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但这是内部进步的一个方向。到了这一步，就会出现两个分支。一是进化停止，转向科技、思想、文化上的升华。二则是我刚才提到的，无限进化，通过科技无限强化人类，类似于你的绿藤，以及革新我们的学习、交流能力等等。”
“这样做的问题是？”
“我们暂时用地球上的计算机来比拟人脑。你觉得是处理器更能代表一个人，还是他的内存，外设等等？还是它里面存储的数据呢？能力、性格，过去的记忆，谁才是一个人的标准？”
“都是！”
“所以，你觉得给大脑换一个处理器，给它接一块外设，U盘，内存卡，随意存取他的记忆，一个人还是他本身吗？
“若是知识、技能能够快速学习。情感和记忆呢？是不是也能通过一个操作，快速获取和更新？你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吗？”
“……”
“你女朋友突然多了其他人的情感经历，你能接受吗？”
“不能。”
“你女朋友的大脑突然换了一个载体，换成了杨戬的……”
“停……”能不能好好举例了？
“变成了，嫦娥或者我的形象，我们都比她好看。你能接受那样的世界吗？”
百里流风望着女娲眨了眨眼，“你们没她好看。”
“呵，你现在说了，她又听不到。”女娲轻笑两声。“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作为人，再很多时候是感性、矫情的。尽管从公式化、数据化的角度来看。我和嫦娥的相貌、身材，都比云月完美，但你就是不要更好的。”
“……”云月听到了，一定很生气。
“对于无限进化来说，也许它是更好的，但不是我们想要的。”
“确实如此。其他文明也这样吗？”也许有价值观、文化不通的地方，会有不同的选择。
“大多如此。如果是我们播种的文明，有文明之眼的引导，很少有走向极道的。如果是其他源头的文明，或者是扩撒出去，脱离了我们引导的文明，就不好说了。
“如果一个文明能靠着自己本身不断革新进步，那这个文明一定具有足够的创造力。理性的选择，往往是尊崇经验与已有的规律。而创造力，很多情况都带有冒险和感性的色彩。一个感性的文明，走向无限进化的可能性更小。”
“哦~受教了。”
“从另一个层面来解释。无限进化、人工智能这种，往往都会寻求一个最优解。也就是更快、更强……更迎合需求，更好的性能，更强的战力。而这种情况下，我们作为人的很多情感和特质都会成为累赘。
“亲情、爱情，这些对于生产、战斗等非必须因素，甚至是危险因素，都该被屏蔽。非重要的记忆也都该被删除。
“这样就不可避免的出现趋同进化，所有人都是一样，都是最好的，最先进。或者，所有人都专注于一项，成为集体中的一个部件。螺丝就干螺丝的事，只求牢固坚挺；灯泡就干灯泡的事，发光发亮。”
“这，就是极道吗？”果然恐怖如斯。
未等女娲回应，天边突然闪现一道亮光，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轰~轰~”雷霆的咆哮过了许久才传到他们耳中。
远方浮云翻涌，一个巨大的身影破云而出，看着那绵延如山的苍茫身躯，在百里流风心中留下一种搅动四象八荒的错觉。
为什么不是核弹爆炸，行星崩碎的错觉呢？因为对方的形象居然是——一条龙。
不是服务业的一条龙，而是华夏传说中的应龙。背生双翼，纵横千里。
没有千里那么夸张，但数量级至少能用千米来形容。百里流风在地球上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山岳。也就当初模拟的星系中，有这样庞大的山体。
百里流风觉得，这条应龙的尺寸，应该能够盘上当初的黑藤反应堆。
这是龙啊！华夏文明的图腾。比刚才的‘巨鲸’给百里流风的冲击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在没有女娲的指示下，百里流风开始不自觉地朝着前方的巨物飞去。
不过女娲也没有说啥，紧跟了上去。
“吟~”在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中，百里流风眼见刚才的巨鲲被应龙一口咬下，吞入腹中。
“轰~轰~”又是一阵翻涌的雷霆，应龙消失在云中。
“别追了，下去也看不清了。”女娲叫住百里流风。
“之前不是可以看清星球内部结构吗？”
“那是文明之眼模拟的结果，不是真实影像。”
“哦~可惜。”百里流风看着云中洒落的鲜血，将一大片云海染成淡红色。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样？什么感觉？”
“这一百年，等得不亏。”
“哈哈！我都快忘了，当初考核结束就想找你的，结果说你回去了。那这样我还不该把你当做少年看了？”
“女娲大人说笑了。在你们面前，我会永远保持一颗学徒的心。”
“也好，如果你表现得老气横秋，看透红尘。却还是要被我们一个个当做后辈，那样就感觉很奇怪。”
“……”
“星际漂流漫长无际，保持年少初心，才是长久之道。真的老了，那就是时候结束了，玉帝就是如此。”
“嗯。”百里流风感觉自己心态还不错。
女娲看向应龙消失之处，“这就是这片星团的特殊的地方。除此之外，整个银河系，再不到第二个地方能孕育出这样雄伟的生物。甚至是大千宇宙，我们都没有见过如此特殊的星系。”
宇宙之行的第一站，就有如此奇观，百里流风深感幸运。如果留在地球，VR技术再发展几百年，也不能给人这样的观感。“我想问一下，地球上关于你们的传说，多少真，多少假？”
“怎么说呢？你们的版本太多了，我也辨不过来。总的来说，由于衍生版和再创造的作品太多，虚多实少。涉及人物、怪物形象的故事，还有一些参考价值。但伦理关系，势力斗争这些，基本没有靠谱的。
“比如说，杨戬、嫦娥、后羿，就是普通同伴，没有任何的情感纠纷。杨戬和嫦娥一起行动较多，关系不错。而雷震子那样，极具特殊的形象，就描述得很准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