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以后,江雪立马投入到校队的冠军争夺赛准备中。
之前的胜利帮她在校队里博得一点尊重,这次没搞什么背地里的操作,大家一起分组工作。队友们遇到瓶颈也会找江雪来商议。
最后决定上场的人,还是采用匿名投票,江雪被选中,毕竟是代表整个学校参赛,又关系到最后的奖杯鹿死谁手,江雪上台前紧张地手指冰凉。
贺知舟告诉她“尽人事”,她问“是要听天命的意思吗?”,贺知舟说:“不是,听不听由你,但是现在只要尽人事就行。”
江雪想起以前在电影院,看《摔跤吧爸爸》,看《羞羞的铁拳》,主角们站在八角台上和大boss 一较高下,从最开始被虐挨打,看的人揪心,到最后灵魂觉醒,一招KO ,证明自己,实现梦想,走上人生巅峰,在座的无不感动流泪,鼓掌叫好,走出影院就想创立一番自己的事业!
可惜热血七分,冷静三分。
正如现在,裁判宣布三比二对方获胜,刚才还激动万分好像胜券在握的队友,顿时失去了声音和存在,大家都机械地鼓掌,机械地走出比赛场,机械地打车回学校临别时强扯嘴角说“没关系,虽败犹荣。”
其实江雪倒没多大失落,反而觉得很轻松,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不喜欢别人依靠自己,这次失败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伍佑学长听说她们输了,好担心江雪受挫,约她出来吃饭谈心。
“这次输了,那个领队学长没说你什么吧?”
“哈哈,这倒没有,这次备赛他全程跟进。论点,资料,出场的人,都是大家一起决定的,他就算想找我的事儿也没有理由啊。”
“那就好。诶,其实挺可惜的,如果第一次赢是运气的话,第二次赢就是实力了。”
“哈哈,你是想说我没有实力吗?”
“怎么可能!你是我的亲徒弟!”
“这不就得了,我没那么看重输赢。”
“你心态好好啊。”
“学长,你看过《百元之恋》吗?”
“没有,讲什么的?”
“讲一个啃老族,叫一子,前半生很颓废,后来接触到拳击,她就有了梦想,但是在赛场上,她很尽力,还是输了,到影片最后,她还是一无所获。”
“啊?那这电影还有什么意思啊?”
“我还蛮喜欢的,人生就是这样啊,你押上所有赌注也不一定能换来奖杯。但是一子因为拳击找到了想做的事,她不再是以前那个邋遢,啃老,两眼无光的人了,她的生活面貌被改变了。”
“有够现实,能做出改变就是好的一步吧。”
“是啊,我觉得辩论也是,不求它能带来荣誉和奖章,我只享受因它而做出的改变。”
校级别的比赛没有那么多,偶尔忙,大多数时候清闲,江雪做她有输有赢的普通人,就这样过完了大二。
大二结束之前,校队换届,只需要留几个人就可以了,没什么要求,先报先得,原因很简单,大多数人没撑到现在就已经远离辩论队了,或忙着学习,或忙着谈恋爱。
伍佑学长希望江雪能够留下来,帮帮同学院的小孩在校队里发挥,可是江雪告诉她自己根本没报名。
“啊?为什么,你后来一直在参与比赛,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地位,我以为你一定会留下。”
“嗯,我也觉得不容易,但是我在乎的从来不是地位啊,只是想证明自己能行吧。这么说会不会有点自私?我从来没想着帮衬谁。”
“没有,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吧,对于下届的小孩来说,有你在校队的光辉形象,也是一种激励啊!”
“什么光辉形象啊,我就是个混子,不厉害的。”
“哈哈哈,我们江雪学姐也是深藏功与名啊!”
“我记得昨天看见你要一个学妹的微信……”
“我错了!不要告诉我女朋友!我那是,我那是……”
“真有啊?哈哈哈哈,我就是随便编的。”
“你就会欺负我这个卑微仔!不和你玩儿了!”
江雪决定不再继续参与辩论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想改变现在的生活,统计学专业越学越难,课也听了,作业也写了,每次期末都尽力复习,专业课成绩也就是勉强及格不挂的水平。
当兵的想法来的很突然,无非就是电视上看见英姿飒爽的女兵,跟贺知舟夸了一下,就照他那个简单的脑回路,告诉她“想做就去”,于是当天就填了兵役登记信息。
倒是贺知舟听说她真的去登记了以后,有点惊讶。
“你真的去啊?”
“你不是说想做就去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当兵很苦的,大学就算成绩不太好,混到文凭找工作还是可以的,真去当兵就半点混不得了。”
“瞧你说的好像我不混就没什么能干的一样。”
“我不是这意思……不过你决定了就去,当兵挺好的。”
江雪被他这种不信任的语气激将了,更加坚定要去当兵。但她也是真的进了兵营,才觉得世界恍惚,坐在绿色板床上,想起重庆那个时候贺知舟睡的硬床板,比第一次进大学的时候更加迷茫。
“给!苹果!吃吗!”
一只红红的苹果塞到江雪眼下,她抬头,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江雪觉得她很像《大明宫词》里灵气十足的太平公主。
“谢谢,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像周迅?”
“周迅?就是演《画皮》那个吗?没有诶,不过我超喜欢她啦!她多帅呀,身披黄金甲,骑着白马,打倒好多敌人,然后一把拉住地上的美人!”
“你说的帅的是赵薇演的,我说的周迅,演小唯,被救的那个美人。”
“啊?哦!”女孩子尴尬地挠挠头,“我叫杨时!”然后伸出一只手。
江雪被这姑娘逗地想笑,郑重其事地握住她伸来的手,上下摇晃三下:“你好,杨时同志,我叫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