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与大越王朝
姬家九兄一幺妹,除去老六早夭,共九人,皆商籍。
老五独爱游历,某次返族时带回修仙真法,令家族一夜爆盛,但其为人桀骜,性格寡淡清冷,不招人喜。
老二有指点江山之能,家族渐盛,遂在众人怂恿相协之下创建大越王朝,引来多方朝拜。老五获知,怒言“不为君王,不做臣!”,自此离家,断绝来往,生死不明。
当年吴、燕联军攻入皇都,恰逢老大姬永德携带幺弟幺妹外出,而躲过一劫,余下五人皆战死。
姬家老幺姬永澜,钟情大将军樊佐尔,甘愿做小,但因身份悬殊为世不容,被众兄长强势压下。二人虽无实质关系,但樊家待其如家母,视为族人,姬永澜亦是守身如玉,终身不嫁,从此不喜与他人来往,深居简出。
姬沆是老七嫡出之后,因娘家东宫氏颇有势力,长期寄养他族,而他兄长姬卓则是老七在外采花所留的后人,当初认祖归宗也是费了一番手脚,以假死之术骗过多方谋害之人,因其处事待人翩翩君子,凡事内敛不张扬,逐渐俘获了绝大多数族人的好感,姬永德就曾直言不讳地表达愿意护其上位。
…
“还没找到?怎么可能找不到,真宫北域就这么大,还能凭空消失不成!给我出去继续找,日夜不停的找!”姬永明怒砸酒盅,冲着属下黑袍人大吼大叫。
越国皇都所在天墉真宫面积极广,强盛时下人口千万有余,可想而知其幅员之辽阔。但自从沦陷后荒废许久,其中自有不少变故,越国残余潜回也仅掌控了将将北部区域。
“樊家小辈的话有几分可信?”姬永德看着快要发狂的老九,气定神闲地用手指轻击茶几,肉眼不可见的律动声波如音符般涌向对方,暴走的老头果然安分了不少。
“主公之后!能让樊家称为主公而不叫君主的就只可能是老二。樊佐尔既然能想得到给自己留后,弄个皇子皇孙出去自然是极有可能。”
“这么说也对,就是不知道是谁人之后。”姬永德捋着所剩不多的残须努力思索着前朝众皇子之中谁最爱拈花惹草、广洒情种。
“这重要吗?樊家势力犹在,又独尊老二,小妹对樊小子的态度你是看到了,只要能找回那兔崽子,我立马拥其上位!哼,东宫家想拿沆儿做傀儡,那个什么姬卓到现在都查不清底细,惺惺作态看着就恶心!亏你还当众看好他!”
“怎么?难道还要一家独大不成?”
姬永德白了一眼对方,总觉得自己的弟、妹没一个正常人,料定皆是父亲喝醉酒后的产物。可他不曾自省,何人有他这般腹黑。
“报!公子沆求见!”
“他来干什么?”姬永明一时没想起他因当众带走陈爻而刻意打算给对方一点好处,以免引来过多猜忌。
一旁的姬永德却鸠占鹊巢反客为主道:“有请!你,去传唤公子卓过来!”
…
匍匐前进了许久,衣衫早已湿透,狭窄的岩洞因常年水流而十分光滑,陈爻无法扭头向后看,但岩洞尽头的光点似乎并未因他的前行而缩短距离,此时他有些后悔了,若不是那只小白鼠一个劲得催促他,他深怕自己就此憋屈得闷死在洞中。
水流越来越深,越来越急,原本只是将将没过胸口,现在已经攀到了陈爻的下巴,小白鼠的游泳技术特别棒,蹬着粉嫩小短腿愉悦又轻松。
“哗、哗”几道湍流声砸着岩壁急速涌来,陈爻还未有作出反应,就被堵满洞口的激流瞬间吞没,整个身体在水中不受控制得翻转,他生平第一次萌生出无力的恐惧,窒息的死亡纠缠住了发梢,他连蜷缩身体的权利都没有。
“臭老鼠,被你害惨了!”
激流来得快,退去得更快,就在陈爻窒息呛水时,岩洞内的水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是这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立马又被击得支离破碎,身下残留的小滩积水齐齐逆流向前,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骤然降至,陈爻像一颗枪管内射出的子弹,飞速向前冲去…
…
“师兄,我今天练习吸纳掌好像有些吃力,是不是因为你偷吃了我的膳食?”
丈宽的瀑布下,两颗大光头浮在水面上,没有佛门的印记,仅仅是因为常年被激流冲刮,毛发都掉光了。随着他们手掌的推出,翻滚的水花汹涌地拍向岩壁;手掌缩回时,分明不可被握住的清泉,又想一匹透明的绸缎被猛然抽回。
“胡说!我岂能贪食俗世之物!你成日思口福之欲,何时能蜕尽糟粕,洗尽铅华?”大光头正义凌然,哗啦一声钻出水面,身无寸布的他就这么亮出大光腚子,傲立在浪花此起彼伏的水面上,甚是神奇。只见他探手向岸边一招,一块小鱼干快速飞入他手中,趁着师弟尚未察觉,果断丢入口中细细品味起来。
“师兄常说俗物铅华,究竟为何物?”师弟老老实实呆在水中,对身旁的露鸟人毫无反应。
“既然师弟诚心请教,那么师兄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悟能清了清嗓子,“混沌化两仪,两仪生四象,天地融五行,五行孕万灵。人为万灵之长,你可知为何混沌不化?”
“为何?”师弟极其配合。
“就是因为吃俗物太多了!你看那些猪,吃得那么多,所以才笨!要不然为什么都说笨得跟猪一样?”
“师兄所言甚是!只是…人若不想变笨又不吃东西,岂不是会饿死?”
“这个…”
“二师兄,切莫再要误人子弟,被师尊知晓定难轻饶!”一个俊秀少年徐步走至清潭前,他面容净白却有着一头妖艳的血色长发。
“还请三师兄指教!”小光头依旧呆在水中并未起身行礼。
“物有阴阳,人分善恶,福祸相依,万物皆如此。进膳为存活,我等修行既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待得一日洗净凡垢,便是羽化成仙之时。”
“多谢三师兄,师弟受教了!”
“臭红毛,不去练你的净心,来这里作甚?”悟能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衅,打断了师弟们的交谈。
“师尊所言,时日降至,我需在此守候!”他说完便盘膝坐下,不再理会那水面遛鸟人。
…
如同潮汐涌动一般,水流间隔着来去自如。摸清了规律,陈爻不再紧张。借着那股诡异的吸力,他感觉自己抵达了岩洞的中段,因为周边岩色越发深沉,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唧唧”胸口一阵鼓挠,活蹦乱跳的小白鼠探出脑袋嗅了嗅,兴奋地冲到岩壁前伸出前足疯狂地开刨,陈爻以为它找到了出口,连忙上前助拳。
岩壁很薄,常年的水流腐蚀出一个个小孔,透过小孔可以看见里面有光,映出个不大的空间,似乎是个天然的溶洞。
陈爻用力捶打,轻易砸出了一个口子,小白鼠见状立马钻了进去。有了碎口后一切变得更容易了,只需掰住边缘再用力摇晃就能凿开。
可当口子豁然开朗时,陈爻发现了问题。两边有着一段近人长的宽度,里面布满了各种大小尖锐的石笋,像是在一个滚筒内插满了无数的钢针,根本无法通行。
过了一会儿,对面露出小白鼠的脑袋,此刻它浑身裹着一层散发荧光的胶状物,似是缠绕了一圈果冻。它犹豫许久后,像个醉汉光脚踩脚压板,嗷嗷叫着回到了陈爻怀中。
陈爻试着伸手去抚慰,可他惊讶的发现,小白鼠雪色绒毛上虽染上了不少红色血斑,但是伤口却在那些布满全身的果冻中急速愈合着,这令他眼睛发亮,因为这果冻疗效显然比当初姬永明畏服樊纲的药丸更胜千百倍。
猛水过后是强劲的吸力,陈爻就这样逐步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的光点终于越来越大,而他已精疲力竭,耳畔隐隐传来呼喝呼喝的喘息声、阵阵抱怨,以及“我的小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