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天修养,维尔多已经好很多了,只要不大动干戈,基本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
但持续的困意困扰,仍旧无法摆脱,似乎也没有办法摆脱。
这一天他下床,独自在马尔萨斯的“豪宅”参观,看见一个布满灰尘的酒窖,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愚蠢的办法。
“马尔萨斯,你家的酒能借我喝点吗?”
“随便喝。”马尔萨斯手边有大量书籍,似乎在查阅什么资料,“不过你还是个病患,喝酒不太好吧……”
“真的吗?”维尔多道,“我小时候生病,酒婆从不让我喝药,而是叫我喝酒。”
他回忆着:“老太婆的果酒是真的好喝,就是太上头了!喝下两杯基本神志不清,不过第二天病也好了……”
“有这么神奇?”马尔萨斯很是怀疑,“那你拿去喝吧。这些酒可能比不上你家酒婆的果酒,但绝不是什么劣酒。”
维尔多的房间里——
“身体还没好,竟然要喝酒?”
面对缇娜带着怒气的质问,维尔多小声说道:“缇娜,你听我解释,我这是为了治病,真的,我骗你的话绝对不得好死。”
“得了,你心里有数就行。”缇娜拿着托盘,上面放着维尔多使用过后的餐具,“你又想睡了?”
维尔多道:“每次吃完饭我都变得好困,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等我好点了再跟你们说吧。”
缇娜疑惑的点了点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去收拾东西了。
“嗯。”
缇娜走到门口,即将关门之际,又忽然说道:“你不需要我在身边陪着你了?”
维尔多笑了笑,“不用了缇娜,你自己也好好休息吧,我没事的。不过千万也别叫安妮来照看我,我没事的……”
缇娜显然因为酒这件事对他感到不放心了,维尔多心里猜。
“那就好。”缇娜说罢,关上了门。
维尔多顶着沉重发热、迫不及待合眼入梦的眼皮,打开一瓶烈酒,咕咚咕咚喝下两口。
“真是难喝!”
维尔多捏着鼻子,“算了,当做药来喝就行了……”
这酒光是闻就让他难受。
然而,他不知道通常的烈酒大多都是这个臭味,马尔萨斯家这藏酒相对来说已经比较顺口了。
希望这能见效吧……
这时远在另外一个村子的酒婆打了个喷嚏,“该死,一定又是臭小子在背后骂我。”
她仍旧熬着汤,“希望这么多年的珍药能让他扛下来。想不到出去不到一天就用上了伊琳的黑绳,他是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吗,唉……”
她边舀着汤,边盯着窗外。
银色的月光,布满圣辉的巷道,一骑铁蹄漫步走着,挨家挨户盘问。
为首的人沉默寡言,整支军队都穿戴钢甲铁盔,唯独他穿着丝织的衣裳,披着一件皮质斗篷,帽子盖下,让人看不到他的面庞。
“来了一个不简单的家伙啊。”酒婆目光沉了下来。
这时候她的房门咚咚咚的响起来了。
酒婆打开了门,嘴里叼着烟,不悦的说道:“有何贵干?”
敲门的飞霞军士兵却不多说话,三个人径直闯进屋里搜了起来。
为首的斗篷人骑在马上,帽檐底下犀利的眼神向酒婆逼视。
“我见过你?”斗篷人道。
“像我这样的老太婆每个村子都会有几个,毕竟这个世界太多孤苦伶仃的人了,倒是像你这样的人实在很少,你认错人了,我没见过你。”
斗篷人不再说话。
在他的铁甲大马旁边,村长手里拿着一本册子,似乎协助他做着登记。
“军长,屋子里只有这一位老人。”检查的士兵从屋里出来,向斗篷人报告。
斗篷人看了村长一眼。
村长忙着先在册子上勾了一笔,连声说:“报告军长,这一户人家还有一个孩子,叫维尔多,好像有十岁了吧,不太记得了。”
“愚蠢的老家伙,维尔多今年快满十三岁了。”酒婆吐了一口烟。
“人呢?”斗篷人盯着酒婆。
“十三岁的孩子正是叛逆的时候,我早就不管他了,也管不着,谁知道呢?”
斗篷人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眼前这个老太婆,似曾相识,然而显然是不好的记忆,看着她,便觉得一切都变得麻烦棘手。
他不想另生事端,这个老太婆的屋子藏不了什么人,既然人不在她这里,就没必要跟她纠缠。
这个事本身就很麻烦了,他不想让它越变越麻烦。
“二队队长。”斗篷人高喊一声。
队伍前面,一个人从马上翻了下来,跑到斗篷人面前听命。
“你查一下这个维尔多,要仔仔细细的查。”
“是。”
这个二队队长立即走到村长身边,边问边看他手里的册子,正当他把目光降落在酒婆身上时,斗篷人道,“她就不必问了,我们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
然后驾着马,向前继续渡步而去。
■
“酒真是一个好东西。”
维尔多终于明白为什么酒婆每天酒不离手了。
半瓶酒下去,连自己的存在都忘却了,哪还有梦呢。
他一连好几天就在酗酒中度过。
唯独糟糕的是,醒来后头痛欲裂,而且耳边的幻听似乎变得更大声。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终于睡了个好觉,尽管满是宿醉后的难受,但比之前好太多了。
维尔多躺在床上继续眯着眼睛,这时门“呀吱”一声,开了一条缝,他装作不知,继续合着眼睛。
但过了很久,却没有什么动静。
他睁开眼睛看去,看见门忽然关上了。
“是谁?”
没有任何回答,门似乎根本没有被打开过。
维尔多鞋也不穿鞋,跑过去打开了门。
幽暗的长廊一个人都没有。
他看了许久,确实无人,重新关上门。
但在刚才,他确实听见门被打开声音,确实看到门又被关上的刹那!
当他回到床上坐下。门外忽然啪的一声响,是人落从高处落在长廊上的声音,他立马又冲过去打开门。
这时看见安妮在幽光中隐约的背影,正在长廊上走去。
“她刚才是不是躲在门口上?”
维尔多抬头看了一眼,门的上方是垂直的墙壁,并没有可以让人躲着的地方。
“你在干什么?”维尔多对着安妮的背影叫道。
安妮停了下来。
回头对他露出渗人的笑。
“在准备一场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