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身后迸发的光芒驱除了所有阴晦。
当他再回头望去,所有灵狼都顷刻间灰飞烟灭,洛轻雪重新站起身,将护符紧紧攥在手里。
“你!”
“我不会认输的,正因哥哥为我而死,我才更要勇敢地活着,承载他们的祝愿和祈盼而活。”
“混账!这些狼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宁可不入轮回,也要陪着我守护在北极大地,你竟然杀了它们,不可饶恕!”
两人再次施展“虎啸”和“血月利爪”,这一回,洛轻雪的力量提升了许多,每当她意志变得坚定就会如此,而她终于反败为胜,一掌将苍狼击倒,劈开了他的头盔,落地摔成两半。她也明白,对手的真正神力远非这般,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与此同时,身后飞来一道旋风,也令她同时倒地,然而回看过去,却是重归阴暗一片,未见任何风吹草动。
“谁!是谁在偷袭我!”洛轻雪口吐鲜血大喊,伤势又重了不少,似乎已陷入绝境。“这里还有多少匹恶狼,全都召唤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本领。”
“你总是很会为自己找寻借口!”苍狼缓缓起身,“我所有的亲人,包括镰月,都被你杀掉了......”
“镰月,是额前有月亮的那一只?那又是谁在暗算我?”
“你被我伤得那么重,怎可能安然无恙?强行为自己续命,自会有代价。”
“不......我是被偷袭的......”
苍狼陷入疯狂:“方才我竟然对你还存有善念,害它们全葬在你手中,这一次,你必死无疑!”
只见他高举右手,五指刺下,洛轻雪却原地翻滚躲开,抱住他的臂膀奋力一摔,再度将其放倒。
可正当她欲乘胜追击,又是一股狂风袭来,直击胸口。
苍狼终于觉察,向着未知的黑暗高喝:“滚开!无论你是谁,别让我看见你,只要我全力而为,对付一个小丫头绰绰有余。”
漆黑之中,一个身影悄然注视着血月下的二人,寒风里隐隐回荡着无奈的叹息。而高远的北极天幕上,原本与陨落前开阳星近在咫尺的一颗暗星,人间称之为辅星,出现亘古未遇的异象奇景,不停闪烁着。
“也许方才的确胜之不武,但从现在起,我将用尽所有的力量,让你明白女人终究是女人。你杀了我在世上仅存的所有至亲,我要让你灰飞烟灭!”
当洛轻雪再度起身,她看见对手竟有了变化,铠甲缝隙长出冗长的毛发,口中獠牙渐出,双眼也变为血红之色。
之前还能察觉到人的气息,但此时已然全无,开阳星神变身为半人半狼的妖物,更未曾想到的是,力量与身手比之先前又大为增进。无情的狼爪近乎刺破她全身的衣衫,万般阻挠之下,仍一掌击中小腹。
洛轻雪无力倒下,鲜血染红了宫殿,皆是她的血,直到此刻,她也没能给苍狼造成真正的伤痛。
然而,她的双眼始终未曾合上,不到生命最后一刻,永远不会。那紧握在手中的护符再度被打落,却离指尖不过几尺而已。
洛轻雪努力爬行两步,欲伸手去握住护符,可苍狼一脚踏在护符上,笑道:“想要它?”
洛轻雪微微点头。
苍狼用右脚轻轻一支,将石雕又向后挪了几尺:“我想知道尊兄究竟能带给你多少力量,来,再爬十步,就能拿到了。”
生命最后一刻,她感觉自己像是快要到了,洛轻雪发髻已乱,披散着蓬发,浑身沾满鲜血。
“那是,哥哥唯一留给我的......如果今日我将葬身于此,也要牢牢抓住它......”
眼前一幕,让变为半人半狼的星神也惊诧不已,他不敢相信这个濒死的女子还能再使出力气向前爬过来。
一步接一步,哥哥的遗物已被她触碰到,洛轻雪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手抓向它。
就在此时,苍狼一脚跺下,将石雕踏成粉碎,大笑道:“哈哈哈!去你的兄妹情深,我才不要被这种谎话污了双眼,就让它先你一步破裂罢!”
“啊!”洛轻雪眼含泪水大喝,唯一信物,再也不复返。
北极大地上,开阳星宫忽而颤抖,原本深黑、恐惧的血月之景,被万丈光芒彻底照亮。对于苍狼而言,这一幕出乎预料,却又像是情理之中,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一个怎样的答案。
神女的身影冲破了宫殿,寒风自屋顶灌入,洛轻雪施展“武神怒”,而苍狼再度挥舞着一双利刃,“百爪狂杀”予以还击。
霎时,整座宫殿化为一片废墟,星空下,两人相视而立,开阳星神变回常人的样貌,一身铠甲破裂,率先倒地不省人事,而武曲星蕴就掉在不远处。
洛轻雪撑着一口气,步履维艰,蹒跚向前,走到他身边弓下腰拾起,第六颗星蕴终于也得到了。
可是,她只握住不过片刻,一阵狂风袭来,卷走星蕴,也剥夺了她最后还手的力量。努力睁大双眼,见前方一个朦胧的身影,对生死边缘的她发出夺命一击。
而就在此时,无数剑气汇聚,拦在洛轻雪身前将之挡下。
她隐约望见熟悉的背影,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使她得以坚持更久,云遥退至身边,温柔地将她扶起。
“是我……”看着浑身伤痕的她,云遥痛心至极,眼角泪光闪动。
“讨厌,别看,把头转过去!”想起自己上身衣衫被划得破烂不堪,许多含羞之处露在他眼下,更无法说清的是,前方还有生人,洛轻雪脸红得像血一般。
谁曾想,云遥却突然道出一句:“又不是没看过……”
“你说什么!”
“别、别冲动!你伤得很重,好好休养,我……向你坦白。”
云遥见再也无法隐瞒住,便如实回答:“在天山的时候,你身中寒毒,很难熬过那个夜晚,于是我紧紧抱着你直到天亮,那时,我便都已经看过了,可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发誓……后来我送你礼物,也是想弥补心中愧疚。”
“原来,这上古神器帝江神锤,也只是你的愧意罢了。”
“可我之前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我的确欠你太多了,但不只愧意,雪,我一生最重要的人,你也是其中一个。”
“讨厌,我才不要听这些花言巧语,名节都丢了,将来怎么办呀!”洛轻雪奄奄一息却还故作娇怜地说道。
“将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要我死了,就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你!”
“但眼下大难在即,我们先渡过这一关好不好?相信我,等到世间太平,一切总会有个交代。”
“哼……”洛轻雪略显欣慰地合上双眼,静静倒在怀中。
云遥摘下外衣裹在她身上,手握神剑,起身望向废墟中的另一面。
另一面,那个神秘莫测的黑影,同样守在苍狼身边,呆滞许久,而后转过头来,迎着云遥的目光。
星月照耀,照出一位蒙面者的身影,可身材曼妙,一眼便看出是位女子,即使是夜行装扮,也能感受到与洛轻雪一样,威凌的巾帼英姿。
原本以为平定的开阳星宫,波澜再起。
云遥道:“你果然现身了,开阳星,辅星神。”
“不错,北斗之中,开阳星身边有一颗暗星辰亦需守护,便是我辅星神绝影。”女子道,“可是,除了紫微帝君,无人知晓我的存在,包括七宫中任何一位,包括开阳星神自己……你们竟然只凭星相异常就能猜出,很了不得。而走到这一步,更是我无法预料的。”
“辅星并未陨落,所以你与他们不同,你并未魔化。”云遥道。
“南斗掌生,北斗注死,七神各怀心结和梦魇,在星轮的感染下失去理智,而我没有。”
“不仅如此,你也没有我们要拿的星蕴,所以如果可能,我不愿与你为敌,请将武曲星蕴交给我。”
“想要这颗星蕴,得靠你的本事来夺。”
“什么!”
“这里的所有变故,我远比你更清楚,帝君神隐前将他们七人封印,此次不知被何人解开,但企图应是借北斗之力祸乱人间。”
“既然明白,你为何还要阻拦我们?”
“因为,我也要拿到这颗星蕴,成为正统的开阳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