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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如果真的这么说,他也不用跟沈经等人争宠了,太子殿下会一掌结果了他。世人只知太子是秦科的主人,却鲜少人知辛佚傥还是秦科的同门师兄。
他一半的武功,都是太子师兄亲授。
为了师傅遗志,他放弃了快意江湖的潇洒生活,一心辅佐师兄成为一代明君。师父说,一个好皇帝顶上一千个大侠士,他信了。可师父怎么不说,男人之间也免不了要争宠什么的?
心好累!
秦科只看到宋越婠欢欢喜喜进鼎国公府,却没有发现全程江之深其实并不愉快。
不久之前,江之深在鼎国公府心情复杂地接待客人:几日不见,再见宋越婠她已经是钦定太子妃,他和她更不可能了。
今夜她突然登门,江之深懊恼地发现自己竟还心存侥幸,他幻想着宋越婠或许会顾忌他受伤,掩饰她中选的欢喜。然而她却故意显露得偿所愿的幸福笑容,分明是刻意让他死心。
宋越婠对他,当真是再无半点男女情意,才能如此理智心狠地……断他念想!
“所以,下官明日到底能不能借尚书大人贴身护卫一用?”
只要一日没有嫁进东宫,宋越婠便还只是礼部侍郎,江之深身为她的顶头上司,她定不能不遵国法邦规。
她的恭敬,并没有让江之深心情好半分。即便不能成为白头偕老的伴侣,他也不想与她只是单纯的上下级。
“越婠,你我非要这般生分?”
“这……”
如果江之深不喜欢她,她当然愿意和他成为至交好友,可是如今她的任何示好都可能成为他越陷越深的助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宋越婠深谙这个道理,“之深,其实你心中明白,有朝一日待你心里没有宋越婠这个女人,我们才能做真正的朋友。”
并非她不渴望友谊天长地久,而是他不肯放下执念。她当他朋友,他却想睡她,这种局面怎么可能产生真正的友谊嘛!
这会儿,宋越婠简直万分后悔来找江之深,早知道不如去求辛儒来。
虽然世子讨厌她,但想必碍于辛佚傥的面子也不至于驳她颜面。她今夜自己送上门,会不会又给江之深造成新的心理伤害?失策啊失策!
“时候不早了,下官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未办,江尚书,下官这就告……”辞,字还未出口,江之深已经强势地打断她。
他面色沉痛,望着她的那双眼睛充满受伤的痕迹,宋越婠心里不忍,尴尬地不敢对视。
“难道你还要无情到同我彻底撇清关系吗?越婠,那两个侍卫你借去便是……只求你莫要再说那些让我伤心的话了。”
宋越婠:“……”
“我知你心里只有他,你也即将嫁他为妻,从此以后我会恪守臣分,不再对你痴心妄想。但我的心是肉做的,感情岂能收放自如?”
宋越婠:“……”
“你再给我些时间,我会慢慢让这份爱意消失,我会真心诚意祝福你得偿所愿。在此之前,请你不要避我如蛇蝎,也不要故意说这些让我心碎的言语……好吗越婠?”
宋越婠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好。”
他终于露出点滴笑意,苍白的脸上带着强颜欢笑后的苦涩,“明日一早,我便让他二人自己到御史府听你差遣,你觉得可好?”
“好……”宋越婠顿了顿,“谢谢你,之深。”
送别了宋越婠,江之深面容惨白地往回走……此番,便是他的终局了吗?他还能不能奢望一点点……转机?
回府的路上,宋越婠心里十分忐忑,江之深对她的爱意,似乎比她想象中深得多?她也没做过什么呀?就这一张与江之深不相上下的脸,怎么就让他魂牵梦萦难以自拔了?
哎!实在匪夷所思!
“阿启……”宋越婠转头看宋启,只见他一脸若有所思。
“宋启你哑疾好了,又变成耳聋了是吗?”宋越婠插着腰吼他,“姐姐叫了你四五声,你到底神思到哪里去了?莫非……”
她忽然露出了然的坏笑:“你在想三公主是不是?啧啧,阿启弟弟长大了呀,竟然动春心了。”
宋启闻言白了她一眼,但耳根却是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宋越婠见状,哈哈大笑。
他方才只是觉得跟踪他们那人轻功真是厉害,他屏气凝神却始终找不到对方的具体方位。怪不得梓台大人……也就是太子殿下说有“他”一个顶自己两三个。
宋启心服口服!这样也好,有这般厉害的人贴身保护小姐,他也能省心不少。看来,今晚得去一趟永恒寺了。
回到御史府后,宋越婠又跟爹畅谈了一会儿才去洗洗睡了。宋启听她气息均匀,显然已经熟睡,这才大摇大摆出府去。
反正他鬼祟离开,也会被那位厉害人物察觉,倒不如让对方知道是他暂时要离开,那人也好提高警惕护她周全。
到了永恒寺,宋启娴熟地找到了国师所在的禅房。每次见她,她总是面色平静在打坐,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挑起她心中的涟漪。
但宋启明白,宋越婠就是那个例外。只要是她有事,国师即便伪装,也掩饰不去眼底的波澜。
“国师!”
“何事?”国师拨弄着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小姐她……”宋启有些难为情,“非要让我建功立业,闯出一番事业。”
闻言,国师总算是止住了手中的动作,她缓缓转过身,高深莫测地看着面色古怪的宋启,一开口,尽是洞察一切的睿智:“她想让你迎娶辛时玥?”
果然是天机传递的智者,宋启知道这世上没有国师看不透的眼睛,装模作样不过跳梁小丑。然而,要对养母一般的人物倾诉男儿心思,到底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应该是……”
“那你可喜欢辛时玥?”
宋启的脸更红了,但是他不敢不答:“……应该是。”
空气里只有静谧,而国师始终波澜不惊的样子,良久,她才幽幽开口道:“既是喜欢,便听婠儿的话吧。有了世俗认为的好身份,才能娶到永顺帝的心头肉。”
闻言,宋启点点头,恭敬地拜了一拜后,默不作声离开了。
禅房里檀香弥漫,国师重新闭上双目,念珠在手,嘴中轻喃:“天意如此!姐弟俩……都逃不掉与皇家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