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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细节她都处理得有理有据，让这些深信“老天有眼”的老人家们不得不信。
宋越婠淡定地看着众同僚，她就不信了，她今日主动请求退婚，满朝文武会没有人帮她推波助澜！
宋越婠话毕，朝堂里顿时议论纷纷。
有一部分年轻点儿的朝臣直说“梦境不可信”，帝王旨意怎能因为荒谬理由朝令夕改？
而另一部分则是争先抢后打着为宋府好的幌子，恳请永顺帝尽快收回成命，宋越婠笑看这群老臣，无一不是家中还有待嫁之女。其中几位前辈的千金，前段时间还和她同住神荼宫呢。
还有一小部分始终缄默，叫人一时看不出他们究竟有何用意？是坐享渔人之利？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江卿，此事你怎么看？”
终于轮到他了，江之深无声轻笑。
今日如果他主动开口，将来即便宋越婠嫁给他，以帝王多疑的性格，联想起今日只怕会认为此乃谋划之作。
可现在永顺帝既然主动问起他来，他的态度就变得可信多了。
“回禀陛下，微臣以为且不论此事是真是假，风和日丽的时节巨树一分为二，本就是不祥之兆。或许梦境虚无缥缈做不得真，但对人心造成的恐慌和威胁却半点不假。”
“宋侍郎当日自荐甄选太子妃，拼尽全力挫佳丽，臣等是有目共睹。微臣实在想不通如今她为何要将辛苦赢得的殊荣亲手推出去……”
“除非那梦境一事真是让她心惊胆战、惆怅恐惧！”江之深顿了顿，仿佛真的很关心同僚。
“微臣自知陛下金口一开自当万马难追，不过思及御史府上下……臣以为若陛下成全了宋侍郎，也是仁君所为，悠悠众口自会惊叹陛下仁厚宽容。”
永顺帝动了动唇，正要开口，宋启与柳非狄双双站了出来。
“两位爱卿有事？”
宋启跪拜，直截了当道：“微臣恳请陛下成全宋府。”
柳非狄顿了顿，“……微臣附议。”
看不出来，柳校尉和宋提督关系不错。永顺帝眯着眼睛抚髯片刻后，忍不住看向一脸茫然的宋量。他的表情，似乎半点不知情？
“宋卿，你的意思呢？”
闻言，宋量颤颤巍巍站出列队，看了看宋越婠一脸的坚决，又瞧了瞧太子殿下孤傲的背影，还有江尚书的目光灼灼，这三位到底怎么了？也没人跟老人家解释解释。
该怎么回复陛下呢？婠婠虽然比他聪明，但论浸润官场，他还是要老辣些。总之，为官之道就是凡事不能说得太死，万一没有转圜余地，可就后悔莫及了。
“回禀陛下，老臣以为无论不祥之兆是不是偶然，都不当轻易就一事作出判断。退不退婚，单凭一个梦境未免荒谬可笑。或许陛下可以再容老臣观察一些时日，倘若不详兆常有，退亲一事再议不迟。”
如此回答，果然深得永顺帝心意。
“太子觉得如何？”
众人没想到永顺帝到了这一步竟还要过问太子的意思，他父子二人以往有这么互相体贴过？
“儿臣以为……”辛佚傥意味深长地一一看过方才发言的每一人，看样子，是在记仇。
“梦境乃无稽之谈！即便真有不详兆至御史府，儿臣认为以我皇室天威，亦能抵挡那邪祟和祸端。故宋御史与宋侍郎不必担忧，本宫自会，也自能护住宋府。”
辛佚傥冲着宋越婠邪魅一笑，“至于那一分为二的参天巨树，本宫即刻派人去查勘。”
查？那棵树可经不起查！宋越婠顿时汗流浃背，紧张地看着辛佚傥：你不是认真的吧？
辛佚傥：当然是认真的！
“若本宫最后证明非天灾而是人祸，则定是有居心叵测者包藏祸心，故意阻挠这门天命姻缘。本宫绝对容不得此人挑衅天意，必严查而厉惩之！”
方才还苦口婆心劝谏永顺帝收回成命的几位朝中元老纷纷改口，直夸太子殿下慧眼如炬。生怕马屁拍得迟了，便被太子当作那居心叵测者。
“回殿下，”宋越婠咬咬牙，“那树已经被微臣差家奴劈开堆柴房了，恐怕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了。”
“无妨！”辛佚傥玩味地笑看她，“只要不是烧光然烬，本宫自有办法查出真相。”
闻言，宋越婠暗暗发誓，待会儿一下朝就回去将“证物”烧得片甲不留。
早知道就不说对宋府不利了，应当坚定不移是对大玺国运不利。永顺帝如此在意江山社稷，届时必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失算失算！真是悔不当初！如果现在改口，恐怕更没有人相信她的鬼话了！
太子金口一开，众人再不好有异议。永顺帝见状，大手一挥，道：“太子所言极是，此事不必再议，让太子亲自去一趟宋府，真假虚实一看便知。”
“朕也乏了，退朝！”
“臣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太子奉命前往御史府查勘真相，宋越婠于情于理不能阻拦。不过陛下并未下旨让她亲自接待，下了朝她便拉着宋启先行一步，回家毁尸灭迹去。
待宋量领着太子到了御史府时，那参天大树已经被浇了火油，正冒着浓烟剧烈燃烧着。
见状，辛佚傥并不恼怒，他笑吟吟地看着宋越婠，一副“我早就料到”的了然状。他今日前来，也不是真的为了查到什么，不过是当面拆穿她的小计策罢了。
顺便，多看看她！因为她的屡屡拒绝，他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她了。白日被挡在御史府门外，夜晚她拉着丫鬟同床共枕，他根本进不得她的房间。
本来他可以派秦科继续贴身“保护”她，但前几日被宋越婠发现后，她大发雷霆，扬言若秦科再跟着她，或者他再派任何人出现在宋府附近，她就去永恒寺出家。
虽然辛佚傥明知她胡说八道，但这份“威胁”他收下了。不是怕她，是不愿她不开心。
所以，江之深和她越发微妙的眼神交流究竟是因为什么？辛佚傥内心挣扎，他好想知道，可是不动用暗探又怎么获晓呢？伤脑筋！
太子在前厅，宋越婠便待在后院，死活不出来接待。辛佚傥知道她心里还怨恨着他，久待无果后，只能无奈告辞。
宋量恭敬地送走了太子，沉着脸找到宋越婠，对方一个字没说，宋量便严厉地斥道：“你闭嘴！跟我到书房……见你娘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