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曼的宅院和羊头岭上普通人家的宅院略有些不同,院中没有粮仓,禽畜,却多了一些花草,只是大部分长势萎靡,看来并未得到什么精心的照顾,想来赵曼也并没有什么时间来摆弄这些花草,不过院中的那几株墨兰,却是长势喜人,看来颇得主人的欢心。
栅栏门上,显眼的位置处挂着一个铁牌,铁牌上浮雕着两把交叉的长剑,长剑下面是一个古篆的墨字。
羊头岭上,凡是门前能挂着这种铁牌的宅院,那都是无上的光荣,因为这代表着,这个家庭,至少有一名在役的正式墨衣卫。
孙耀显然知道这个铁牌的象征意义,盯着这个铁牌看了少许时候,才推开栅栏门,大步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孙耀一边走,心中一边盘算着该怎么向胖子道歉,就在他将要走到门前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胖乎乎的身影风风火火的就闯了出来,差点和孙耀撞在一起。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愣了一下,胖子才惊呼一声,退开两步,看清来人后,才长舒一口气,板着脸说道“你来干什么?”
孙耀被问的一愣,心中打好的腹稿却是一句也想不起来,干脆也就不再想它,开口说道“我是来和你道歉的。对不起啊,胖子,我不该嘲笑你的飞行翼的。”
胖子板着的脸略微缓和,他上下打量了孙耀一眼,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无所谓,反正也没有人看好我的飞行翼,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说着话,胖子一侧身,绕过孙耀,抬脚就要离开。
孙耀看着胖子经过自己身边,转过身子对着胖子的背影诚恳地说道“胖子,我真的是来和你道歉的。我刚到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朋友,你能做我的第一个朋友吗?”
胖子脚步一滞,顿时停了下来,满脸错愕,他背对着孙耀缓了一下,才回过头,满脸认真的看着孙耀,说道“嘲笑我的人有很多,道歉的人,你是第一个。”
“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孙耀也是一脸认真。
胖子赞同的点点头,说道“我要去鸽子房,要不要一起去?”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有几分暖意,孙耀快走两步,和胖子一同出了家门。
二人本就年纪相仿,在这羊头岭上又都没什么朋友,不过少时,便熟络了起来,边走边聊间,两人对对方都有了些了解。
二人边走边聊,不可避免的,就聊到了胖子的飞行翼身上。
“风筝能够飞起来,是靠风力和放风筝的人对平衡的掌控。”
“蝴蝶飞鸟能够飞起来,是靠翅膀的扇动以及对自身的调节。”
“而我的飞行翼,就是从这两处获得的灵感。只要能计算出飞行翼的平衡点和载人飞行所需要的翼展,再借助风力,就应该可以飞得起来,就像风筝那样。可是那样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飞行,要想像鸟儿一样任意翱翔,随意变换位置高度,就必须要有一双可以扇动的翅膀和调节这双翅膀的方法。”
胖子说起这些,真可谓是口若悬河,如数家珍一般。
“所以,你才要去鸽子房,去看看鸽子是怎么飞的?”孙耀当下便明白了胖子此行的目的。
“当然,照猫画虎,也总要有一只猫才可以吧...”
显然,胖子虽然常年闭门研习机关术,但对这村镇却是极为熟悉,一边对孙耀介绍着飞行翼,一边带着孙耀七拐八拐的,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庭院。
这小庭院显然就是鸽子房了,离着好远,两人便听到了声声不绝的咕咕声,走得近了,孙耀才发现,这庭院中灰蒙蒙的一片鸽子,怕不下数十只,少数窝在巢中,大部分都在庭院中悠闲地走来走去,看到有人走来,离得近的几只鸽子纷纷腾空飞起,落到了远处。
胖子聚精会神的看着鸽子在空中的动作和姿态,但奈何时间太短,角度又偏差太多,根本无法有效观察。
胖子抽了一下鼻子,随即探着脑袋鬼鬼祟祟的向庭院中望了望,见院中无人,便轻轻地推开栅栏门,蹑手蹑脚的走进院中,寻了个角度极好的位置,一边细细的观察着不时飞起的鸽子,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把小米,捧在手上。显然是想吸引鸽子飞来,好近距离的观察。
孙耀看着胖子的动作,心中颇有不解,心想又不是做贼,何必如此鬼祟,有心想拉住胖子问问,又担心惊了远处的鸽子,坏了胖子的事,只得带着满肚子的狐疑随胖子轻手轻脚的进了院子。
然而,就在孙耀刚走到胖子的身边站定的那一刻,就见那庭院房中呼啦啦的闪出四个人影,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粗布短衣,都是一脸冷笑的看着两人。
其中为首的一人嘿嘿一笑,语气乖张的说道“胖子,你又到这鸽子房来干什么,到底有什么企图?”
“哼,能有什么企图,狗改不了吃屎呗,之前偷我们家的鸡,现在又来鸽子房偷鸽子。”
“我没有,我只是...”胖子话未说完,就被那四人中的一人打断,蛮横地说道“只是什么只是,打你们到这儿我们就发现你们了,说吧,都偷了些什么?”
孙耀闻言心中一乐,既然我们到这儿就被你们发现了,那我们偷没偷东西你们还不知道吗,这已经明摆着是要借着这个茬口大做文章了。
胖子眼中冒着些许火气,气呼呼地说道“我知道,我之前偷过你们家的鸡,你们心怀怨恨。可是我已经赔礼道歉了,曼曼姐也帮我给了赔偿,你们还想怎么样?”
“唉~~”那为首的一人腔调怪异的接过话,对身后三人说道“之前的事是之前的事,我们说的是现在的事。再说了,之前的事就算赔偿了,也是赵统领赔偿的,跟你有什么相干!”
“跟他废什么话,扒光了他搜搜,不就知道他到底偷了什么嘛”
说着话,四人一拥而上,朝着孙耀和胖子扑过来。
孙耀早就听出这四人话外之音,暗暗地打量着对方和这周围的地形,心中做出了判断,对方四人,身形体态都在己方之上,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不过要说跑,对方肯定也是追不上的。当下,心中便决定下来,一旦对方发难,便拉着胖子先跑出去再说,至于这个场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找补。
然而,就在四人发难的一瞬,孙耀去拉胖子的手却捞了个空--胖子已然挥舞着王八拳朝着扑来的四人冲了过去。
孙耀见状哪里还能走,他虽然与胖子相识不过几个时辰,但心中已然视他为友,再加上这四人明摆着是欺负人,更是激起了孙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气,随即紧随着胖子的脚步,冲上去和那四人打做了一团。
不得不说,这预备墨衣卫每年的选拔,使得这羊头岭上随便的一个普通人都有些功夫积累,而胖子常年闭门研究机关术,动手方面就有些稀松平常了,那王八拳看似唬人,实则软绵无力,不过几下,就被两人轻轻松松的摁在了地上,而孙耀虽是经历了血的历练,但实际动起手来,却还是比这些有功夫积累的人差了很远,虽说比胖子棘手一些,却也最终被一脚踹倒,被两人踩在脚下。
“哼,还想和我动手,把这两个小毛贼给我扒光了,看看他们都偷了些什么”那为首的一人面目狰狞,伸手就朝胖子的怀中摸去。
“哈,找到赃物了”那人从胖子的怀中摸出一个小袋子,打开一看,确是胖子用来逗引鸽子的小米,随即揣到自己怀中,又在胖子的身上摸索了起来。
胖子奋力的挣扎,却无奈根本动弹不得,任由那人将手伸到自己的贴身处,取出了一块丝绸,那丝绸通体墨青,别无二色,大概有肚兜般大小。
“呦,胖子,这怕不是你从哪个姑娘身上偷来的肚兜吧?”那人将丝绸捏住一角,在几人面前轻轻抖动,一脸猥亵的笑着,惹得其余三人纷纷开口大笑。
“还给我,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胖子眼看贴身之物被取走,挣扎的更加剧烈,一脸拼命的架势,无果之下一时情急,竟然张口朝着那人的小腿咬去。
那人缩腿闪开,随即一脚踹在胖子的胸口,孙耀身旁一人见状将脚从孙耀胸前挪开,也走到胖子身前,三人对着胖子顿时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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