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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郎中

“怎么样,没有受伤吧?那畜生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看见沐枫回来,沐临远赶紧出来问道。

沐枫把一对牛角往地上一丢,说道:“我能有什么事,那疯牛的犄角都被我折下来了,看看能不能做弓身。”

沐临远捡起一根牛角,蜷起手指敲了敲,满意的点点头。

“爹,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角硬得很,打磨起来可费工夫了。”

“没事,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五天后,他们按照计划出了雨林腹地,到达了雨林的外围区域。

在外围,就不会再有灵兽出现,沐枫时刻警备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又过了八天,父子两人眼看就要走出雨林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青年。

沐临远马上上前查看,只见青年脸色发青,嘴唇紫黑,用手指试了试,还有微弱的气息。

“这是中毒了,枫儿,还有解毒药吗?”

“有!”沐枫连忙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颗药丸。

这药丸虽不是灵丹,但其中有灵草的成分,对于寻常的蛇虫毒素有奇效,基本都是药到毒解。

沐枫捏开青年的嘴巴,把药丸塞进了他嘴里,药丸入口即化,根本不需要冲服,就化作液体流进了青年腹中。

父子俩把青年抬到树荫下等待着,青年的脸色从青色渐渐变得红润,没多久便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青年悠悠转醒,忽然看见眼前有两个陌生人。

“你们是谁?”

“小伙子别急,我们路过这里,看到你中毒晕倒在地,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中毒?”青年愣了一下。

“对了,我被青莲蛇咬到了,正准备回村找郎中呢,但路上越来越困,后来就不知道了。”青年撸起一只裤腿,只见两道浅浅的牙痕。

“谢谢你们救了我,不过你们是如何给我解的毒?怪郎中说过,要结青莲蛇的毒,除了在伤口处开刀放血之外,别无它法。”

“怪郎中?”

沐枫觉得也许是这郎中性格古怪,没有多言,说道:“也许他的医术还没学到家吧,别计较这个了,能带我到你们村子里去吗?”

“你们要去我们村子?好啊,正好我还不知道怎么谢你们呢。对了,我叫阿岩,你们呢?”

“我们姓沐。”沐枫并没有告诉阿岩名字。

“回去以后我可要找怪郎中说道说道,还号称方圆百里最牛的神医……”

阿岩的话很多,不过这也让沐枫打听到了一些信息。

阿岩的村子位置偏僻,很少与外界沟通,阿岩甚至不知道最近的城池在哪里,这很适合让沐临远暂住。

阿岩进林里的目的是给母亲寻治病的草药,他说那种药很贵,他根本买不起,怪郎中和他说在这片林子里有可能找得到,找到后带回去让怪郎中做成药剂,母亲吃完病就好了。

沐枫则谎称是来打猎的,因为发现了一只很值钱的猎物,追了好几天才追到了这里,不过现在已经追丢了。

“那你们可真厉害,他们都说敢在林子里过夜的人都很厉害,但是千万不能往西边跑,据说西边的林子深处的野兽都会妖术,我们普通人对付不了的。”

沐枫暗暗摇头,心想果然是小村子出来的,甚至不知道他们身在的这片林子乃是人族领土内最大的森林边缘。

“其实我自己还不是一样,如果不是遇到义父的话,现在的眼界也不比阿岩大多少吧?”沐枫自嘲了一番。

“看,那就是我们村子了。”

一出了林子,阿岩就对着远处的几片房屋摇手一指。

沐枫和父亲对视一眼,两年零八个月,他们终于走出来了。

阿岩的父亲不在了,母亲的身体看起来只是虚弱了些,并无大碍。他并没有和母亲说自己去林子里的事,只是说到有客人,让母亲招待一下,就匆匆离开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阿岩的母亲正要去做饭,阿岩手里提着一只草鸡回来了。把鸡交到母亲手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

晚上吃饭时阿岩和母亲都没怎么动筷子,一只草鸡和其它菜基本上都被沐枫和父亲解决了,也不怪他们,雨林里虽然不缺食物,但毕竟条件有限,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了。

吃过晚饭,阿岩整理好休息的房间让沐枫父子俩休息,自己就回去了。

今晚刚好是月圆之夜,沐枫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修炼。

得到魔泉以后,沐枫已经可以不依靠月圆之夜的玄气就能修炼魃魔经,只是他得到的魔泉实在太少,为了保证能最大程度的被自己利用,沐枫还是决定等到月圆之夜。

就在沐枫准备离开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沐枫道。

阿岩推门而入,进来后马上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眼中含泪说道:“恩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娘。”

沐枫连忙把阿岩扶起,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什么事慢慢说。”

阿岩起来后,道出了原因。

白天他将沐枫两人带到家中后,便去见了那位所谓的怪郎中。怪郎中给他把了脉,告诉他体内的青莲蛇毒素之所以清除了,是因为服用了相当昂贵的解毒药剂,这药剂所需的材料中有一味是灵草,和他要寻找的草药一样珍贵。沐枫既然可以拿出这种昂贵的药剂来救阿岩,说不定也有办法救阿岩的母亲。

“我知道你们救了我,用来救我的药我更是一辈子还不起,但我还是求求你们救救我娘,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们的了,当牛做马干什么都行。”

阿岩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再次跪下,只要沐枫不答应,他就绝不起来。

沐临远看不下去了,对沐枫说道:“都是可怜人,能帮就帮一帮吧,如果当年你娘染病时也有人能来帮帮我们,也许就……”

“哎……”沐临远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好,我可以试试。不过白天的时候我实在没看出夫人身患何疾,能不能帮上忙也不一定。”

阿岩马上起身,拽着沐枫的衣袖,道:“恩公跟我来便知。”

沐枫回头看了一眼父亲,道:“那爹你先休息,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嗯,去吧。”

两年多来沐临远早已发现,每到月圆之夜沐枫就会离开自己身边,就算没有阿岩母亲的事,沐枫也是会出去的。

沐枫随阿岩到了他母亲的房间,只见房间里有一只火盆,正燃着炭火,使整个房间比外界温热了不知多少。

尧州的气候是夏季长,冬季短,常年都比其它地方温暖。而现在都快到夏季了,就算再怕冷也没有燃火盆的必要了。

再观阿岩的母亲,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不过整个人却是脸色苍白,瑟瑟发抖,显然是在承受着巨大痛苦而讲不出话。

沐枫摸了摸她的额头,竟发现冰得可怕。

就算是一块石头,在有火盆烘烤的情况下,也不应该如此冰凉。

阿岩在一边解释道:“娘晚上怕冷的毛病已经很多年了,最近突然严重的很多,尤其是每月十五左右,身体冷得像冰块。怪郎中说,如果还没找到药,娘最多只能活半年。”

“每月十五?那就是月圆之夜了。”

沐枫像是抓住了什么,此时手腕处的小黑传来信息:“阿岩母亲的身体里有玄气波动。”

沐枫在人族状态下境界太低,而小黑本身就是魔植,先沐枫一步发现异常。

沐枫恍然,对阿岩说道:“夫人这是玄气侵体,白天的时候玄气很薄弱,晚上会稍微强一点,而月圆之夜则是天地间玄气最强的时候。虽说最强,但也就是让人觉得稍微有点冷的程度,对普通人造不成影响,而夫人这种情况,应该是以前被玄气侵入过体内,所以对其格外敏感,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扛不住,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灵气与人体相和,对人来说有很多益处,玄气则是相反,这也是为什么沐枫每次修炼《魃魔经》都要离开沐临远身边,只能寻一处距离足够远,自己又能及时发现危险的地方修炼。

修炼《魃魔经》时沐枫会把附近的玄阴之气聚集过来,周身的玄气会比别处浓郁数倍,此时身体强壮的人依旧可以把玄气阻挡在体外,但常此以往的话,还是有玄气侵体的可能。玄气侵体之后就会在人体上留下一个玄气进出的“洞口”,只要不把“洞口”堵住,一开始也许还能靠自身精气对抗,等人老了身体精气也弱了,就会夜夜承受玄气侵体之苦。

“玄气?对了,怪郎中也说过这个,他也说过玄气什么的。”

“哦?一个乡野郎中竟然知道玄气,恐怕不简单。”

“那恩公能治吗?”阿岩小心问道,沐枫既然知道病因那就有希望。

沐枫看着还在床上不停发抖的可怜人,心里对小黑问道:“你有没有办法?”

小黑告诉沐枫,它能暂时抽离已经侵入体内的玄气,但却堵不住那个所谓的“洞口”。

“可以一试。”沐枫开口道。

沐枫把手搭在阿岩母亲身上,遮住手腕处生出的一根细小藤蔓,片刻后将手抽离。

“已经好了。”

“真的吗?”阿岩不敢相信这么快就解决了。

阿岩的母亲此时已经睁开眼睛,摸了摸身上,说道:“我不冷了。岩儿,这是……”

阿岩看见母亲没事了,高兴说道:“娘,沐先生是我请来给娘看病的。”

“你这孩子,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说,别怠慢了人家。”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感谢,只是一时间没缓过来。

“夫人先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沐枫摆摆手,转身对阿岩说道:“火盆可以撤了,再烤下去对老人家没有好处,你收拾完出来找我。”

沐枫出了房间,留母子俩独处。

“岩儿,这治病钱我们家怕是……”

“娘,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和沐先生都商量好了。您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院子里,阿岩扑通一声跪下,对沐枫磕头道谢:“恩公,谢谢你,你救了我们一家两条命。我们家穷,没什么能给你的,不过我有力气,要是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吩咐。”

沐枫一看这架势,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阿岩母亲身上的病根没有祛除,最多下个月圆之夜就会复发。

“阿岩,你娘是什么时候开始晚上怕冷的?”

“大概六年前吧,我爹去世了,娘晚上睡不着,偷偷跑去爹的坟头和爹说话,第二天一早我才发现把娘拉回来的。从那开始娘就晚上怕冷,不过没现在这么严重。”

沐枫点点头,知道这病的来历了。死物,尤其是人的尸体有聚集玄阴之气的作用,大家所说的坟场阴气重,这阴气就是指的玄气,再加上阿岩母亲又处于极度伤心的状态,自身抵御玄气的屏障会变得薄弱,给了玄气可趁之机。

“你先起来说话,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你娘的病算是好了,不过身体太过虚弱,你明天带我去找一下那位怪郎中,给你娘开点药。”

“不知道离这里最近的城池怎么去。”

地图上能看到城池的大体方向,但具体路线却没标注。

阿岩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离此处很远,不过怪郎中应该知道,他就是从城里来的。”

“那好,你明天带我去见他吧,我先回去睡了。”

沐枫没有回房间,而是离开村子,找了一处无人之地开始修炼《魃魔经》。

取出一瓶魔泉,周围的玄阴之气马上动荡起来,仅仅将它放在那里,玄气浓度就要比沐枫修炼《魃魔经》时还要高。

小黑也嗅到了魔泉的气息,本来它以为沐枫把魔泉全都用掉了,没想到是藏了起来,毫不掩饰地向沐枫表达自己想要。

沐枫一脸嫌弃道:“你还好意思要?一池子的魔泉都被你吸收光了,才成长到三阶魔植,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沐枫嘴上这么说,但他知道,小黑只是普通植物变异的魔植,不是天生强大的魔植,三阶已经是它能达到的最高层次了,如果以后没有奇遇打破自身界限,就算是再有一池子的魔泉它也成长不到四阶。

沐枫感受到小黑的委屈,摇了摇头道:“你只要跟着我,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再次成长的,不过魔泉对我现在来说太过重要了,不能给你。”

沐枫现在的情况和普通魃魔族子弟不一样,他留下的十瓶魔泉,如果给了一位其他修成《魃魔经》第一重的族人,那他最多依靠魔泉修炼到第二重。而沐枫的尸核传承自一位魔圣,本身的层次很高,他的修炼其实已经没有了“练”的过程,能最大程度上把魔泉的能量转化为自身修为,只要一瓶魔泉,就足以让他修成第二重。

不过还有一个条件限制着沐枫炼化魔泉的速度,在魔域,就算是再普通的地方,玄气也要比现在的月圆之夜浓郁上几十倍之多,所以沐枫平时的修炼是极为勉强的。而在这种环境下,一次性用掉太多魔泉,就不知道有多少是消散在天地间,为了保证魔泉全部被自己吸收炼化,沐枫只能分少量多次使用。

如果一夜之间就用掉全部的魔泉,沐枫有信心能从《魃魔经》第一重修炼到第三重,而分多次渐渐炼化,则有机会冲击一下第四重。

一夜过去,沐枫可以感觉到《魃魔经》的提升赶得上过去半年多的修炼,修炼效率提升了十倍。

“修炼一夜竟然只消耗了半瓶,照这个速度下去,只在月圆之夜使用的话还能用一年多。”

到达《魃魔经》第三重后,沐枫就可以每天夜间修炼,而不一定是月圆之夜。因为现在的他,只能够将方圆五里内的玄阴之气聚集过来,而修成第三重后,这个范围将达到五十里甚至一百里。如果玄气浓度达不到修炼要求,也可以用魔泉补全修炼环境的不足,但那样就太浪费了。

魔泉最珍贵的地方,就是可以供魔族快速吸收炼化提升修为和恢复损耗的玄气,如果不是迫在眉睫需要提升实力的紧要关头,沐枫并不打算将魔泉如此浪费掉。

第二天一早,沐枫嘱咐好父亲后,和阿岩一起来到了怪郎中的住处。

怪郎中之所以怪,据说是因为找他瞧病的人一定要完全听他的,他说什么就要马上去做。就这样当然还算不上怪,关键是他脾气特别差,你一个迟疑的眼神,他都可以认为是对他医术的不相信,从而把你赶出去。

所以除了真的治不好的疑难杂症,一般也没人会找他看病。

怪郎中就是村头不起眼的一户,房子有些年头了,和普通人家住的没什么区别。阿岩在外面敲了敲门,只听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沐枫跟着阿岩推门而入,马上被满屋子的草药味呛了一下,他现在的嗅觉可比普通人灵敏数倍,马上掩住了口鼻。

屋内坐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翁,正低头研磨着什么,抬头看了眼来人后,又马上低下来,问道:“又来有什么事?没找到我要的灵草之前,你娘我救不了。”

“不是我,是这位沐先生要找您。”阿岩忙答道。

“哦?就是给你解了青莲蛇毒的那位?”

“正是。”

怪郎中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粉末,打量了沐枫一眼,道:“跟我来吧,阿岩先帮我看下店。”

“好的。”阿岩应道。

沐枫跟在怪郎中后面七拐八拐,来到了另一处小屋。

两人坐下后,怪郎中给沐枫沏了杯茶,开口道:“堂堂修仙者,来这荒野之地找一个半身入土的垂暮老人何事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修士。”

沐枫打量着眼前的老人,看不到半点灵气波动,如果对方也是修士,除非修为超出自己很多或者有宝物傍身,否则自己不会看不出。

“别看了,我曾经也是,只是已经二十年不曾修炼过了,身上的气息早已被岁月磨平了。”

“二十年?莫非前辈受过伤?”

怪郎中摇摇头,道:“如果你有兴趣,老朽倒不介意讲讲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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