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交锋
紫禁城,养心殿,三希堂。
自从魏忠贤被秘密押送到诏狱关押,朱由检就安排人把养心殿重新整理了一番,现在的养心殿焕然一新。
从养心殿正门进入,是宽敞的明阁。
明阁东侧为冬暖阁和随安堂,东暖阁就是东次间和梢间,分南北向前后两室,以隔扇分割。南室靠窗为一通炕,即为随安堂。
明阁西侧为西暖阁和三希堂。西暖阁就是西次间和梢间,分南北前后两室,前室西为三希堂。三希堂是朱由检安排自己休息和学习的场所。
由此布局之后,他就把自己的依靠前世记忆整理出来的大明官员档案存放于此,作为他选材用人的基础,经常拿出来翻阅。
三希堂内他宽大的书案上,一株蕴含着坚贞不屈,万古长青的松树盆景,给古色古香的房间内增添了别致的意境。
此时,坐在书案后椅子上的朱由检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书案上的盆景,低头倾听对面座位上四位朝臣的禀报。
“圣上,奴婢等经过查阅魏氏及其他人的条陈,目前已经确认受到牵连的官员为二百六十七人,相关人员均已抓捕,分别监押在诏狱和东厂大牢,正在分别盘查。”负责审理此案的曹化淳说完,把一份名册交给身旁伺候的王承恩,王承恩随即轻轻的放在书案之上。
朱由检指着名册问道:“曹公公,这是全部所牵连的官员名单?”
曹化淳低声谨慎的回道:“回禀圣上,目前为止是,但是不包括京城和各地为魏氏捐建生祠的官员。”
“你们说说,”朱由检面无表情的看向其他三人。
礼部尚书李国躬身说道:“圣上,臣以为,魏氏之案不宜扩大,特别是给魏氏捐建生祠的官员不应波及,否则人数众多,难免朝堂动荡。”
“臣附议。”户部尚书来宗道也起身说道。
对于这二位的回到,朱由检不置可否。他又看向了曹化淳,“曹公公,这些入狱官员的家里你是如何处置的?”
“奴婢以安排锦衣卫把所涉官员的府邸全部包围起来了,任何人都没有逃脱。另外奴婢还担心有漏网之鱼,和王公公说了一下,东厂幡子也全部出动,协助此事。”曹化淳说完,看了一眼站在朱由检旁边的王承恩。
“回圣上,曹公公此言不差,老奴东厂这边也悉数出动,权力配合锦衣卫做好差事。”王承恩紧接着说。
“好,”朱由检的脸上多少露出点笑意后,话题一转,问道:“来爱卿,户部目前尚存多少银两?”朱由检的问话让来宗道浑身一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作为户部尚书,来宗道最愁的就是户部银两问题,堂堂大明朝到了这个时期,国库中捉襟见肘,连正常的财政运行都难以为继。
“启禀圣上,臣无能,目前户部尚存银两五十二万,陕西救灾和辽东军饷之费用尚未支付。”
“辽东军饷待议,救灾十万火急,户部即刻拨付五十万白银,王伴伴,朕命你亲赴陕西,赈济灾民。”朱由检毫不犹豫的下达旨意,王承恩一愣,这个关键时期派他出使陕西,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圣命不可违,他还是立刻躬身施礼答道:“老奴遵旨。”
来宗道更是一愣,皇上糊涂了?如果按实拨付,堂堂大明朝国库就剩下区区两万两银子,这难道是开玩笑?
“圣上不可,”他赶紧跪倒叩头,“圣上,国库本已空虚,若如此拨付,恐突发意外,更难以应付,望圣上三思。”
看着眼前这位户部尚书的朱由检也是一脸的无奈,财政匮乏,朝堂之上人尽皆知,却都置若罔闻,作为户部尚书的来宗道更是无所作为,*****比比皆是。
“朕意已决,传旨户部,立刻拨付救灾白银五十万两,三日后王承恩赶赴陕西,救助灾民。”朱由检满脸的怒意,沉声说道。
“臣遵旨。”不敢再反驳,来宗道只好接旨。
“老奴遵旨。”王承恩也跪地领旨。
“你们都起来吧。”朱由检说着端起书案上的茶杯,眼角瞥了一眼有点失神的来宗道后,又看向久未出声的李标,这位目前的官职虽然是礼部右侍郎,但是他在朱由检的心目中,可是未来首辅大臣的最佳人选。
“李爱卿,此事你意如何?”其实,朱由检这样发问就是废话,你一个皇帝都颁发旨意了,还来问朝臣的意见,这不是开玩笑么。
可是,李标没有一点犹豫,躬身答道:“臣以为,圣上一心为民,体察民疾,乃万民之福。”
这位上来就波澜不惊的拍了拍崇祯皇帝的臀部,搞得屋里每一个人都一怔,这是唱的哪出戏?
可是李标不在意这些,他接着说:“微臣以为,国库空虚捉襟见肘并非一日所致,当务之急,魏氏一案及其余孽需尽速查处,依罪处罚,收缴财产,抄家所得,尽入国库,以解燃眉之急。此后当开源节流,增加税收,充盈财政,此乃可行之法。”
李标一席话说完,同样也让屋内所有人再一次为之一怔。
朱由检喝了一口杯中之茶,笑了一下,看着屋内其他几个人,随口问道:“几位爱卿,李大人此言汝等以为如何?”
惩处奸佞贼子,查抄家产,收入宫内,俱进内帑,已成惯例。
然李标却堂而皇之的建议本次抄家所得尽入国库,理由还非常的充分,那就是解燃眉之急,因为国库中支付了赈灾银子后,仅剩下二万两银子了,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如此财政状况是多么的危险。
“臣户部尚书附议。”来宗道首先表态,因为此举他是最大受益者。
“臣礼部尚书附议。”李国随后赞同,不仅仅因为李标是他的属下,更因为他作为朝臣,站在朝臣的角度考虑,这笔钱就应该这样办。
曹化淳站在旁边,看看圣上,看看身边的几位大臣,咧了咧嘴,“圣上,奴婢以为李侍郎所言不妥,有违祖制。”身为太监再加之事发突然,他确实拿不出更多的理由反驳这样的提议,但是作为皇帝内宫之人,他天然的认为必须要维护皇帝的利益,这是不能有丝毫动摇的立场。
朱由检淡淡一笑,“诸位爱卿,曹公公所言甚是有理,查抄贪墨,俱进内帑,此乃祖训,本不可违制,然非常时期,须有特例,朕亦允之。此事就依李侍郎所言。”
崇祯皇帝金口一开,几位朝臣顿时眉开眼笑,特别是来宗道,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他们知道,这个魏氏之案,牵扯的人员众多,查抄的家产肯定少不了,这对于国库肯定岁不小的补充,至少可以舒缓一下暂时的财政危机了。
曹化淳和王承恩愣愣的看着同样笑眯眯的朱由检,他们想不明白,圣上怎么会这样就答应了这个条件,这对于增加内驽的收入可是绝对的损失,可是看着风轻云淡的朱由检,他们实在是想不通。
说也难怪他们俩,朱由检现在的让步就是为了以后更大的进步,特别是有违祖制这一条,是东林党人经常采用对付崇祯皇帝的法宝,而今天的改变,也就为了以后堵住这帮人的嘴,况且查抄家产的人是曹化淳,那抄出来的银子多少么,呵呵。
“好,诸位爱卿,魏氏一案从速办理。曹公公,做好查抄魏氏及其余孽家产的准备。”
“奴婢(微臣)遵旨。”屋内一众人等躬身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