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咬,你这个属狗的,叫你偷我们家鸡。”伴随着声声喝骂,不断地传来胖子痛苦的哀嚎。
孙耀看着那三人围殴胖子,耳中传来胖子不断的痛呼,不由得怒从心起,他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只脚的主人,正在一脸冷笑,颇为自得的看着三人出手,却并未防备自己,随即捏紧了拳头,用尽力气,对着那人的大腿内侧便是狠狠地一击,那人吃痛将脚移开的一瞬,孙耀躺在地上,抬起脚便踹向那人小腹,孙耀含恨一击,当时便把那人踹的后退几步,捂着肚子连连哀嚎。
众人听得这边的动静纷纷停手侧目,就见孙耀已经起身,对着距离自己最近一人的膝盖抬腿就是一脚,那人膝盖被踹,不由得身子一矮,紧接着就感觉一拳击中了自己的面门,脑中嗡鸣一声,哀嚎着双手捂着面部,倒地不起。
剩余两人见状一愣,随即放弃胖子,挥拳朝着孙耀打来,孙耀看着眼前的拳头逐渐变大,哪里知道如何躲闪,嘭的一声左脸中了一拳,而另一人,却被地上的胖子死死地抱住大腿,动作一滞,没有击中孙耀。
就见胖子一边死死地抱着那人的大腿,一边大声喊道“孙耀快走,别管我了,快走哇。”
孙耀被打得一个趔趄,嘴里咸咸的,却更激发了他心中的那份狠劲,当下便不顾对方的拳脚落在自己的身上,欺身上前,搂住对方的腰,足底发力,推着对方不断地往前猛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要走一起走,别废话。”
那人神情慌张,顿时乱了阵脚,一边撕扯着孙耀的衣服,想将他扯开,一边对着孙耀的后背,小腹,脸部不断击打,然而这一切,都阻止不了孙耀,他依然被孙耀推动着不断后退,终于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孙耀起身坐爬在他身上,照着他的面门,猛烈地挥动着拳头。
一拳
两拳
三拳
...
那人用胳膊挡在面前,挡下了大部分的拳头,却也被打得一阵哀嚎,血流满面,不断求饶。
胖子身前的那个为首的少年已经看呆了,他们虽然有些功夫积累,但常年生活在羊头岭上,很少见血,即便是打架,也都是小打小闹,哪里见过如此拼命地阵仗。
孙耀见身下之人已然求饶,倒也没有不依不饶,从那人身上起来,喘着粗气,杀意凛然的看着那为首的少年。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
那为首的少年看着孙耀满脸的血污,微肿的左脸嘴角一道血痕,还在不时地往下滴落着鲜血,乌青的眼眶配上一脸的狰狞,再加上那如恶虎一般的眼神,让他心中狠狠地悸动了一下。
孙耀看着那为首的少年躲闪的眼神,战战兢兢的双腿,心中知道,今天这场架算打完了。他抬起沾满血污的手,指着那个少年,以不容违背的语气喝到“把那件丝绸还给他!”
那为首的少年闻言不敢迟疑,哆哆嗦嗦的赶忙将那丝绸整好,连同那袋小米一起塞到了胖子的怀中,而后畏惧的望着孙耀,连同地上的那三人,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孙耀眼见四人狼狈而去,心中也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若是那为首的少年没有被吓住,那孙耀也确实没有力气再对付他了,此刻神经放松,顿时感觉周身百骸无处不痛,四肢无力,他蹒跚的走到胖子身边,见胖子还躺在地上,也支撑着身子往胖子的身边一躺,喘息着问道“胖子,你小子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倒是你,让你跑你不跑,样子比我惨了吧。”
“早知道你皮糙肉厚,这么抗揍,我才不替你出头,现在我老后悔了。”
“呵呵”胖子笑了一声,却眉毛一皱,似是牵扯到了哪里的伤痛,忍不住痛呼出来,随后脸色颇为复杂的说道“我胖爷这辈子交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可以同生共死,意气相投的兄弟,这老天待我不薄。”
孙耀闻言侧头望着胖子,神色不再嬉戏,他听得出来胖子的这句话是发自肺腑,当下便伸出左手,递到胖子面前,说到“是朋友,更是兄弟,一辈子的那种。”
胖子轻嗯了一声,也侧过头,望着孙耀,抬起左手和孙耀的左手重重的击掌,而后紧紧地握在一起,肯定的说道“一辈子的那种。”
两人相视一笑,却又不约而同的痛呼一声,显然是牵扯到了伤处。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感觉力气恢复了几分,两人才互相搀扶着起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两人互相搀扶,蹒跚而行。不过,从两人的伤势和行走间的步伐来看,那胖子虽然被众人一阵围殴,却是伤势不重,反而是孙耀,拖着一条腿,一手挂在胖子的肩膀上,一手轻轻地捂着肚子,样子比胖子凄惨的多了。
“我说胖子,今天的事情,透着股邪性,你感觉到了吗?”孙耀咧了咧嘴,目光中带着疑惑地看着胖子。
显然,胖子并没有过多的想这件事情,听到孙耀的言语,一脸懵懵的摇着头。
孙耀低下头,理了理思路,才抬起头来,对胖子问道
“你来鸽子房的次数多吗?每次都是固定的时间来吗?”
“来过几次,这鸽子房的管事叫王香,是个蛮不讲理的毒妇,他养着一条大黑狗,每次我靠近鸽子房,他都放狗撵我,所以,我也不敢常来。至于时间,就不固定了。”
孙耀听到胖子这么说,心中也就明白了,难怪胖子在靠近院子时,那般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模样。
“这么说来,那四个人不是鸽子房的人?”
“他们哪里够格,这鸽子房是豢养训练信鸽的地方,是墨匠与外界情报信息的交换中心,只有墨匠的核心人员...”说到这儿,胖子似乎觉察出了什么,顿住了话语,望向孙耀。
“那四人之前经常欺负你吗?”
“有过,我之前偷过他们家的鸡,偶尔我出门碰到他们,这几个心胸狭窄的家伙总是找茬,少不了挨顿揍,但是这四个人凑在一起,倒是第一次。”
说到这儿,胖子忽然醒悟,大声叫嚷道“你是说...”
孙耀看到激动的胖子,赶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胖子看到后微微点头,扫视了一圈四周,压低声音道“你是说,是有人故意把他们四个聚在一起,埋伏在鸽子房里边等着我?”
孙耀轻哼一声,道“不是你,是我们。”
“可是为什么呀?”胖子搔搔头,满脸疑惑。
孙耀低头沉思,又回想了一遍胖子的话,说道“那鸽子房的管事是王香,事发的时候她并不在鸽子房,而是那四个人在,莫非...”说着话,孙耀又想起胖子贴身处的那方丝绸和那四人搜出丝绸后那一番调侃的话。
“呦,胖子,这怕不是你从哪个姑娘身上偷来的肚兜吧...”
想到这儿,孙耀的脸上就有些精彩了,他颇有些戏谑的望着胖子,嘿嘿一笑,调侃道“莫非,是你恼那王香放狗撵你,真的把她的肚兜偷过来了?那王香羞于启齿,不敢讨还,便找了这四人...”
胖子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恼怒的打断孙耀,喝道“滚蛋,那恶婆娘的肚兜,我要它作甚。”
孙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故意调侃道“那我哪里知道。”
胖子看着孙耀的样子,恼怒的脸上渐渐地转为落寞,轻轻地说道“那肚兜,呸!那方丝绸是我从小就带在身上的。据我的养父母说,当年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剑客将我连带着那方丝绸一起交给他们的,还再三嘱咐,这方丝绸一定不容有失,上面记载着我的身世,是我将来认祖归宗的凭证。”
孙耀看到胖子落寞的表情,心中一阵歉意,不好意思的说到“抱歉啊,胖子,我不知道...”
“好啦”胖子打断孙耀,一脸释然的说道“这么多年了,这方丝绸被我翻过来调过去看了无数遍,也没看出什么,也不知道我养父母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的养父母呢?如果我们找到他们,是不是就能得知你的身世了?”
“他们...应该是死了吧。那么多的骑兵围杀...”说到这儿,胖子凄楚的一笑,眼中挂着点点晶莹,说道“我生下来,父母就不知所踪,长大后,养父母又生死不知,你才和我交了朋友,就和我一起挨了顿毒打,可能,这就是命,我就是命中注定的天煞孤星,谁和我亲近,都会倒霉吧。”
“你信命吗?”孙耀问道
“你信吗?”胖子望着孙耀的眼神,反问道。
“不信!”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对方,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可这件事情却并没有闹清楚,被孙耀牢牢的记在心里。
两人蹒跚的身影随着一个拐弯消失了,他们并未注意,一个黑影从一个背阴的房角处缓缓踱出,嘴角挂着一丝阴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