床一步一挪转到与卧室相连的卫生间。又出房门叫:

“朝江——朝云——,快来呀!”

秦朝江在自己卧房闻声,马上冲到走马廊上,大声问道:“姆妈,咋啦?”

“侬阿爸人不对了!”罗氏一边扶着丈夫走,一边回答。

紧接着,何晶涵和秦朝云也出现在走马廊上,她们都一脸焦灼地跟着秦朝江朝阿爸阿妈的卧室跑去。

刚忙好睡下不久的使女阿香,这时也被走马廊上杂沓的脚步声吵醒。她急忙穿起衣服,刚想去隔壁的老爷、太太的房间看端详,忽然听到前天井有人敲击大门的铜门环,便匆匆下楼去开门。

门外站着罗同德和秦朝海、秦朝河两兄弟,司机阿王正在倒车。

阿香惊喜道:“舅老爷总算回来了!好像老爷人不对了!”

秦朝海一听急了,问道:“我阿爸哪能啦?”

阿香说:“我还没进去过,一道去看看吧!”

罗同德舅甥三人和侍女阿香三步并作两脚,冲到中天井。秦朝海仰头朝楼上喊:“姆妈,我回来了!”

秦门罗氏闻声探出走马廊的栏杆:“朝海,侬放出来啦?谢天谢地!娘舅来了没有?”

罗同德也朝楼上喊道:“阿姐,我来了,姐夫哪能啦?”

秦门罗氏高叫:“侬快一点上来看看吧!”

罗同德和秦朝海、秦朝河、阿香四人不再答话,一个个迅即上楼,跑进秦儒本夫妇的卧室,只见秦门罗氏和秦朝江、何晶涵、秦朝云他们,都围在大床前,个个一脸焦急。床上的秦儒本痛得话也不想说,闭着眼睛,一脸扭曲。罗同德便挤进人缝,坐上床沿给姐夫搭脉。

搭了一会。罗同德说:“姐夫的脉象很乱,不对!阿姐,内科我不大内行,还是马上去请南市名医杜中野先生过来吧!”

女儿秦朝云带着哭声说:“阿爸,你怎么啦,啊?你怎么啦?”

老二秦朝海一听,说:“娘舅,我去请杜先生吧。”

罗同德点头,说:“朝海,要快,侬会开汽车,就开姐夫的‘雪佛兰’去吧,阿王辛苦了一天,就不要叫他了!”

秦朝海应声出门去了。

听到二儿子秦朝海的声音,秦儒本微微睁开紧闭的眼睛,问:“朝海回来了?”

罗同德赶紧回他:“回来了。我确准卢家湾巡捕房证据不足,就找督察长申请取保侯审,花了一百块,我再签了一份作保书,就先保其出来了。”

“其为啥事体进巡捕房?”

“讲其学校里有个女生汏浴被人偷拍了照片,这女生一口咬定是朝海偷拍的,讲整个震旦大学就朝海有照相机,其阿爸向巡捕房报的警。”

秦儒本头歪向一边,说:“我的儿子,不会做这种下作事体的!”

秦朝云在一边看了,还以为她父亲好些了,便问:“阿爸,你好些了?”

秦儒本却又痛苦地叫起来:“哎哟哎哟——肚皮仍旧痛得要命!”

秦门罗氏俯下身,帮丈夫按肚皮,还对他说:“朝江爹,侬再熬一熬,朝海去叫杜先生了,其开车去的,快的!”

却说秦朝海将汽车开到大东门一幢挂有“杜中野医寓”牌子的沿街石库门房子前停下,刹车声在寂静的夜半听来分外凄厉。

秦朝海下车敲了门,一中年女佣来开门,问清事由后,她便引着秦朝海来到后客堂,叫他坐等,说她上楼去叫老爷。

年近六旬的杜中野医师已经就寝,被中年女佣敲房门惊醒,一句“老爷,有急诊!人在下面等。”便起身穿衣。他下得楼来,见是一个年轻人,便问什么事?

秦朝海着急地说:“杜医师,夜半相扰,实在抱歉!家父肠胃不适,有劳您老人家出诊,汽车就在府上门口等着。”

杜中野听了,居然不答话,旁若无人般地往那张花梨木鸦片榻一躺,过起鸦片瘾来。他熟手熟脚地点着鸦片灯,将一枚鸦片丸放到灯里烧,稍倾,用烟针挑起烧好的鸦片丸,放到一杆镶有翡翠嘴的烟抢上,有滋有味地吸起来。

同类推荐
  • 鹤洲西

    鹤洲西

    千家灯火通明,万起烟火相映,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拾起回忆悠远的故里,拾起时光永恒的碎隙,拾起满身疮痍的你。
  • 小琮的故事坊

    小琮的故事坊

    叫人唏嘘的并不仅仅是曾经的甜蜜曾经的温暖曾经的美好曾经的幸福甚至曾经的嫉妒曾经的难过曾经的悲伤曾经的痛苦在事隔多年的回望下也会叫人感叹起来
  • 迷影惊梦

    迷影惊梦

    梦接着梦,梦中又有梦,梦也有连续剧么?哪个是真梦,哪个又是假梦,这个梦又要到何时才能结束?梦里的我是否能够拥有超能力,能否掌控一切,又能否苏醒?悬疑烧脑短篇,结尾有转折!
  • One无双

    One无双

    一曲天下起,风华无人敌。青锋丈尺冢,举世称无双。
  • 赵小姐的原生日记

    赵小姐的原生日记

    每个人都出生在不一样的家庭,但有的人的家庭里,似乎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就是原生家庭的悲哀,父母过分的控制欲、对你偏执的爱……你是否能承受的住,这是赵小姐的自述,讲述了她的无奈与悲哀……
热门推荐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领域启程

    领域启程

    一万年一次的继承,每次继承选中七个新生儿,赋予这些新生强大的力量,让他们给这片大陆带来了永久的和平,这就是这些新生儿的使命。在无数次的继承过后,终究还是出现了危险,这次的继承并没有显现新生继承人的身份,这也让上届继承人要一直陷入困境,直到新生继承人的身份浮出水面.......
  • 星河灿烂锦瑟难觅

    星河灿烂锦瑟难觅

    她是海城最骄傲的大小姐却为一人放下面具“许锦弦,我心悦你,不问朝夕”他是班里出了名的绘画小天才“沐星河,这幅画就当作我送你的生日礼物。”那年,他拿出一条红豆项链“沐星河,这个项链送你。”他为她戴上了那条红豆项链本以为会从校服到婚纱,换来的却是一张病危通知书“沐星河,对不起。”他果断选择了分手你说爱我,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沐星河满世界的寻找他…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乡物语

    乡物语

    杨宏,杨越这对要好的兄弟生活在一个小小的村子里,本以为一直会生活在村里的他们,却因为一件事分散离析。
  • 九州亡魂记

    九州亡魂记

    人为百灵之首,得天地造化,遇机缘,顺之则死,逆之却生。欲逆天地而行之人谓求道者,得道之人寿不知数称仙,而以仙人之姿破立道法者称为神,神不容于世,有大能者开辟新界供其居,其内如何不得知。飞禽走兽游鱼昆虫享日月精华,依先祖血脉,遇机缘而开灵智,强身练体,破寿元之数,再得机缘得以炼化近仙之体脱原形,得人之资,称为妖。动物得机缘化妖,植物享机缘化精。灵智能区分何谓我,能与其它有灵智的生物沟通的生物亡故后灵智离体集其一身所得智慧化而为鬼,鬼得证道法谓之魂。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快穿大佬很佛系

    快穿大佬很佛系

    一个叫999的系统,一天一不小心绑定了一个佛系大佬,一不小心和大佬一起走向巅峰的故事
  • 邪魅王爷宠甜妃

    邪魅王爷宠甜妃

    她本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公司职员,聪明活泼,调皮捣乱,却意外的死亡魂穿成为宰相之女,又是王爷之妃,可偏偏是爹不疼,没娘爱,老公王爷不待见,好吧,她认了,她只是想活好自己,为什么要让她卷进那仇恨的漩涡,金銮之争惊人的身份,让她揭开痛得伤疤,稀里糊涂的爱上一个人,本以为那是刻骨铭心,却不料……最爱之人的背叛让她痛到无以复加。走吧,放任那一生最痛苦的爱,也许……今生她不会再爱……可是在相遇,怎么还是‘剪不断,理还乱’呢?
  • 继女荣华

    继女荣华

    丈夫三代单传,婆婆盼孙心切;自己过门十年无子,却坚决要求丈夫洁身自好不许纳妾!纵然如此犹不满足,中途抛夫弃女高嫁而去,享尽一世尊荣!……悲伤的是,作为如此人生赢家的亲生女儿,宋大小姐的上辈子,岂是“凄惨”二字能形容?卷土重来,她下定决心自强自立过好日子——但是!手里这块被强塞的玉佩肿么破?那个“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娶定了的”少年贵胄肿么破?
  • 我们没有错只是不爱了

    我们没有错只是不爱了

    在意气风发的校园时代,我们总会遇见一个让自己明白什么是爱的人。那年白杨树下的少年,惊艳了我岁月。后来的后来,花开两朵天各一方。我们没有错,只是不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