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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血色黄昏

火烧云烧透了半边天空,整个卧龙寨映在一片血红之中。

寨主李大强站在山寨正厅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观望着战况,心里越发焦急,他已经损失了近一半的手下,然而对手仍旧毫发无伤。

中午的酒很烈,他喝的有点多,现在脑袋还隐隐作痛。

今天下午,酒足饭饱正在酣睡的他被手下喊醒,十分不悦,心道手下这一群酒囊饭袋怎么会让一个人单枪匹马杀进寨来。

现在他有些心虚——问题很严重。

李大强蹙着眉头,盯着包围圈中的那个人,血色的天空让他回想起了当兵的时候,战场上就是这种颜色。

那几年,士兵李大强不管看什么东西都是红色的,直到跟他一起入伍的同乡都死了,他决定逃走。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他只想活下去,哪怕是苟且的活着。

李大强想象着如果没有战争,自己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应该在刚忙完一天的农活,在院子里逗孩子玩吧,屋里飘来饭香,那是妻子在烧菜。

但这种田园生活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作为一个逃兵,李大强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过上这种平淡的日子。他有些沮丧,但是不后悔,如果不逃,恐怕现在坟头草都一人高了吧。

不!一个炮灰小卒怎么会有坟呢,大概率是死在战场上被野兽拖走了。

李大强坐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功夫,又死了几个手下,但是他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因为他自己心里有数,自己也不是这个武师的对手。

这一战的成败就看己方能不能以人数优势拖垮对手的体力。

众匪围住田惊蛰,只是试探性地出击,看着遍地尸首,无人再敢上前以命相搏。

正在胶着之际,战况突然出现了转机,两名少年如天降神兵,杀进战场,众匪顿时乱作一团。

天上的云越烧越红,将整个山寨映的如血狱一般。

田惊蛰看见小饱二人冲了进来,也是颇感意外,又见这两个少年武功招式也是有模有样,片刻之间便放倒了四五个土匪,不觉称奇。

他干脆把判官笔往袖里一收,双手叉腰,看起热闹来。

“野球拳——暴雨流星!”

轩辕小饱一息之间轰出数十拳,对付这帮土匪根本不用讲究虚拳、实拳那一套,这帮寻常土匪面对小饱的拳法根本就是避无可避,防不胜防。

轩辕小饱也是毫不留情,中拳者纷纷内脏受损,倒地不起。

另一边伏小康也不甘人后,连续出招,拳拳到肉。

农地利年轻时以拳术见长,所以只传了徒弟们一套内功心法和一套拳法,拳法便是“野球拳”。

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又所谓“贪多嚼不烂”,这些俗语不是没有道理,而是有很深的道理。

十年之间,三小只一门心思在这套心法和拳法上苦下功夫,精益求精,终成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故而此刻轩辕小饱和伏小康虽无兵器,对起这帮乌合之众的土匪来,以空手对白刃,绝对不在话下。

而这帮土匪之所以还能支撑到现在,多亏了两个优势:

其一,他们人多。

是的,人多就是优势,武师也是有体力上限的,人海战术就能耗死人。

其二,以逸待劳。

无论是轩辕小饱二人还是田惊蛰,皆是连续赶路,略显疲惫,连中午饭都没吃。

而这帮子土匪正好相反,他们是吃撑了,喝大了,这帮人昨天刚干完一票,开庆功宴昨晚喝了一宿,今天日上三竿醒了又接着喝。

那黑店伙计掳着农穗儿到寨子的时候,包括匪首李大强在内都在呼呼大睡,没几个清醒人。

所以农穗儿也幸运地先被关在了柴房,等李大强醒了再说。

话说现在,轩辕小饱和伏小康突然出现,搅乱了局面,瞬间成了一边倒。

土匪们眼见两个少年冲了进来,一开始还心道柿子捡软的捏,纷纷抛下田惊蛰,冲轩辕小饱二人杀了过来。

不曾想瞬间被两个少年击溃,而身后还有个武师在一边等着坐收渔利,不禁士气大落,各自打起了逃跑的小算盘。

匪群中又陷入僵持之际,忽一人突然发力,冲寨门外逃去!

这帮土匪本就是乌合之众,为了利益聚伙,别看平时称兄道弟,紧要关头自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今天已经死了一多半同伙了,剩下的自然也知道继续打下去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士气”这玩意儿,从衰落到崩溃是瞬间的事,只要有一个崩了,瞬间就全崩了。

眼见那人就要逃出去了,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呼啦啦的往寨门外逃。

在一旁看热闹的田惊蛰突然发动,步法灵动,自间隙中穿过溃逃的匪群,冲到最前!

袖中判官笔一指,第一个逃跑的土匪背后“噗”开了个血窟窿,向前扑倒在地,死在了寨门前两丈远的地方。

田惊蛰回头扫视着众匪,肃然道:“作恶之徒,今天一个也跑不了!”

红色晚霞如火烧一般,越来越浓。

田惊蛰站立在这片血色黄昏中,轻蔑地看着一众匪徒,全然收起了先前的儒雅之气。

此刻的他令人不寒而栗,仿佛地狱里断人生死的判官,一支笔指向谁,谁就得死。

他的脸上收起微笑,他的笔尖滴着鲜血。

众匪心中骇然,纷纷停止了逃窜,面面相觑,都明白了事到如今要么战,要么死。

只是他们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下场恐怕是战亦死。

于是背水一战的众匪“嗷嗷”叫着冲田惊蛰杀去,战局重开!

远远看清了一切的李大强,眼见败局已定,又恼又惧,认清现实以后他决定开溜。

李大强这种人,就是打仗的时候“兄弟们给我冲!”,分赃的时候“我是老大拿大头”的那种,要不然也不会在残酷地前线战场上苟活下来,逃出来后还干起了山大王。

正所谓“狡兔三窟”,这寨子看似三面环山,只有寨门一个出口,实则还有一条密道应对紧急情况。

这密道只有几个核心弟兄知道,而他们已经死在了刚才的战局里,所以剩下的土匪才只能乱哄哄地朝寨门开跑。

密道修好后还从未用过,而今天再不用恐怕就没机会了。

李大强扫了一眼战场,一片混乱,没人注意到他,于是悄悄地绕过大厅,往寨子后面去了。

他扔下了辛苦经营的寨子和跟了自己三年的弟兄,没有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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