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出了“铜人”药铺,嘴里哼着些不堪入耳的调子,在沿街的铺子里乱逛。
左拐右转之下,却是离集市繁华之地越来越远,不多时,便走到一处偏僻的院落。
瘦猴挨着院门,警惕地侧头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立马打开门缝,闪身进去。
门后是一个三十步见方的院子,院子那头是一座黑木搭成的屋子,屋子的门板和窗柩都已年久失修,破成几块。
这原是一间货栈,作为来往商人停货清点之用。只因离着集市太远,此时已废弃许久了。
方形的院子里横七竖八的散落着一些木梁、苇草,瘦猴进了院子,探着身子看着脚下,小心地避开院落中央的一块区域。
脚步踩在早已枯朽的苇杆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谁?”屋内传来一声惊疑。
“大哥,是我。”瘦猴赶忙应下。
随即大步跨上台阶,进了屋子。
只见屋子中央有一人正盘坐在一个灰扑扑的蒲团上,闭着眼睛打坐。这人生的:
大耳蓬头,满脸堆油。
一双眯眼,两眉交连。
赭衣身上穿,身胖体也宽。
“跟你说了多少次,进门要打暗号,你怎的就是不听!”
“还有,不要叫我大哥,叫我“候左使“!”蒲团上那人,眼睛也不张一下,阴阳怪气道。
“知道了,大……侯左使。教主大人又传你修炼之法了?”
瘦猴心里很是羡慕:“大哥只比我早入教两日,却如此深得教主器重,若我也能得到教主赏赐,习得两分本事,看谁还敢在背后笑话我!”
这厅上二人乃一母同胞的兄弟,胖的名叫侯大,瘦的叫做侯二。只因两人身材实在悬殊,所以熟识之人皆以“胖猴”“瘦猴”称呼,他俩也对此不甚在意,这才被叫开了。
大概月余之前,瘦猴经过大哥介绍,入了一个叫‘胡教’教派,但是这么些天过去了,却连教主的影子都没见到,每次都是和自己大哥“侯左使”接头。
而每次见面,自家大哥总要对自己说上一番自己得了教主赏赐之事,说得瘦猴心头直痒。所以他最近对教主安排的任务,完成得格外卖力。
闭目那人一听瘦猴这话,立马两手扶地直起身来,坐也不打了,嘿嘿笑道:
“本左使深得教主器重,教主传我点本事,还不是理所当然!”
“老二,你也要好好为本教做事,等这件事成了,大哥自会为你请功!到时候自然免不了一番赏赐!说不定还能传你修炼之法!”侯大继续将大饼画圆,但却不忘今日目的。
“对了,今日之事办的怎么样?”
瘦猴连忙从怀里拿出那包药粉,递给眼前这人,邀功道:“非常顺利!没有异常!嘿嘿”
却是隐瞒了钱多多所说的陆重之事。
“很好!老二干的不错!事成之后定有你一份功劳!”
……
清风茶舍。
赵有防听闻陆重此番说辞,倒不好再劝,便将话题引开:
“陆大哥,你可知经脉应该如何拓宽?我怕自己再出现昨日那种情况。”
陆重眉头微微一皱,道:
“我倒是听姚大人偶然提过,不过当时我听得不是很仔细,改日我再帮你问上一问。”
“陆大哥,修炼外功之人,是不是都和你一样这么……粗壮?”
“哈哈,你当我这一身精肉这么好练?我本就生的壮硕,加上姚大人说我修炼“力之决”天赋极高,这才长了这一身莽肉,寻常之人若想练得如我这般,那才是稀事一件!”
赵有防闻言拍了拍胸口,深深的吐了口气,暗道:“幸好,幸好。”
陆重又言:“这外功修炼之法种类繁多,每一种都有不同的特点。如我修炼的“力字诀”,修炼有成后便可力大无穷,就连搬山卸岭也不在话下。而解廌司另一种外功心法“刚字诀”则专注防御,简直就是一个乌龟壳。还有“锐字诀”、“爆字诀”等等都有不同的侧重。”
赵有防连连点头,又问道:“我前几日修炼《基础镖法》里也有很多发力的技巧,是不是也算是外功的一种?”
陆重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才道:“招式更多的是对身体的利用,而不是锤炼身体本身。像我修炼“力字诀”如果只修心法而不练招式,与人打斗只知伸腿出拳,那还不被人耍的团团转?再说,我若是不懂得些拳法或是腿法,自身的威力恐怕连一成都发挥不出。”
赵有防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了心法、招式的区别和联系。
简单来说,心法包括:内功心法,外功心法和修行甚少的太极心法。主要是对自己身体的探索和加强,而招式就是一些刀法,剑法,拳法,身法之类,主要是对身体的利用技巧。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若是只练心法不修招式,就如老虎没了牙齿,自身的实力会大打折扣,十分发挥不出一分。而如果是只修招式,不练心法,你见过哪只狸子能打得过老虎么?
“幸好这几日已经将基础镖法和基础步法基本掌握,看来还要去那铺子再看看有什么招式之类,多学一点总归没有坏处。只是不知……”
赵有防念及于此,开口道:“陆大哥,解廌司内有没有一些可以外传的心法和招式,我可以花钱买……”
“精妙招式定然是不能外传的,但基础招式倒是有许多,你若是需要,我明日整理整理给你送来,不过这些都是些烂大街的东西,你要它干甚?”
“最起码可以省一笔不小的花费……”赵有防心道。
两人坐在茶舍待到午时,陆重实在坐之不住,便先起身离开,修掌柜这才敢过来搭话。
“小兄弟,陆大人是你……?”
“我大哥。”不等修清风说完,赵有防便先张口。
“茶钱放这了,修掌柜告辞。”说完搁了一把,早已被他一枚一枚数了不下十遍的铜子,放在桌子上,拿起药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修清风站在原地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