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闻言,辛佚傥顿了片刻,猜测道:“一路上有医官随侍,想下毒杀人并非易事。且我们几人的饮食都经专人试毒,只怕刚下了毒,不消片刻就会被察觉。”
“而这种迷魂散,本身不算毒药。分量又如此轻微,即便用银针也很难测出来。服用到一定分量,经过特殊檀香一引,才会发挥药效。”
“本宫猜测下药之人只是想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让整个使团丧失战斗力。”
江之深忽然拧眉,“殿下的意思是?”
“若本宫猜的不错,真正要取我们性命的人还没有来。下药者,只是在做前期准备。”
怪不得辛佚傥并不急于揪出下药之人,即使抓到又如何?对方恐怕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既不能提供有用信息,还会因此打草惊蛇。
下一次对方又会想出什么样的招数来对付使团,就更让人防不胜防了。倒不如小心应付着,待真正的“杀手们”赶来,再一举歼灭。
“所以从今日起,使团一切照旧?”
辛佚傥笑着颔首,“照旧!本宫已经嘱咐仲泰安每日格外为我们几人准备膳食,使团的那一份不吃便是。等到真凶现身,本宫自有办法将之一网打尽。”
事实上,辛佚傥今日已经飞鹰传书,以秦科那支暗卫的脚程,最多一日工夫就能悄悄与使团汇合。
突然,江之深想到了他与辛佚傥的赌约,纳罕道:“殿下莫不是还想借着此事……”
“不错!”辛佚傥笑意更浓,“原本还想着回到盛京再安排,此番既然有了这个契机,不妨将计就计。这比我们设计的局势更为逼真不说,且更似天意。”
其实,江之深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辛佚傥应当不会弄虚作假,但事关宋越婠,若由太子一手安排赌局局势,他难免有私心。可如今,造势者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更显得公平。
五天后,使团一行人即将离开姜国土地。
只要越过兰陵峰,便是玺国地界了。
虽无确凿证据,但辛佚傥总有预感,伏击应当会在这一两日了……
江之深也深有同感。
这一两日,辛佚傥与江之深仿佛化敌为友了,每日交替地陪在宋越婠身旁。
不是江之深陪她下棋,便是辛佚傥陪她练字,有时甚至三个人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同一辆马车上谈天说地。
气氛,真是又和谐又莫名诡异。
这一天午时,使团一行人用了膳不到一刻钟,正在青草地上休息。一个小医侍照例点了驱虫香……做完了这一切,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他悄悄潜入丛林深处放了一支响箭。
同一时间,使团里有百余人陆续觉得浑身发软。见状,辛佚傥与江之深面面相觑:怕是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辛佚傥又听到一声细微的响箭声,仿似暗号?他面无表情,心中筹谋着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令江之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分明已经提前防备了,怎么好像还是中招了?
茶水膳食都是经过仲泰安亲自检查了才送过来的,除此之外他也没有用过任何其他,怎么还会觉得四肢麻痹、浑身发热?
江之深看向辛佚傥,但见对方的额头上也冒着细密汗珠,好像也是虚软发汗的样子。难道太子殿下也中招了?
宋越婠的情况更严重,她整个人如同一摊水倒在地上。江之深很想爬过去扶一扶她,自己却使不出一丝力气。更无语的是,常香香倒在了他的腿上,他还抽不出来?
所以江之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殿下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来到宋越婠身旁,缓缓地将她扶正。整个使团唯一跟没事人的只有仲泰安和辛儒来,他二人比其他人还要吃惊的样子!
“殿下,怎么会?”仲泰安纳罕道:“属下分明换了你们的膳食,怎么还会被迷倒?”
一旁的辛儒来更是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换了?什么迷倒?大伙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都倒下了?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食物中毒吗?”
这会儿辛世子还能充当搞笑担当,宋越婠简直佩服死他了。
她气若游丝道:“世子你清醒一点好吗?我们很明显被人下药了。如今只有世子和太肿安你二人无碍……”
说到此处,宋越婠不由地露出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二人……见状,辛佚傥哭笑不得解释道:“儒来和仲泰安不会背叛大玺。”
闻言,宋越婠忍不住翻白眼,“你当我什么人?我自然不会怀疑太肿安的耿耿忠心,更不相信就凭辛儒来的脑子能想出这种计谋。你别瞪我,本使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辛儒来气结,要不是太子还在一旁,他得掐死宋越婠。
“我只是在想太肿安和辛儒来两个究竟是什么体质,竟然迷药都迷不倒?”
是啊!为什么呢?辛佚傥也很好奇,为什么偏偏是他、婠婠,还有江之深三人?他们三人唯一与其他人不同之处就是……
“原来如此!”辛佚傥忽然道,“婠婠,最近可有人给过你什么东西?”
闻言,宋越婠突然顿住。
前几日辛佚傥不时地与她独处一车,她总像初恋似的面红耳赤,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扑上去轻薄对方。
所以她在小医侍那里要了几碗清心茶,那小医侍格外热心,还副赠了宋越婠一个可以驱除心火的香囊。
那香囊无色无味,拴在身上的确有让她心静如水的功效。如今看来,必定是那小医侍有问题。只要药到宋越婠,自然能药到和她形影不离的辛佚傥和江之深。
“有个可疑的小医侍前几天给了一个驱心火的香囊,我日夜拴在身上。”
说完,宋越婠忙不迭把香囊取下来,试图扔远一点,担因为没有力气,只扔了不到一丈,且刚好打在江之深脸上。
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见状,仲泰安足下一踢,将小香囊踢得远远的。就是这小玩意害得殿下也……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有人来了!”辛佚傥刚刚说完,仲泰安也听到了响动,他现在是使团里的唯一战斗力,保护太子的重任唯他可担。
他戒备地挡在辛佚傥跟前,以保护殿下和宋小姐为第一要务。
“跐溜”一声,一支箭矢从天外飞来。
“啊……嘶!”
使团中有一重要人士腿部中了一箭,伤口处顿时血流如注……此人同时倒地不起,哀痛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