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安和背着张佑宁的刘大海往家中赶。
可与此同时,张佑安的父亲张忠良此时正在赶夜路往家走。刚刚忙完生意,不打算再多呆一天,从傍黑开始连夜往家走,这到了半宿了,马上三更天。
为了快点到家,走了个近路,从后山翻山近京城,翻过后山再过一条河,就能进城到家了。西市外的城门是整夜不关,所以回来的晚也都不妨碍。
说是后山,其实就是一个特别大的大土坡,虽然大,但是并不高。后山上有一片野林子,有几条小路能供车走,但路崎岖不平走也走不快,而且这一块儿路旁的林子都一个模样,最容易迷路。
按理说再走一个时辰就到家了,可眼看着拉车的牲口它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到最后干脆不动弹了。
张忠良性子急,坐在马车上面不耐烦地骂了一句:“怎么不走了啊?眼看到家了这都。”说完又低下头对着家里的长工们说道:“谁去看看,怎么回事儿这是。”
几个随行的伙计便抄起鞭子去车头敢牲口,可奈何鞭子怎么抽,牲口就是不肯往前走一步。
众人都觉得诡异的这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叫唤了一声:“我天呐!吓我一跳...”
几个人都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一看,原来是一个前去探路的伙计,没走多远,碰见两个坟头,坟头前都插着一个木头刻的墓碑。上面的字迹早已看不清楚。
这个后山又叫乱坟山,没身份没地位的,包括横死街头没家人人认领的,裹个草席子,也就埋这了。
最好的呢也就是有个薄皮儿棺材,俗称狗碰头,野狗拿狗一撞就能撞开。山里野狗都刨坟,或者等暴雨天,谁的坟冲垮了,撞开棺材吃死人肉。
张忠良是做买卖的老板,坐在大车上面,屁股底下坐的进来的货,来回倒卖货物,京城进货上别地儿卖,别地儿再进回来回京城再卖,所以他这车没有空着的时候。正赶上今天进货进了那么一车腊肉,在后面那车上,一共三辆车,打头的车上坐着张忠良。张忠良屁股底下坐的别的货物,运的棉花。
几个人正看着前面坟头发愣,心里想着牲口也不往前走,前面还有俩坟,这事儿有点邪性。
眼见如此情况,张忠良犯了难,心想往前走走不了,往后退也不是不行,虽说往后退可以跟着来时的车轮走,不容易迷路。也比较安全,可是此时已经快到洛阳城了,再退回去然后绕过后山,到家估计天都亮了。大家连夜赶路来回跋涉都很疲惫了,都想着赶紧回家睡觉。
于是张忠良决定:“往前走,绕过那俩坟头就是。”
几个人拉着牲口生拉硬拽的往前走,张忠良也下车帮忙。众人把三辆马车拉过坟头后,畜生也开始慢慢自己走动了。
张忠良跟着车往前走,回头冲着坟头得意的说了句:“就这?就这?”
话刚说完车前窜出七八只野狗,直奔着大车袭来。
张老板二话没说闭上嘴又上去了。坐车上招呼:“快跑,快跑。”
这时候那拉车的骡子看前面没野狗了,都已经跑到后面的车去了,便开始撒了欢的跑。
跑着跑着觉得不对劲,张忠良才反应过来野狗是奔着最后面那趟车去的,心里琢磨“妈的坏了事儿了,这狗是闻见肉味了。”
赶紧吩咐伙计把车停下,所有人先把车和牲口放在原地,赶紧抄起木棍,往第三辆车那个位置跑。他们虽然是做买卖的,但是为了防着土匪,也有那么几个家丁是练过的。加上张忠良年轻时候也算半个地痞流氓,一个人打三五个大小伙子是没什么问题。几个伙计加上张忠良抄起齐眉棍,举着火把往回跑。没跑两步跑到了最后的一辆马车那儿了,打眼一看什么都没有,就剩俩赶车的伙计一脸懵逼的看着赶来的众人。
张忠良心里一咯噔,片刻后蹦出一句:“撞邪了?”
后面那辆车赶车的伙计懵了:“打刚才就听听不见你们的动静了,看也看不见我以为跟丢了,对了前面刚才有雾,老爷你们过来了这才没得。”
这时旁边又有人说道:“难不成真是撞了鬼了?”
话说完再也没人敢说话了。
后面赶车的伙计还懵逼呢,一直在问:“怎么了怎么了?”
可这时候张忠良又突然听见有人在哭,还是个女的的声音。于是问旁边伙计:“你听见什么动静没”
“没有啊”一旁伙计答到。
张忠良对此深感疑惑,自己耳背能听见,别人不可能听不见啊,于是便拉着一旁的伙计说道:“不可能,我都听见了。”
“那不应该啊,您听见了我们也都应该听见了。”那伙计也是满脸疑惑,可自己确实是什么都没听见。
张忠良急了冲着伙计骂道:“你小子是不是耳背。”
伙计心想,这几个人里数着您耳背,您还好意思说别人。可话到嘴边又说道:“我没啊我耳朵灵着呢。”
“那咋回事这是...不管了,不管怎么说家还是要回,这都走了十有八九了,再折回去绕路值不当,咱们这么多人来啥也不怕!等回了家也就出不了啥事儿了。”张忠良一边给人壮胆一边吩咐干活的伙计们:“听见陌生人喊别答应。真出了啥事儿就往前走别回头,再害怕别一个人吓跑,出了啥事儿及时的说......还有啊没事儿别吓唬人啊。”
张忠良又吩咐伙计们赶车,抓紧时间赶路。
赶夜路也是有讲究,古代冤死的人多,来找替死鬼的也不少,更何况这后山说白了就是个坟山。
赶夜路莫回头,男人身上有三把火,分别在两个肩头,和头顶。回头一次就灭一把,等三把火全灭,自己的小命就任由冤魂宰割。
而一般的孤魂野鬼取人性命是需要很大的条件的。条件要求很苛刻但相对来说也极为简单。那就是把人吓到崩溃。不管男的女的,人相对鬼肯定是偏阳的。尤其某些特定的职业的人阳气更盛,比如参过军的和练家子,像这类人就不太容易撞鬼。
鬼要不断的吓人,折磨人把人的阳气耗尽,才能开始正大光明的取人性命。
张忠良心想这事儿实在挺邪门,但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只能赶紧往家走吧。吩咐后面马车赶快点,赶在两辆车中间。就这么个队形继续往前走,张老板还是往车上一坐。
走了一会儿张忠良有听见有人哭,但这会不那么隐隐约约,这回他听的是真真的。就像在耳边儿声音越来越大。
张忠良壮了壮胆儿,问车下面跟着走的伙计:“你们听见有人哭了吗?一小老娘们,哭的挺惨。”
伙计们都说:“没有啊。”
可张忠良听着这哭声时有时无,感觉就像是哭的上不来气儿换气儿似的,哭一会儿歇一会儿。张忠良寻思这也怪累的,哪怕真是个鬼也怪可怜的。
哭声响了好几次,都像是就在耳旁一样,张忠良也问了伙计好几次,都没听见。心想这耳背也传染?我传染给他们了?那我自己咋没事儿了呢。奇了怪了,幻听了吧我。
正疑惑间,耳旁再次响起了女子的声音,可这次听得每个字都是格外清楚,犹如钢针一样直刺耳膜:“还我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