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远，前面果然有家当铺。店面不大，招牌却引人注目：李记当铺，只收精品。带货进来，拿钱请走。
能立出如此通俗直率的招牌，这家当铺的老板肯定非常有趣。
“就这家了。”
走进店里，只有一个年轻伙计正在擦拭后面展台上的瓷瓶。听见有人进店，伙计赶忙跑到前台：“哟，二位这是？我们这儿是当铺，不做别的买卖。”
“我识字，我就是来换点银票花花。”穿着粗布衣服怎么了，这些城里人怎么老是以貌取人啊，武山几很是无奈。
“那二位，是要当什么？外面牌子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我们家当铺可不收些破铜烂铁。”没想到这伙计说话也如此豪横。
“那你瞧瞧这颗珍珠质量如何。”武山几掏出一颗红枣大的珍珠，放在手心，递过去给伙计看。
“哟哟哟哟，这么大的珍珠真是少见啊。公子可否让我亲手拿来瞧瞧。”看见这么大的珍珠那伙计眼睛都直了。
“这珍珠晶莹凝重，圆润纯洁，个头又是罕见的大，是难得的极品啊，公子。”伙计立马摆出一副顾客就是上帝的模样，露出了标准职业微笑。
“你还听懂啊。那这一颗珍珠值多少两。”
“公子，我给您估个价。”伙计伸出两个手指头晃了晃。
“二百两？这位兄弟是当我傻还是不诚心想收啊？”虽然不是很懂，武山几还是觉得应该抬抬价。
“公子，二百五十两。不能再多了，你看像我这样的伙计一个月薪水也就七八两，二百五十两不少了。”
“你才二百五，三百两，行就当了。”
“行行行，三百两。”
武山几一拍脑门：这下亏了，这伙计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公子，那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取银票。”
“先别急，我这儿可不止一颗珍珠。”武山几让陆柒良放下箱子，从其中一个箱子里掏出一个兽皮口袋，放在台子一摊开：几十颗珍珠都有红枣大小，大多白色，还有两颗黑色，四五颗紫色。
这下伙计真是目瞪舌强，完全愣住了。心想：面前这位莫不是珍珠贝化成精怪了。顿了好久，跑到后面，过了一会儿出来一个精瘦的老头。
老头瞥了一眼柜台上的一包珍珠：“这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我是这家当铺的掌柜，李四允，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李掌柜不必如此客气，晚辈名叫武山几。”
“那位公子呢？”李四允指了指正依靠门框而坐的陆柒良。
“李掌柜还是谈正事吧。”武山几敲了敲那一堆珍珠。
“好，那老夫也不拐弯抹角，公子能否让我拿起来看看。”
“请自便。”
李四允一颗一颗拿起来看，边看边边咂嘴，是鉴别也是欣赏。
终于看完：“公子啊，你这里每一颗珍珠都是极品，尤其是两颗黑珍珠，是有钱难买的宝贝啊。”
那是当然，这些可是我和柒良残害了无数只狪狪才挑拣出来这几十颗珍珠，稍小点的都丢给村里小孩当弹珠玩了。武山几心里暗笑。
“那依掌柜的看，这些珍珠值多少钱？”
“白的三百两一颗，紫的五百两一颗，黑的两千两一颗。公子你意下如何？”
“倒也不是不行，但是这黑的，我只想卖一颗。”武山几嘴角微微上扬。
“可以，一颗就一颗。那公子是同意这个价格了？”
“不如这样，我留一颗黑的，其他尽数给你，只收你一万两，当交个朋友。”武山几拿起一颗黑珍珠，然后把皮袋往李四允面前一推。
“哎呦，公子你慢点，别给珍珠碰坏喽！公子果然爽快，看公子像是初来都城，日后如果有什么帮得上的，尽管开口，老夫在都城中也算有些人脉。不过这一万两不是一下能拿的出的，公子还请等我打点一下，到时候给你送去。”
“没事，你先给我拿五百两，我和我这兄弟去换身行头，不然在这城中总是被人笑话是山里来的粗人。”
“公子哪儿的话？公子英姿飒爽，是从仙境来的才对，朴实朴实。”
“掌柜的不必吹捧我们二人，就先请掌柜的帮我们安排一间住处吧，这几个箱子顺便搬过去。不要对我这箱子动什么心思，里面东西对你们没什么用处。”武山几把两只朏朏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在肩上。
“好，好，这点小事我等下就派人去办。公子，还有无其他事？”李四允看见两只小野猫，脸上虽有惊讶却还是盖不住更多的喜悦。
“没事了，掌柜的去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伙计取来五百两银票恭恭敬敬交给武山几。“哦对了，你这伙计脑瓜子挺灵活的，做事也很认真，给他加加薪水吧。”武山几转过来对李四允说。
“小事小事，公子你是我们当铺的贵人，还希望以后多多走动。”李四允心想今天是捡了大便宜了。
二人出了当铺，走出不远，武山几就被旁边的狂笑声吸引：是一个留着羊须胡的中年男子，正蹲在街角，面前是两只流浪猫。
武山几把两只朏朏交给陆柒良，自己跑去蹲在了那男子身旁：“这位兄弟，刚刚为何狂笑不止啊？”
中年男子听到有人问话立马站起身来：“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是在听这两只猫说话。”
自己没展示出什么宝贝，这人就称呼自己是公子，打进这城来还是第一位，心中顿生好感，但确实有点不相信：“哦？那这两只猫在说些什么。”
“啊，这两只猫都是公猫，在讨论昨日一只母猫身姿如何曼妙。公子你可信我说的。”那人冲武山几笑了笑。
“我确实没见过有人能听懂猫说话，但我也不能断定你说的是假话。”武山几一本正经的说。
“哈哈哈，公子不骂我疯癫已经非比寻常了。公子怎么称呼？”
“我叫武山几，请问兄弟你又怎么称呼？”武山几对此人很感兴趣。
“在下楚小河。”
“那楚兄，请问你是只能听懂猫说话，还是鸡鸭猪狗都能听懂？”
“哈，在下没有别的本事，就是这一双耳朵能听懂万物之声。”楚小河骄傲的昂起了头。
“此话当真？什么语言都能听懂吗？”
“只要你信，那就是真的。”
“那你听听我说的什么，good morning，nice to meet you，how are you？”武山几结结巴巴说了几句蹩脚英语。
“公子果然不是寻常人，你说的话我从来没听说过，但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公子说的是：早上好，见到你真高兴，你怎么样？公子真是博学，我也很高兴见到公子你。”
“厉害厉害，我信你。”武山几竖起了大拇指。
英语这么复杂的东西，自己学了好些年才搞懂这几句，他一下就听懂了，假不了假不了。
就这样，武山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再次被这个名叫楚小河的男人刷新了。
这楚小河，真是个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