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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亮瓘的垮台

杨骏在楚王还没布置好人马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消息,连忙请他的所有亲信召开了紧急会议,太傅朱振劝他火烧云龙门,并打着拥护皇帝的旗号冲进宫中,搜捕奸臣,杨骏犹豫不决,傅中傅祗害怕杨骏再不作出决定,自己也会丧命,于是他对杨骏说:“要不这样,我先去和尚书武茂打探一下皇宫情况,看看皇帝是否真的知道楚王兵变的消息,并让皇帝派救兵来救大人。”杨骏以为傅祗真的会找惠帝搬救兵,于是同意了。傅祗和武茂一走,杨骏就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谁知道他们俩是趁此机会逃命去的。之后不少人也逃离了现场。

没多久,司马玮和孟观率人包围了杨府,派人火烧杨府并疯狂向府内射箭,杨骏被射死,他及其党羽被灭三族。

楚王兵变之后,住在西宫的杨芷听说后把“救太傅者有赏”几个字写在绢帛上,然后用箭射出宫外。她以为这样就会有人遵照她的指示去救她父亲。但令杨芷没有想到的是,这几个字非但救不了杨骏,反而让贾后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有人将这个绢帛交给了贾后,贾后看到皇太后的亲笔题字后冷笑一声,当场宣布:“太后同反。”

于是贾后就以皇太后谋反的名义拘捕了她和她的母亲庞氏,当时惠帝在场,牵着杨太后的手不肯放开,痛哭流涕,最终还是贾后派人硬把他们拉开的。贾后把她们关押在永乐官听候发落。事后贾后对惠帝说:“她让杨骏害你,你为她伤心做什么?谋叛大罪,理应赐死,难道仅仅废黜就足够了?”惠帝害怕贾后发飙,不敢再说什么。

贾后派董猛勒死庞氏,又不允许有人给杨太后送饭,导致杨太后活活饿死,杨太后临死前发出一声长叹:“早知今日,当初废之即可,何必自寻死路!”

杨骏死后,贾后让惠帝以汝南王司马亮为太宰,录尚书事,卫瓘为太保,张华为少傅,同总军国重务。司马亮为了取悦众人,不顾御史中丞傅咸反对封赏了一千八十一个人。却唯独没有封赏讨伐杨骏功劳最大的楚王司马玮,引起司马玮强烈不满。

汝南王又厌恶东安王司马繇经常违背自己心意做事,想要除掉他,恰巧司马繇认为贾后过于险恶,想要废掉她,结果被司马亮知道了,就是借此机会就把司马繇流放到朝鲜去了。

司马亮又因为司马玮为人残暴,于是剥夺了他军权,司马玮大怒,他的门客岐盛对他说:“现在形势严峻,司马亮恐怕要对您下毒手了,依我之计,您不如投奔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贾后,只要您讨得贾后的欢心,就一定能得到皇上的重用。”司马玮道:“可是贾后素与司马亮交好,贾后会收留我吗?”歧盛说:“贾后与司马亮交往频繁,这只是表面现象。贾后这个人野心很大,她掌控不了朝政她的内心就无法得到满足。但凡深受先帝信赖又能掌握大权的人,她都会把他们看做自己的敌人。贾后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有你这样的猛将去为她效力,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收留你呢?”司马玮听从了歧盛的话并投奔贾后,被授予太子太傅。

司马玮投靠贾后这一消息传出后,太保卫瓘对司马亮说:“司马玮会投奔贾后,肯定是岐盛的主意。岐盛这个人向来诡计多端,他本来跟着杨骏,现在又成了司马玮的死党,有这样的人和您作对,您恐怕难有宁日,不如让我抓住他,除掉这个后患。”司马亮深以为然,于是采纳了卫瓘的建议。

岐盛听说卫瓘要抓自己,于是他和长史公孙宏一起对李肇称司马亮和卫瓘正密谋废掉皇帝,李肇告诉了贾后,贾后让李肇传司马玮皇上口谕,让他起兵讨伐汝南王司马亮和太保卫瓘。司马玮觉得事出突然,想亲自去问皇帝事情是否属实,李肇马上就说:“这事本来就是机密的事,唯恐事情泄露,来不及写诏书,皇上才叫我半夜传达口谕。你要是再进宫一问,这还叫什么机密?”司马玮说:“倒是颇有几分道理,但是这样的大事我还得和我的手下讨论一下才行。”李肇答应了。

司马玮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亲信,他们一时都拿不定主意,这时岐盛来了,司马玮说:“你来得正好,贾后派人来称皇帝让我讨伐司马亮和卫瓘,我是应该讨伐他们呢?还是应该不讨伐他们呢?”岐盛忙问:“皇上可曾下达诏书?”司马玮说:“只下达了口谕,不曾下达诏书。”岐盛说:“尽管只下达了口谕,但是我觉得应该讨伐他们。俗话说的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贼,就是借曹操矫诏得以申扬大义。如今兴兵替皇上除掉逆贼,当然得草拟一份诏书才行。不过这方面我不行,得令选一人。我素闻公孙长史文采斐然,妙笔生花,此事非他不可。”

于是公孙宏以皇帝的名义写道:“汝南王司马亮、太保卫瓘二公潜图不轨,吾今受诏都督中外诸军,诸在直卫者,皆严加警备;其在外营,则相帅径诣行府,助顺讨逆。亮、瓘官属,一无所问,皆罢遣之;若不奉诏,就军法从事。”

司马玮得此诏书,甚喜,道:“公孙长史果真有运筹帷幄之才,如此一来,恐怕无人肯为亮、瓘效力,待我讨平此乱,必定执掌相国大权,那时我必然好好提携你和岐盛二人,让你们俩封官进爵、永享富贵。”岐盛和公孙宏连忙道谢。

司马玮就让岐盛、公孙宏带兵马围住汝南王之府,李肇领兵围住卫瓘之府,不许走漏一人。少傅张华知道这件事,急忙上奏惠帝,惠帝觉得司马亮和卫瓘有功于朝廷,罪不至死,即令京卫提督荣晦奉手诏去,只收太宰和太保印绶并御赐貂蝉等物,免官归第,其余官属一概不追究。谁知荣晦曾被卫瓘所责,怀恨在心,竟然不听惠帝号令,挺身直入卫府,扬声大呼道:“奉诏收取太保,请付廷尉。”卫瓘三族都被荣晦擒拿并诛杀,惟卫瓘次子卫恒之子卫璪、卫玠和卫恒之女卫雪同母去娘家得免。

岐盛、公孙宏将兵围住汝南王之府,未能得入。汝府卫将李龙进言道:“现在朝中无故加兵,必然是起了动乱,臣请求率众反抗。”司马亮说:“我对皇上向来忠心耿耿,这不可能是皇上派人来讨伐我的,像他们这种乌合之众不消多时,很快就会瓦解。”李龙屡番劝诫,司马亮无动于衷。李龙管不了那么多了,于是派兵守住中门。岐盛于是下令让部分楚兵都爬上屋子揭瓦跳下去,双方搏击之声惊天撼地,响彻云霄。司马亮跑出去看见敌军甚众,说道:“事情怎么会到了这种地步?”众军说:“奉诏收太宰。”司马亮说:“可有诏书?”

公孙宏说:“诏书在此。”即于怀中取出,高声宣读一遍。司马亮说:“既然如此,容我面圣领罪,勿劳兵力。”公孙宏说:“圣诏已出,岂容再辨?”亮之长史刘准说:“吾知此必贼等奸谋,非出帝意。府中兵士尚盛,犹可与战,怎么能听信假诏,束手就擒呢?”司马亮不听,站在那里执迷不悟。须臾,岐盛、公孙宏等拥进,立马将汝南王司马亮绑了起来。兵众见事已坏,尽皆哭散。司马亮于是仰天长叹道:“我之忠心,可以剖示天日,何为无辜枉杀忠良?”最终,司马玮赶来,将司马亮一枪刺死。

杀了司马亮之后,岐盛对司马玮说:“常侍贾谧、尚书郭彰都是贾后的心腹,趁现在的机会,您不如把贾谧、郭彰一起端掉,贾后没了帮手,这天下就是楚王您说了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司马玮表示不解,说道:“你之前让我投奔贾后,现在又让我恩将仇报,反戈一击,为人臣子,怎能如此反复无常?”岐盛解释道:“贾后为人野心勃勃,并不是真的器重你,我现在仔细一想,她很可能只是想借你之手除掉汝南王然后自己再掌握大权罢了,现在你对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还指望着自己能够当上相国吗?”

司马玮说;“口说无凭。贾后有野心不假,但她待我十分谦恭,并不像利用。她是真心希望我能辅佐她。况且她又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你之前还说我要靠她取得皇上的信任,现在又反过来让我去谋害她,这人世间还有道理可讲吗?不行!绝对不行!”

岐盛说:“当今局势瞬息万变,随时都可能面临危险。先前是我眼拙,看不出贾后的真实用心,如今我幡然醒悟,靠贾后来谋取功名富贵是绝对靠不住的,大丈夫成就一番事业,得靠一个‘狠’字才行,您先后除掉杨骏和司马亮,不也靠一个‘狠’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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