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雪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定数,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要何征把李大夫送走,这才重新走回了楼阁里。习露露依旧在里面,她坐在椅子上,和玲子之间隔了段距离,很显然是玲子担心她的病会传染习露露。
“你来了?”习露露看到走进来季如雪,走上前询问道,“你可已经有办法救她了?”
季如雪自信地点点头,拿出了自己手中的药包,把其中分出来的一部分药材递到习露露的面前说道:“不知道公主现在身上可否有能够用来包裹这些药材的布袋?”
玲子听到她所说的话,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有布袋,她费力地在自己的身上找了一遍,最后颤巍巍地拿出一个布袋。
“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大可可以和我说,不需要自己动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安静静地养伤。”季如雪看着她吃力的动作,赶紧上前接过了她手中的布袋说道。
季如雪把她拿出来的药材全部放入的布袋之中的,递给习露露说道:“这其中的药材是能够避免患瘟疫的,公主现在虽然已经服用了民女的药,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请公主把这个布袋戴在身上。”
习露露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布袋里竟然有这么大的奥妙,她接了过来,捧在了自己的手上,似乎有些不信任。
“民女这就下去熬药。”季如雪虽然看出了她的不相信,但自己的这一举措仅仅只是举手之劳,并不是她真正的目的,她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才是能够让她获得信任的。
因为她所用的药材并不复杂,所以熬药的过程很快就结束了。季如雪从窄小的柴房走出来,只觉得自己现在灰头灰脸的,浑身上下都不干净。情况放在别的时候,她必然要先把自己整顿好了再出现在别人面前,但是现在她要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何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柴房外,看到季如雪走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于好心,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极为顺手的从她的手中端起了药碗,也不等季如雪反应,转身就朝着楼阁的方向走过去。
季如雪只觉得奇怪,她努努嘴,赶紧一路小跑跟上了何征的脚步,走到他身侧,与他齐驱而走:“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何征冷淡地回应道。
季如雪没想到看起来冷淡的何征也是一个骨子里热心肠的人,只不过他的外貌看上去总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实际上他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热心肠。
两人一同回到楼阁,季如雪行礼,得到了指令,这才从何征手中接过药碗,走到了玲子的面前,一勺一勺地舀着喂她。
玲子自从染上瘟疫便身体虚弱,吃得也少。季如雪为了照顾她是女子,特意在药汤里加了不少滋补膳食,一碗热腾腾的药汤几乎是在玲子的争夺下被喝干的。
“接下来这几天,民女会全程在你的身边照顾玲子。如果不出民女所料,玲子三日内必然能够痊愈。”季如雪对于这一次的赌局是拿定了胜利,语气也坚定起来。
季如雪知道,倘若自己这一次能治愈玲子,这其中不仅仅能够让自己取得习露露的信任,而且还能够让习露露感激自己。毕竟玲子对于习露露来说并不是普通人,自己把玲子治好了,也就等于帮了习露露一个大忙。
“玲子,你听到了吗?三天!还有三天你就能够痊愈了!”习露露听着季如雪说的话,只觉得不敢置信,毕竟这种瘟疫放在别的医者身上都不一定能治愈,更不要说是在这么快的时间之内把玲子治好。这对于一直在担心玲子的习露露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玲子显然也很激动,紧紧地抓住习露露伸过来的手,似乎先前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季如雪其实非常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因为她不懂得应该在这样的场景里作出怎么样的反应。就像是她特别害怕患者的亲人对她无止境的感谢,这只会让她尴尬。
其实她方才所说的只是保底期限,如果运气好,玲子愿意配合她,或许她的病不出三天就能够完全治愈。
“公主,民女有要事与公主商量。”
季如雪觉得自己现在是时候提出自己的想法了,她看向习露露,眼眸里带着微微亮意。
习露露似乎是明白了她眼中的意思,看了一眼玲子,叮嘱她好生休息,这才抬起头看向季如雪,又看了看他的身侧的何征:“我们出去说,让玲子现在这里休息。”
季如雪跟着习露露走出楼阁,何征似乎是明白自己不能够掺合到她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中,所以并没有跟着她们一同出去。
“你不需要这么拘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就放轻松。”习露露招手招呼季如雪到她身侧坐下,看着她听话地坐在自己身旁,这才满意第问道,“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季如雪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情是否符合时宜,但是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她所总结出的经验便告诉她,想要做什么事情绝对不能够拖延,否则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事情突然掺和进来。
“其实就是民女先前和公主所说的,公主大概也是不愿意来和亲的,民女想要帮公主逃婚。既然公主现在已经看到了民女的医术,也是可以相信民女了。既然如此,所有的计划都应该是先商量好,以备不时之需。”季如雪诚恳地看着习露露说道。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何要帮助我,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习露露看着季如雪,神情中有些许动容,但仍有警惕。
季如雪知道自己不可能说出自己的身世,转念一想,又想好了绝好的措辞道:“公主所说的确实不错,但是公主可曾记得公主为何会遇到民女?倘若不是公主救了民女一命,或许民女早已经被人抓住了。”
习露露先是愣了愣,随即笑出了声,摇摇头对她说道:“我这只不过是见义勇为罢了,我看不过这么多男人就追着你一个小姑娘不放,所以才救了你一命。但是你这么说起来,倒是提醒了我。我一直觉得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单是看追着你的那些人就能够看得出来。我知道你可能是不愿意说出你的身份,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你帮了我大忙,我还是要报答你的。”
“报答的事情还在放在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再说。”季如雪虽然并不苛求自己能够得到回报,但习露露如果执意要这么做,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够把这件事情往后拖。
毕竟她现在的目的并不是这件事。季如雪见习露露似乎还是对她放不下心,正准备再说什么,却见习露露动了动嘴唇。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莫名其妙的愿意相信你。既然你说了你愿意帮助我,我也愿意相信你一次。但是和亲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个事情是关系着两国之间的友谊,倘若不能够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我就会成为国家的罪人。”习露露虽然不愿意和亲,但是她清楚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所以在自己的自由和责任这两个方面,她无从选择,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做。
季如雪清楚了她心中所担心的事,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想法,对她说道:“其实公主所担心的只是两国之间的友谊,但是倘若这件事情并不是人为的,是不可控的,就算发生了也没人能责怪公主。”
习露露听着她所说的话,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她仔细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季如雪话里的意思,微微瞪大了眼睛,眼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语气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假装患病,借此躲过和亲?”
季如雪所想要表达的正是这个,习露露很聪明,反应也很灵敏,一下抓住了关键。
“公主所说的确实是民女心中所想的。或许公主会觉得这个事情很荒唐,但是躺着公主想要做,民女能够全力配合公主,让这件事情毫无破绽。”季如雪一直坚信着师傅告诉她的话,真正懂得医术的人实际上先懂得毒术,只有在用毒上有所造就,才能够用药救人。所以从学医的一开始,季如雪最先接触的是毒药,所以对于伪装患病的事情还是极有把握的。
习露露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告诉自己这样的计划,一开始确实是觉得这种话实在是太可能实现,但是一想到眼前的人医术如此精湛,这样的事情在她眼中或许并不算是什么难事,便也觉得有可能。倘若她的计划真的能够成功,自己不仅能够躲开这一次的和亲,而且还不会影响到两国之间的友谊,实属是一个好上的策略。
“你的想法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但是真正要实现起来却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