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防经过一夜酣睡,精力恢复了少许,但仍觉浑身酸痛,腰背无力。
强忍住身体不适,赵有防仍不忘每日去药铺的差事。对现在他来说,每一个赚钱的机会,都要极度珍惜。
走在路上,赵有防也开始审视起自己的情况:
首先,是“静悟”的技巧。从自己每次“入静”的情形来看,已有些规律可循。赵有防将之总结为“静极思动,动极思静。”
只要保证心无杂念,观想时,朝这八个字靠拢,不消多时,便可“静悟”。这也是赵有防掌握最熟练的技巧。
再次,是肉体的强度。《内藏经》虽然每次“静悟”都能滋养身体,但这种滋养只是单纯地增加自己的气、血之力,而对承载气、血的经脉、皮肉没有多大的作用。
举个通俗点的例子:如果将气、血比作水的话,那么经脉、皮肉就是装水的水桶。
现在的赵有防通过“静悟”,可以使“水”更加纯净、浑厚。但是却没有办法直接改变水桶的大小。所以才会出现昨天修炼后,那种类似水桶被撑破的感觉。
而想要继续修炼,只能换个大点的“水桶”,否则免不了肉体爆裂的下场。
这也是赵有防近期修炼的重点,而《内藏经》的修炼,说不得只能暂时搁下。
赵有防这才真正意识到先辈为何要将精神观想之法称为“太极”之道。
“内外皆修,方为太极!”
最后,得赶紧寻得一个修炼经脉的方法。
虽然现在自己还没有经脉鼓撑的感觉,但想必要不了多久,便会因经脉强度不够,而被迫停止自己的修炼。这是赵有防万万不能接受的。
不知不觉间,赵有防便已走到一处牌匾上书“铜人”的药铺。只见:
紫苏青瓦屋檐挡,
乌头红墙户牖藏。
重楼举目日日赏,
秋兰低嗅夜夜香。
再看这药铺大门两侧的柱子上,刻着一副对联:
“但祈世间人皆健,何妨堂中我独贫。”
这后半句话赵有防是绝计不信的。
赵有防抬脚步入大堂,同掌柜打过一声招呼,却道:
“掌柜的,我想抓点药。”
“铜人”药铺掌柜名叫钱多多,长得跟名字一样,看起来就是一副钱很多的样子。
钱多多在这铺子里既当医生,又做掌柜。除他以外,堂中还有一个叫“木瓜”的抓药伙计。
因赵有防每日在内院做事,与两人接触不多,是以对两人不甚了解。只知这二人好像是叔侄关系,同在此地谋生。
药铺不大,只药架便占了一半空间,所以钱多多就直接在药架前摆了一张桌子,作看病之用。
钱多多听闻有人要抓药,这才抬起头来,却见到自家捣药伙计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便故意压低了声音:
“什么药?”
当下赵有防便报了几味草药和用量。
“具是些常见草药,你走时来拿便好。”
说罢又低头对账去了。
“病人几天不见一个,这账本有什么好对。”赵有防暗暗腹诽。
正当赵有防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钱多多的声音:
“今日你且做到巳正吧,工钱照旧。”
赵有防虽然疑惑,但有这好事,自无不可,连忙应下。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转身道:
“今天的午饭钱给我。”
钱掌柜:
“滚!”
“果然抠门!”赵有防也不纠缠。
“等等,先把钱付了!”
赵有防白眼直翻,“原来不是对账,是在算账啊!”……
此时的解廌司府衙内却是另一番情形。
“为甚不抓!”陆重的大嗓门仿佛要将屋顶掀翻。
坐在上首的李子华也不说话,撇了一眼立于身旁的姚安平。
姚安平走到陆重身边,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
“休得放肆!不抓自有不抓的道理,轮不到你来聒噪!给我出去!”
陆重一双牛眼瞪得像个铜铃,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姚安平。三年来,这还是姚安平第一次打自己。
陆重只觉胸中怒气上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子华,转身离开。
端坐的李子华见此情形,笑呵呵地说到:
“安平,你这是治下不严啊!”
姚安平看着陆重离开地背影,久久没有回身。待那黑厮走出府衙,才转身拜道:
“下官管教不严,还请大人责罚!”
“无妨,我知你面冷心热,对待下属多有抬爱。但似陆重这般,还是要敲打敲打为好!”李子华状若语重心长地道。
“属下受教了!”
陆重心里很是憋屈,明明自己是为自家大人说话,怎么就平白无故挨了这么一巴掌。
原来,两日前解廌司众人已将受害人身份确定,正是青柳巷一处妓馆内花名“牡丹”的歌姬。又经过两日调查,将犯人锁定。
今日一早,姚安平带着陆重往府衙去,就是为了讨一句抓捕的命令。没成想,李子华听闻事情经过后,说了一句:“暂时不抓,每日派人跟着即可。”
陆重立时不干,脱口而出:“为甚不抓!”
却没想到被自家大人斥责一通,还挨了个巴掌。
陆重越想越气,只觉满身委屈无人诉说。突然想到最近认识的一个妙人,哈哈一笑:
“赵有防,我来啦!”
“阿嚏!”
正在专心碾药的赵有防突然觉得颈后一冷,打了个喷嚏。
……
堂前的钱掌柜正聚精会神地对着账本,突然耳边一声炸雷:“掌柜的!”
钱多多抬眼一看,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将手上地账本合上。颤颤巍巍地道:“陆……陆大人,您……您来小店?”
“没事!你忙你的,你家捣药伙计在呢吧?!我自去寻他!”
说罢,也不管掌柜的同不同意,直往后院而去。
钱多多见此,才微微松了口气。声若蚊蝇道:“在,在,在呢。”
陆重进入内院,刚一见到赵有防,就大倒苦水,叹气连连。
赵有防连忙打住,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起身道:
“且出去说”
言罢,便扯着陆重走到堂前,拿起钱多多早已准备好的药材,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