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时,身着朝服的凌楚默已在她面前站定,纹彩织金编银,绣有五爪蟒龙的银灰色长袍,衬着他修长健拔的身材,更能彰显得他天生的高贵、俊朗、霸气。
单单放下书册,盈盈欠身,“妾身见过王爷。”
凌楚默睇凝着她的娇颜,“据王爷所知,悬妃自幼便深受简彦城喜爱,年少时便跟随皇子一同入太院学习,自幼便熟读兵书,深谙兵法。如今看这《东征史册》,可有所悟?”
“妾身的确上过太院读过几年书,不过也是随着皇兄去玩耍罢了,瞧王爷说得像是在夸赞女诸葛似的,折煞妾身了。”她可不想在行家面前炫耀。
“是吗,那可惜了,王爷还想着有朝一日,倾听悬王妃的行军计策呢?”薄唇勾起一道笑弧。
“王爷又说笑了,相比看打打杀杀的事儿,妾身还是喜欢埋首刺绣。”
“本王也想着闲着执起美人柔荑,共享太平盛世,共游天下山水,可惜好梦难圆啊!”
“王爷日理万机,自然无闲暇。”她附和着说。
“月国驻兵蓄发攻打我风国,你说本王该怎么做呢?”醇厚的嗓音,难辨喜怒,只是闲散地试探。
呵!怎么可能呢,明明是风国有心想攻打月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是不是弄错了,风月两国现已达成和亲的协议,我月国岂能安此心。”
“但愿是我朝的密报失误,不过很快就见分晓了。”他凝视着单单,接着道:“假使风月两国再掀战火,悬妃将做何选择?”
“假设性的问题,不能成为问题。”
他进前一步,目光紧锁着她,“不要犹豫如实回答本王。”
“夫家、娘家都是家,无法选择,只能随心,心之所向即是单单之所选。”她如实回答,诚恳无比。
他淡笑着,不置对否,只道:“天黑了,悬王妃要继续看书?”
“不了,妾身不过在东苑闲着,便出来闲逛,途经宁心阁便进来看看,妾身先行告退。”折身再施一礼。
“也罢,本王就赐给王妃两个丫环吧。悬妃烦闷时可以和她们叨叨嗑嗑。”语声平静,星眸中却盈满意味深长的莫测。
“妾身谢过王爷,妾身先告退。”她温顺垂首,退了出去。
修长的眸子注视着渐行渐远的窈窕娇影,慢慢地勾起薄唇,纵使你才高八斗,也休想玩出什么花样。
次日清晨,张嬷嬷带了两名丫环前来,说是凌楚默赏赐的。
“见过悬王妃。”两人行了个礼。一个是敦厚、机灵的张淡,一个唤做燕儿,名唤做燕儿的丫环,年纪和张淡相仿,容颜清秀,神色却很内敛。
明眸流转,心中洞明,既然他不放心,也只能由他,温声道:“都起来吧。进了东苑后,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单单虽然忧心着前方隐隐蓄发的战况,忧心的月国亲人,此时,也无可奈何,鞭长莫及。她只在王府中沉闷地刺绣和逛花园。
又过了几日。观音生辰日,这一日里,凌楚默破无荒地竟带她和花蝶儿一同去观花灯。
月国百姓,信奉观音,生辰日,以花灯庆观音生辰。京城大街上很热闹,到处都喜气洋洋。
应京城的守将秦风相邀,又因花蝶儿一直嚷着在王府内沉闷,凌楚默便有意携同花蝶儿一同前去,临行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就唤了个下人,把简单单也叫出来,一并带去观花灯。
到了城楼上时,街道两旁已挂满花灯,各式各样的花灯,绚丽多彩、神采各异,有精雕细琢的观音送子灯、红光四射的鲤鱼灯,凤灯......大放流光异彩,令人眼花缭乱,不得不让人感叹工匠的巧夺天工。
太平盛世,百姓欢聚一堂,四处喜气洋洋,而他就忍心打破这份和平吗?单单不由得侧了侧头,瞧了眼身旁的凌楚默。
“王爷,你看那个鲤鱼灯,你看那个鱼脑袋......”咯咯的欢笑声响彻不断。
美人在侧,他正和花蝶儿有说有笑。
也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也朝单单这里望,轻勾起薄唇,笑得邪肆。
单单浅笑着,垂首,举起桌上的茶盅,轻啜一小口,茶蛊上一朵一朵盛开的洁白茉莉花慢慢地轻转着,诸如她的心情,平静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