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练兵场,祁洌忽觉不对,既然都是弄丢的猫了,又怎么明确地知道去花楼里找?
似乎是看出了祁洌的心中的疑问,楚慕说道:“本来是丢了,哪知道又在花楼给人看见了,王家现在不是派人找么。”
“听你这语气,不是很想找啊。”
楚慕咧嘴一笑,道:“猫当然是要找的,但要是被我先得一步自然是不会还给王家。”
祁洌本就不想管这些破事,不再说话。
楚慕带着祁洌到了门口,便有人热情招呼着。
花楼,取名如此,实质亦如此。
此花楼,形式新颖,服务周到,菜品齐全美味,吃喝玩乐,可谓精妙。不少贵家子弟,皇亲国戚,都来这里消遣快活。
两人进了楼,一女子正拿着一把琵琶坐在台中间弹唱,歌声婉转动听。
台下有文人骚客细细品味,有财大气粗的痴痴看,还有偶尔拿几颗花生丢进嘴里嚼的。
小二上来招呼,“客官这边请。”
楚慕没动,道:“小兄弟可有看见一只猫进来?”
小二抓了抓脑袋,思考着,须臾后,眼睛一亮,说:“有有有!这猫今天蹿了进来,有灵性的很,当家的很喜欢。原来是客官你的啊。就在楼上!当家的带给客人们玩去了。喏,上面那个房间。”
楚慕顺着小二指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看,颔首,道谢后和祁洌上了楼。
楚慕走近门口,才听到里面一片嬉嬉笑笑打打闹闹的声音。没等楚慕敲门,一只黑猫便从门缝里悄悄走了出来。动作看着还算稳当,只是稍显迟钝。
祁洌一把抱起了它。
楚慕看着他一脸不屑但实则并没有什么意思的脸,对他笑笑,从他手里接过了猫。
猫躺在楚慕怀里,伸了个懒腰,很是温顺。楚慕顺手摸了几下,认真地翻看了一下猫。
祁洌愣了愣,他想到小蚂蚁看蚂蚁时候的样子。
楚慕并未察觉,顺手带上了门,无意一瞥——里面是二皇子。
二皇子乔轩逸,只爱寻欢作乐,风流第一。
不作逗留,两人下了楼去。
台中央的女子已弹完了一曲,台下一片叫好声。
江昔欠了欠身,抱起琵琶准备退场。还没迈出步子,就被一袋钱给砸住了脚。
江昔把脚退了回去,眼里透着一股反感与不屑。正准备抬脚继续走,又是一袋砸了过去。
“还嫌不够?”
众人闻声望去,一中年男子正坐在离台中央不远处一张椅子上,整个人仰在椅子上,身旁站着一个拿着好些钱袋的人,那人身后还有好几个箱子——来意再明显不过了。
一看不对劲,小二连忙上来招呼着,“王老爷,您这实在不妥。咱们这下面唱歌的姑娘,是有规定——”
“我呸!不过都是些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你看到身后那些箱子了没?钱啊!钱!没见过这么多吧?”王老爷说着,顺手拿起桌上一块金子砸在了小二脸上。
楚慕站在楼梯上,摸了摸怀里的猫,眉头皱了皱。
江昔冷哼一声,从鼻里发出这个单音节。
江昔是出了名的傲。
本来人长得漂亮,歌又唱的好听,引得不少人追捧,里面还有不少贵家子弟。由于性子不一般,大都对她都客客气气。
花楼里秩序是良好的,更有皇亲国戚撑腰。不用当家的动手,自有人收拾走。
王老爷还在骂着,嘴里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来了几个彪形大汉,正准备带人走,哪知道他也带了打手来,双方顿时打成一片。
不想惹事的都赶紧跑了出去。楼上一些人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开了房门后又赶紧闭了门。还有些慌乱间往楼上逃的,二楼的人也有的经不起吓,跟着往更高楼层跑。
这楼下的桌椅基本被打个稀烂,场面一度混乱。
楚慕和祁洌现下走不了了。
祁洌动了动全身关节,准备揍人。正要出手,祁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楚慕,发现楚慕已经在台阶上坐下,一手摸着猫,正看着他笑。
祁洌想起她坑那十袋香酥板栗饼时的笑容,如出一辙。
祁洌盯了她一眼,翻个身就下去揍人了。
这台子本是在中央的,江昔试过下台出去,可惜才迈出一步,那边就挥了一拳过来,刚收了脚,一个桌子腿就砸在了台子边。江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找了个中间点的位置,把板凳拉过来坐了下来,所幸没有被误伤。
眼下祁洌摔了几个大汉到门口,剩下的大部分也被搞定了,周围动静小了不少。
王老爷趁机溜到了江昔身边,一副老色狼的样子扑了过去,江昔抱紧了琵琶一闪,赶紧朝楼上跑去。
楚慕坐在对面的楼梯上,刚拿起被弹飞到她身边的残木块,江昔身后的房门砰的一下被打开。
一个男子从房门里大步出来,挡在了前面。
衣衫不整,一股风流味。男子一脸不耐烦,喊道:“吵什么吵?”
楚慕朝房门看了一眼——乔轩逸出来了。
乔轩逸本在屋里好好快活着,但好几个姑娘都被吓得没了兴致,他自然不满。刚打开门,就瞧见了江昔。
江昔他也认识,只不过他喜欢主动的,对她没什么兴趣。
江昔没想到突然出来个人,停下了步子。跟在后面的王老爷趁机上前夺走了她手里的琵琶。她整个人恍惚了一下,死盯着他,“还给我。”
王老爷退了几步,得意一笑,示意江昔过来,他道:“小美人要是从了我,琵琶就还给你。”
乔轩逸看着泪在眼眶打转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想抢回那把琵琶的江昔——楚楚动人。
这倒勾起了乔轩逸的花花肠子。
乔轩逸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表情微微变化,多亏脸长得不错,看起来还算个样。虽是个风流皇子,但总归是个皇子。他呵斥了王老爷几声,王老爷吓得赶紧放下琵琶,匆匆从楼上跑了下去。
乔轩逸抢先一步拿起琵琶,还给江昔,他便退回了屋去。
刚刚那阵美是美,可惜了就是不主动。
剩下江昔紧抱着这把娘亲留给她的琵琶怔在原地,还没缓过神来。
楚慕依旧坐在楼梯上,看着王老爷脚下剩下的台阶不多时,弹了一块过去,打中王老爷抬起的前脚。王老爷一踩空,哎哟一声,跌了出去。祁洌刚收拾完那边,听到这边的动静,头也不回,一个横踢腿就把他踹到了楚慕脚边。
王老爷脑袋在楼梯上一磕,横躺不动了。
楚慕动了动膝盖,偏头过去看,想把脚从王老爷的身体下挪出来。刚刚抽出来一点,祁洌一个箭步上来按住了她的膝盖,道:“脚刚砸伤了?别乱动。”随后又是一脚撑开王老爷的身体,弯腰慢慢把她的脚拿了出来。
他以为,是她脚伤了才躲不开踢过去的王老爷。
但楚慕从没想过要躲。
楚慕愣了愣,放下了猫,按住祁洌的手,笑着看他。
祁洌正要检查伤口,却被按住了,抬头看她,道:“还笑?傻了吧。”
楚慕伸开了双臂,又是嘿嘿一笑,道:“脚痛走不动了,要背。”
祁洌歪了歪头,没动。
楚慕又晃了晃手,道:“祁哥,背。”
祁洌顿了几秒,放开了楚慕的脚,蹲在了楚慕前面。
“上来。”
楚慕一把抱住祁洌的脖子,脑袋挨着祁洌。要不是需要装一装受伤的脚,楚慕恐怕直接跳了上去。
祁洌起身背上楚慕,猫顺势跟上趴在了楚慕肩上。
祁洌背着楚慕缓缓走出了花楼,大街上挺惹人眼球。两人也不管,反正也没人来让他们停下。
猫偶尔蹭蹭楚慕,楚慕偶尔蹭蹭祁洌。祁洌双手没空,只得开口说:“再动摔死你。”
楚慕还是笑着继续。
半晌,楚慕把脑袋凑得更近了些,侧头对着祁洌低语。
“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