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三年,徐国一代雄主——徐岑曲因病驾崩。,举国同悲,不久,徐武帝嫡长子徐坦在顾命大臣的扶持下继位,十九岁的徐坦刚刚成人礼,不到一个月,他最仰慕的父亲到了另一个世界征战,
若得百万兵,地底敢屠王,想必徐岑曲临终时的所想,
近二十年的蛰伏,他如愿以偿坐着了足以睥睨天下的王位,大起大落。
六月,华国大将甫昔年,趁徐坦根基未稳,振臂一呼,二十万大军如狼似虎般卷过徐国边境,叶城,边境重镇,岌岌可危。狼烟四起,徐坦拿不定主意,百般思考下,派当世大徐第一大将李清风,率二十五万铁骑,千里堵截敌军。
寒冬十月,徐,华两国之间战火终于在叶城附近的衮公山熄灭,四个月前徐国,二十五万铁骑,奔赴战场,四个月后,衮公山的霜雪覆盖了七万大徐子弟。而华国,二十万士兵,归家的不足一半。“衮公山”一战,对于徐和华两国来说,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此后,头号人物李清风,卸下一切职务,挥一挥手,退隐山林。
艮福三年,民间传闻,李清风早已羽化登仙,有一天,黄昏夕阳,徐坦高坐九层楼阁,向北眺望,皇都北临游易山,游易山的北边即是李清风隐逸之所,徐坦不到二十,却是丝毫没有年轻人的狂气,剑眉星目,眉宇之间竟有几分征伐天下的帝王之气。
“陛下,外面风大,不如回去吧”旁边青衣男子问道。
“乐叔啊,你说他为什么不想被葬入将陵呢?”徐坦忽然问道,又像是感慨一般。
“这家伙…………”隐舌乐欲言又止。
“但讲无妨”
“那臣就直说了,其实,老头子最担心的并不是东华,而是北部的牧人,这家伙无非是想用一辈子南征北战,杀出来的血气,镇摄那些牧人,死了也为陛下守关。”隐舌乐表情凝重,目光直射游易山的山峰。
“这些话,你早就想说了吧。”
“相信陛下早就明白了,天难我徐,腹背受敌。”
“自寡人坐在这个位置上,杨先生竹杖芒鞋,四处云游了,六道子老将军也是风烛残年,现在就连一直扶持寡人的李清风也扬尘山林了。乐叔,你们那一代人,还有几个能为为国效力,还有几个能佑我大徐。我这个寡人寡的有些彻底啊。”徐坦的语气激动,情绪有些失控,双手紧握栏杆。
隐舌乐没有表情,沉思了会儿,道:“恕臣直言,其实还有几个人能出面,天家自从天道野战死沙场后,前些年渐渐的没落了,但最近,又出了个叫天堑生,臣见过一面,是个少年英雄,可堪大任,能出面的还有漆家,但…………”
“但什么,说!”徐坦难掩激动。
“但漆家估计还在生先王的气,五十年没有一个漆家人入朝为官,何况那个老不死的,大半个身子都入土了,还憋着一口气。”隐舌乐竭力保持镇定,但手心的汗还是出卖了他,这是他第一次和徐坦提及徐岑曲,也基本上是他这位前朝第一硬臣,为数不多的“灼见”之一。
徐坦忽然回头,怒目圆睁,直视隐舌乐,隐隐之间动了雷霆之怒,喝道:“逆臣,竟敢诋毁父皇,不要以为有功,寡人就不敢治你的罪。”
隐舌乐暗叹一声,巍峨的身躯陡然跪下。厉声道:“先王对臣有知遇之恩,臣没齿难忘,但臣做不到违背自己的良心,更不想欺骗陛下,请陛下责罚。”随即一拜。嘴角却微微上扬。
良久。
“罢了罢了,起来吧。”徐坦面无表情,挥了挥手。
“算了,你们那一代人的事都翻过去吧,再过几个月,漆老爷子过七十大寿,不如你替寡人去慰问慰问,探探口风。”
隐舌乐喜不自禁:“陛下真乃英主,那老家伙无非就是抹不开个面子,这次那家伙一定…………”,过了一会儿,“哈哈哈”二人的大笑声响彻云霄。
…………
倦鸟归林,夕阳无情,最后一点余晖将两个人裹着,就像是守陵的石雕。
菊城,华国边境小城
源聚楼,菊城最有名的茶楼。
“几位小哥,要不要先来壶菊花茶,本店的茶,在这附近几城可都是大名鼎鼎。”办事麻溜的小二,殷勤地对一桌外地打扮的人招呼道。
“行,四杯茶即可,”一位下巴上遍布胡茬的男人随口答道。
“得嘞”小二轻快地跑向里面。
“再加四碗面,一个大碗,有肉加肉。”男人旁边的一个胖子笑嘻嘻地又补了一句。
男人有些无奈,:“范长后,我们的盘缠真的不多了,上次差点被坑了全部家当,再吃,就要沿街要饭了。”
“死一边去,虽然我们都换了身份,银子确实不够,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腰间玉佩至少换三个这样的小酒楼。”胖子嬉皮笑脸。
“好你个死胖子,怪不得一花钱就盯着我看,那小眼睛直勾勾的,那叫一个渗人。早就盯上我了!”男子目带怒相。
楼下人声鼎沸。
“朴叔,这华国真的找不到那老先生吗?”临门的一个白衣青年向着胡茬男子问道。
“师傅一直喜欢云游,我也是知道他最近出现在华国,才带你们三个走这一遭。”胡茬男子语气中不乏失望。也难得的正经相。没有理会一旁胖子的絮叨。
“那怎么办啊?”青年有些着急。
“没办法只能回徐国了,我再翻翻医阁的古籍,说不定还有什么方法。”
旁边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子有些出神,眼神迷离看着窗外。
四个人沉默了会儿,四杯略带沁香,色泽金黄的菊花茶便被端了上来。
“来来来,先喝茶,花茶解千愁,这茶我都思念好久了,喝完后,带你们去见个人。”
“谁啊?”青年问道。
“好久不见的朋友。”
…………
这时,一位衣着简单,头顶草帽的男子进门来,背后还背着一麻袋的东西。向大堂扫视一眼。
“好香,卫老板怕是又亲自去摘茶了吧。”有认识的人拱手笑道。
“是的,手下人干不好这个,刚只能亲自出马,让赵兄见笑了。这茶尖快比人金贵,不亲力亲为不行啊。”
旁边不停的有人向这位茶楼老板问好。老板一一颌首,回之礼貌一笑。
“小卫,几年过去了,你可真没出息,真打算一直待在这泡你的茶。”胡茬男倚在栏杆上,注视着老板,半开玩笑的笑道。
正欲进入后门的茶楼老板,听到这句话,身形陡然怔了一下,扭头一看,一个面相普通,一脸倦容的胡茬男人倚,正冲他笑,随即大喜。
“诶呦我去,朴哥,你怎么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老板不顾掉落在地上的麻袋和散乱的新鲜茶菊,快步走来。
众人不解,都知道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茶痴,今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