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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改朝换代

转眼间,皇贵妃的仪仗已经赶到了九州清晏的后殿。道光帝的身体还尚存余温,皇贵妃看罢,难免触目伤怀,然而当着奕詝和一屋子的奴才,还是要故作镇定。

“皇上前几天病情还是稳定的,怎的突然就殡天了?”

“启禀额娘,儿臣方才还在与皇阿玛讨论中英五口通商章程,怎料皇阿玛突然咳嗽不止,一口气没提上来,便去了。”奕詝说道,却始终低着头。

“王宝,你是伺候皇上几十年的老人了。你来说!”皇贵妃并没有理会奕詝的话茬,指着王宝道:“宝爷,无论何事,你必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里有本宫为你做主,谁也动不了你分毫。”

只见王宝想都没有想,便跪下身来:“回娘娘的话,皇上病情反复也是常有的。方才在四爷来之前,皇上烟瘾又犯了,且疼痛难忍。待奴才去偏殿取金丹回来的时候,几个太监已经给皇上点起了鸦片吸食。或许是吸食过量从而引发的病疾也未可知啊。娘娘恕罪,太医说过,皇上是万万不能再接近鸦片的。无奈老奴这一个空档没看住,却。。。”说着,王宝便哭了起来。

“糊涂!”皇贵妃一跺脚,“鸦片,让我大清丧权辱国,臣民陷入万劫不复,市井之上百废待兴。当年全皇后也极力支持禁烟。这帮奴才好大的胆子。来人呐,把九州清晏里的奴才,全部拖出去斩了!”

接着,她命小皮子扶起王宝道:“你伺候皇上几十年,就像皇上的亲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事说到底也不怨你。只是皇上驾崩,今后你又有何打算?”

王宝双手伏地,叩谢大恩,道:“娘娘,老奴别无所求,只望可以回乡过上安稳的日子。”

皇贵妃略显迟疑,思量了一下,道:“好吧,待到新皇登基,本宫便恩准你出宫。”随后,看了一眼奕詝:“随本宫去正殿接见皇族亲贵。”奕詝看了看王宝,又看了看小乐子。小乐子心领神会。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各路亲王郡王均已至此。皇贵妃端坐正殿龙椅旁的凤椅上,奕詝和奕?分坐两侧,下面是以惠亲王为首的一众亲族。

“各位都是皇族亲贵,有的与本宫叔嫂,有的与本宫姑表。本宫一个孤家寡人,对于立储一事实在无法定夺。奕詝和奕?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立谁为新帝,都会显得偏颇。所以一切事宜,还望各位宗亲出谋划策。”

台下十几众人顿时议论起来,喋喋不休。话语间,无非是拿奕詝的嫡子身份和奕?的帝王之才做论证。皇上生前尚未册立太子,死后也没有遗诏,所以才会因为立储一事分歧颇多。而坐上的奕?不慌不忙,胸有成竹。

“光爷。”只见奕詝高声一喊。殿外的老太监便走了进来,而殿中亲族,也因这一嗓子而鸦雀无声起来。

缕月开云的侧殿,莲福晋因为疼痛几近晕过去,太医诊治后告知。世子保不住了,需要催产。我们一屋子人回避了出去,我悄悄地给了芸萱四爷的腰牌,让她赶快去惇王府,请五爷奕誴前来支援。

五爷本是道光祥妃的骨肉,祥妃当年颇受宠爱,所以也糟到皇贵妃的排挤。至今死因都是一个谜。祥妃死后,五爷过继给了敦恪亲王抚养。虽称奕詝一句皇兄,可是却只比奕詝晚出生6天。同是年少失去生母的他们,自然而然的惺惺相惜,成为了皇子中关系最好的兄弟。

殿外的女人们也开始七嘴八舌起来。眼下无论莲福晋究竟是如何流产,她们无不欢喜。这女子骄纵了这么久,如今竟在殿内承受着身体和心理的多重摧残,岂不大快人心?

九州清晏,光爷呈上来了一纸诏书。奕詝命其宣旨。众人皆惊讶原来皇上还留有诏书,眼下算上皇贵妃,一屋子的人均已下跪听读旨意。待到光爷读到传位于四阿哥的时候,皇贵妃几乎惊愕的叫出声来。

“光爷。速将此诏书呈上与本宫检阅。”皇贵妃道。

“怎的,额娘是害怕有人伪造遗诏?”奕詝说:“光爷,还请劳烦您将遗诏呈与皇贵妃仔细查阅,也请殿内各亲族仔细查阅。”

皇贵妃前前后后仔细查看着圣旨的真伪。只见圣旨为明黄色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图案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两端则有翻飞的银色巨龙标志。

“不对!”皇贵妃道:“这字迹不是皇上的。”

“启禀娘娘。”光爷说:“皇上的身体您也是知道的,已经手指颤微握不起笔来,所以此遗诏是奴才代笔。”

“是代笔还是杜撰?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奕?说道。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光爷赶忙跪地求饶,“奴才冤枉啊。这真是皇上命奴才代笔的,否则,奴才也不知道玉玺在哪儿啊,你说是不是。”

“玉玺?”皇贵妃恍然大悟。“王宝呢?来人呐,命王宝速来见本宫。”

“报!”此时,殿外的小乐子跑了进来。

“何事?”

“启奏娘娘,师傅,师傅他跳湖自尽了。”

此刻,所有的局面均已被奕詝控制住。他不仅伪造了诏书,还命小乐子将王宝推溺于湖中,造成自尽的假象。毕竟王宝是皇上的亲信,皇贵妃不会善罢甘休。唯有死人的嘴巴是最严实的。

皇贵妃站起身来,指着奕詝道:“大胆逆子,还不跪下!”

“儿臣无罪,为何下跪?”

“无罪?你逼迫皇上,伪造遗诏。又杀王宝灭口。你篡位之心,其心可诛!”

这是皇贵妃抚养四爷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与其正面发生冲突。毕竟不是亲自十月怀胎,又与自己的孩子争夺帝位,这些年来皇贵妃对待四爷好,仅仅是为了讨得皇上的欢心,保住自己的地位以不至于被琳贵妃逾越而已。因为只要她能够抚养孝全成皇后唯一的血脉,那么她,将永远是这个后宫里分量最重的女人。

“静娘娘此话差矣。”殿外,一个少年的走了进来,身后,是一众红衣亲兵。“此遗诏乃父皇所立,上面的玉玺印鉴便是最好的证明。静娘娘今日矢口否认遗诏的真伪,是否有想改朝换代,篡位谋反的嫌疑?”

“惇勤郡王?你不好好在亲王府待着,来圆明园做什么。本宫不是说了吗,一众王亲大臣,非诏不得入园。”

“娘娘今日请诸位皇叔皇兄弟前来议事,却唯独撇下儿臣和父王,是否太过偏颇,有意避退?”

“放肆!新帝未立,本宫依旧是皇贵妃。谁在叛逆,谁在谋反,本宫看的一清二楚。”接着,皇贵妃指着殿外的亲兵道:“奕誴,你想逼宫吗?”

“静娘娘请息怒。还望娘娘遵从父皇遗诏,册立四哥为新帝。否则,儿臣的亲兵不会退离圆明园半步,各位亲族,还请在九州清晏里商讨商讨,若给不出个结论,谁也别想出去。”

奕誴无疑是将所有人都囚禁在了圆明园内。纵然其他王爷也能搬来救兵,但眼下,他们连九州清晏的大门都出不去,又如何能够调度侍卫自救呢?此时的他们,犹如案板上的鸡鸭,任人宰割。左不过是四爷六爷之间的争斗,这些人没必要为了其中一人,丢掉自己的荣华富贵,甚至是身家性命。

眼见大势已去,奕?却也会审时度势。“众位,既然皇阿玛已有遗诏,在此多费唇舌已属徒然,本王第一个拥立四哥为帝。”

其余人等看到奕?都说出此话,也开始迎合起来。

“那便事不宜迟,光爷,还望您回内务府即刻传旨,昭告天下,四阿哥奕詝,继承大统。再命内务府拟定新帝封号。”奕誴说道。

为了安全起见,奕誴决定派亲兵继续把守圆明园,直到奕詝登基后,再将园内众人放行。而奕詝,则按照祖制,先护送大行皇帝遗体到紫禁城乾清宫内停放。

“四爷。”远处,奕詝缓缓朝我们这边走来,我们纷纷上前行礼。奕詝握着我的手,我问道:“成了?”

“嗯,成了!”接着,他转过身去,面对众人道:“皇阿玛驾崩,你等须戴孝七日,七天后,举行登基大典,册立我为新帝。”

“奴才恭贺四爷继承大统!”一众妻妾均跪拜道贺。

奕詝凑近我耳边悄悄对我说:“我即位后,定会遵守承诺,立你为皇后。”

我低头不语,心中五味杂陈。比起做皇后,我更希望能做奕詝一辈子的宠妃,专宠六宫,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形影不离。

“莲福晋呢?怎么不见她出来迎接?”奕詝问道。

“四爷。。。”我说。

“莲姐姐陷害芬姐姐未遂,自己害得腹中胎儿不保,太医催生后,此刻正在侧殿修养。”英华说道。

“莲儿!”奕詝推开众人,疾步走向侧殿。

这几日里,我们被安排在了接秀山房小住。接秀山房位于福海东南隅,内部装饰全部采用紫檀木漆器,上面都嵌以金银、宝石、象牙等,这些奇珍异宝上都镂刻着山水、楼阁、人物、花木、虫鸟。这种装饰,从设计到刻技都是由明末杭州一周姓工匠所创始,故称周制。

尽管有当初皇贵妃下的懿旨,再加上一众姐妹们的解释和作证,奕詝虽未向我质问,但这些日子,却从未踏入我房中半步。

听说嫩莲自从小产之后,面色苍白,精神萎靡,奕詝仅仅看了一次,便不愿再踏足。而英华,则成了房中新宠。

道光三十年,谷雨。我的丈夫,爱新觉罗奕詝,继承大统,史称咸丰。但是他登基的第一年,依旧以道光三十年计算,于第二年,改为咸丰元年。

奕詝的故福晋萨克达氏,被追封为孝德显皇后,玉福晋由于早年便在建福宫侍奉,所以封为玉嫔,嫩莲小产后恩宠大不如前,仅封为莲贵人。英华初为玶常在,十天之后,晋封瑛贵人。而小欣,则封了鑫常在,这期间封过贵人,却又贬为常在,直到她九年后去世,也未曾再次得到任何追封。

而我,作为奕詝的嫡福晋,仅仅封为贞嫔,一个月后,才册封贵妃。最后,在太皇太后的一道懿旨下,奕詝决定,五个月之后,立我为皇后。奕詝能够当上皇帝,我出了很大一部分力。但是嫩莲的小产,奕詝无疑将火气撒到了我的身上。

奕詝也大赦天下,并且册封了奕誴为惇勤亲王,太后为太皇太后。但是,静皇贵妃并没有被尊为皇太后,仅仅晋封了皇贵太妃,而身怀六甲的琳贵妃,则册立为皇考琳贵太妃。

就在我册封贞贵妃之后,皇贵太妃终于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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