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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闻鸡起舞

郭槐病重,即将不久于事,临死前她告诫贾后:“赵粲、贾午,必乱我家事;我死后,勿复听人。深及吾言。”她也一再强调让他们善待太子,否则就是玩火自焚。赵粲是司马炎的充华,武元皇后杨艳的舅舅赵俊的哥哥赵虞的女儿,杨艳的表妹,现在她也加入贾后集团。

郭槐死后,贾后和贾谧、赵粲等人不顾郭槐的劝告继续想办法加害太子。他们经过集体商量后决定先毁坏太子的形象,等到太子的形象彻底毁坏在对太子动手。于是贾后让太子身边的宦官想法设法一定要让太子彻底堕落下去,越堕落到位他们功劳越大。

太监们也经过集体讨论决定让太子挥土如金,并让他去学他的外公去当屠户。太子钱不够花了,就将御花园里的葵菜、鸡、面等东西拿出去卖。他又爱求神拜佛,自以为冥冥之中自有老天保佑。

元康六年夏,匈奴人郝散的弟弟郝度元联合冯翊、北地地区的马兰羌人、卢水胡人一起反叛晋朝,杀死北地太守张损,打败冯翊太守欧阳建。八月,雍州刺史解系被郝度元打败,秦州和雍州地区的氐人、羌人纷起起兵响应,拥立氐人齐万年为帝,包围泾阳(今甘肃平凉西北),并威慑关中。

范阳遒县人祖逖,年轻时就有大志向,这时正与中山魏昌人刘琨一起担任司州的主簿。他俩关系非常融洽,经常谈论国家大事谈论到深夜。

某一天祖逖的马夫被屋外的鸡叫吵醒,起来点灯用壶往碗里倒了些水喝道:“这该死的鸡,又在外面叫,已经是第二天了。哎,灾祸!灾祸呀!他儿子对他说:“父亲,怎么会是灾祸呢?”马夫说:“听老辈说,鸡叫三更,是因为星辰错乱,恐鸡就不及晨昏的缘故,是不祥之兆啊。哎!如今天灾人祸,什么时候才有个太平日子,还是早点睡吧。明日一早还要给祖大人备马呢。”于是马夫熄灭了灯。

天一亮,祖逖在庭院里练剑,他的妻子许倩持着一把未出鞘的刀在门口站着。这时刘琨赶来,祖逖暂停,许倩给祖逖擦汗,刘琨作揖说:“好剑法,好身手啊!”祖逖持剑作揖道:“越石,你来了。”许倩闭眼向刘琨鞠躬。刘琨又向许倩作揖。刘琨再向祖逖作揖道:“士稚兄,你这剑法练得出神入化,佩服,佩服!”刘琨左手竖起大拇指,右手拾起地上一树枝道:“我怕赶不上你了。”祖逖说:“越石说哪里话?适才我劈断树枝,心力不一,莫不是这一口宝剑锋利,恐怕劈他不断,还需苦练才行。”刘琨又用左手竖起大拇指:“嗯,真是口好剑。”祖逖左手持剑,右手握拳,如果这不是一根树枝,而是番兵的人头,那该有多痛快。哎!真是委屈了这口宝剑。”

刘琨说:“听说朝中告急文书,危机如山,可就是束手无策。这都是藩王争权,自相残杀,弄得朝野不宁,才使番贼可趁之机,真是可恨。”许倩说:“难怪这两夜公鸡都是半夜打鸣,原来真有不祥之兆。”祖逖问:“哦?竟有这回事?”刘琨说:“已经变了天了,士稚兄,你竟不知?”许倩说:“他呀,白天练武,晚上读书,困了倒头就睡,三更时分睡得正香呢。”刘琨作揖道:“士稚兄文武兼备,尚如此发奋,我刘琨自愧不如。”许倩说:“瞧你们哥俩一见面,不是武艺就是国事。快进屋吧,天色不早了。”祖逖说:“哦,娘子,快些预备酒菜,越石,天色不早,今天别走了。明天早起,可以切磋一下剑法。越石兄,请。”刘琨也说:“请。”

三人同进屋,在案几上,祖逖说:“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如今外族入侵,社稷垂危,我血性男儿怎能坐视我大好河山,沦于敌手?”刘琨说:“我也早有此意。中原豪杰众多,只要登高一呼,众将云集,那时出兵讨伐,必一雪国耻。”祖逖举杯说:“我与越石共饮之。”两人一饮而尽。

这天晚上两人合床而睡,到了半夜三更,公鸡又叫了,祖逖先坐了起来,刘琨接着被吵醒,说道:“倒霉的鸡,半夜扰人清梦,真是该死。”祖逖说:“越石,越石,越石,快些起来。”刘琨说:“什么?”公鸡又叫了一声,祖逖说:“你听。”刘琨坐了起来,说:“鸡鸣三更,扰人睡眠,是不祥之兆啊。”祖逖说:“越石差矣,这怎么是不祥之兆呢?这分明是催促我们快些醒来,大丈夫既心存报国大志,必先苦练杀敌之技,这鸡声乃是让我们切勿贪图安宁,催促我们抓紧时光啊。”刘琨说:“嗯,士稚兄所言极是。”祖逖说:“快起来。”刘琨说:“嗯。”两人于是走到庭院练剑。从此,不论严冬酷暑,祖逖和刘琨,只要一闻鸡鸣,就起身练武。期待着将来驰骋沙场,报效国家。

贾后听说祖逖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很有才华,派人请他去她底下做官,祖逖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回绝了。刘琨得知后对祖逖说:“贾后为人野心勃勃,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说不定就会派人把你绑起来交到她手里,你回绝是对的,在她手下深受她信赖的人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到时机说不定她就会把你给卖了。但是你已经招惹了贾后,还得及时找一个靠山才是。”

祖逖问:“有什么靠山能够与贾后抗衡呢?”刘琨说:“依我之计,莫若齐王司马冏。”祖逖问:“此话怎讲?”刘琨说:“齐王的父亲是司马攸,是先帝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司马师无子,被司马昭过继给了司马师。本来他是先帝的理想储君之一,但是贾后作弊帮助皇上通过了先帝的考试,加上两个杨皇后先后苦苦劝先帝立嫡长子为储君,先帝改变了他想立司马攸为储君的想法,但是司马攸威望甚高,先帝怕他日后对皇上造成威胁,竟然将他迫害致死。这是司马冏和贾后矛盾尖锐的第一个原因。”

祖逖问:“这么说,还有别的原因?”刘琨说:“不错,司马冏的母亲是开国元勋录尚书事贾充正妻李婉的长女贾荃。嘉平六年,李婉的父亲李丰联合外戚张缉等人准备推翻司马师,改立夏侯玄为大将军辅政,但是事情为司马师所知晓。司马师质问李丰时让拒不承认,司马师大怒之下将其杀死。李婉因为父罪坐徙乐浪,后来先帝登基将其赦免,但贾充继室郭槐不允许贾荃和她母亲李婉相见,李婉病死后,致使贾荃积忧成疾早逝。这是司马冏和贾后矛盾尖锐的第二个原因。”

祖逖问刘琨:“你知道贾后是怎么当上皇后的?”刘琨说:“泰始七年,吏部尚书任恺趁鲜卑秃发树机能侵扰秦州和雍州,向司马炎建议让一个有威望和智谋的重臣前去镇抚边族,首推贾充。在中郎令庾纯支持下,司马炎任命贾充加都督秦凉二州诸军事,出镇长安。贾充深恨任恺。后守尚书令荀勖献计,要贾充贿赂群臣和让他们在皇帝面前说好话称其女贾南风怎么怎么贤德,又加上皇帝的母亲武元皇后劝说,武帝动心,于是准允她与皇帝完婚,贾充才得以留居洛阳。

祖逖说:“我曾听说武帝本来打算让皇帝娶卫瓘的女儿卫雪,卫雪外貌秀美、身长面白,而贾后一身缺点,武帝居然会听信谗言相信她有贤德。真是三人成虎,黑白难分,反而是人的外在能看得真真切切,莫若优先选择外貌,然后再考察品德。”刘琨说:“只可惜皇帝没有反对,否则武帝也不可能同意。”

祖逖说:“我听说你与贾谧颇有交情,不知这贾谧又是什么来历?”刘琨说:“这得从他的父亲韩寿说起。韩寿本来在贾充底下当官,被郭槐的二女儿当时只有十四岁的贾午瞧见了,见他长得貌比潘安,一见倾心却又没有胆量表白,相思成疾,贾充给她瞧了多少医生都治不好,非常奇怪,有时还打骂贾午的丫鬟,贾午的丫鬟看不下去了就去和韩寿表明贾午生病的原因,并称贾午颜色十分美丽,韩寿因此动了心,和丫鬟约定好某一天晚上从贾家爬墙而入,和贾午成了好事,贾午还把贾充得到的西域奇香送给他,第二天,贾午的病居然痊愈了,接着韩寿的同僚纷纷议论韩寿身上有股香味经久不衰,贾充知道后很奇怪,又发现府中墙上的脚印,拷问贾午的丫鬟得知了实情,在郭槐的劝说下,贾充让韩寿和贾午成了亲。他们生下的儿子就是现在的贾谧。”

祖逖又问:“韩寿姓韩,他的儿子照理也应该姓韩,怎么反而跟着他娘姓了呢?”刘琨说:“贾充本来有一个儿子,幼年因为郭槐怀疑贾充和他的乳母有奸情就杀了准备这个乳母,导致他因为过度思念乳母而死。后来贾充又生了一个儿子,幼年又因为郭槐怀疑贾充和他的乳母有奸情就杀了那个乳母,又导致他也因为过度思念乳母而死。因为贾充终于没有了儿子,于是恳求先帝允许韩寿的儿子跟自己姓,继承自己祖孙的地位,先帝准许了,所以韩寿的儿子不姓韩而姓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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