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帝从慈明殿搬到了德寿宫北厅,从门外远远望去就能看见万亩的桂花和海棠树,花落在旁边修的一条小溪中,将小溪都浸染出了香味。赵构觉得自己已经80岁了,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所以他在重阳节这一天,将自己的儿媳谢氏和官家一同叫到这里,他要对他们交代一些事情,以免死了以后留下遗憾。
他命太监们将屋中的胡床搬到院内,并且还专门设了三个板凳,赵昚批完了奏折带着皇后谢氏就往这里赶,见到太上皇帝行了跪拜礼,然后就被赵构安排在左右两个板凳上,赵昚满心疑惑的问道:“父皇,为什么不让我们坐在一块儿呢?还有中间的那个板凳是干什么用的?儿臣愚笨实在是不明白您的用意,所以斗胆向您请教一二。”
“我今年八十岁了,先前皇帝只有梁武帝萧衍活了八十六岁,但是被手下大臣侯景造了反,困死在建康台城,我中间隔一个凳子不让你们做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和大臣、妃妾之间没有任何隔阂,如果相互有隔阂了,那中间必定空出一个位置,这个位置就是天下至高的皇位,我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处理好朝政之间的关系,还有皇后你要将后宫管理妥当,协助皇帝度过重重难关。”赵构发自肺腑的说了这番话,他觉得在自己的最后岁月必须得教会国君如何德教万民。
赵昚看着父皇苍老的脸,还有那瘦出骨架的身体,他一下子就哭了起来,皇后替官家擦着眼泪,一边向太上皇帝说道:“我肯定不会让官家走弯路的,也不会利用我的权职干涉朝廷大事,让我们夫妻之间有了隔阂,我肯定每日反省自己昨日做的事情有哪些不对?我今天在这儿说的话,日月为证,若有违背,我就将我的位置让给有贤德的妃子。”
“我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启用秦桧这个奸臣,杀了岳飞这个万民仰拜的英雄,但是杀掉岳飞并不是我的本意,因为不杀掉岳飞,我这个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容易受到威胁,但让我最欣慰的,就是选对了未来的继承人,我从来没有当着管家的面夸他,今天我要告诉他,自古搬迁南方的国家大多都是二世而亡,可是你却做到了盛世的繁华,这一点让我非常的钦佩,但是圣上也是人,哪有不犯错误的,昚儿,希望你能改正掉你的错误,让我们的国家更加的富强。”赵构一口气道出了心底的秘密,如果他现在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赵昚用脚把中间的椅子给踢了很远,随后他将自己的凳子拉到了皇后的身边,随后他对父皇说:“我把中间这个椅子踢开,就表明我对皇位并不看重,我也会谨遵你对我的教导,但是我想跟您说一个事儿,说完可不准生气,我想把位置内禅给太子赵惇,不知道您同意不同意?”
“你现在是官家了,不用事事与我报备,你如果想了就放手去做,因为你是天子,天子是什么?天子就是即使我这件事办错了,楼下的大臣也得连连叫好,而且得心怀大志,眼光长远,才能征服三邦四邻,你老是对某件事放不开,那别人就会加以利用你的这个弱点,最后失了江山。”赵构活了大半辈子,他已经将人生看淡了,所以他语重心长的对赵昚说到。
谢皇后拉着官家那余温的手,觉得这才是自己的臂膀,他悄悄地对官家说:“这一辈子我跟了你,我觉得老天没有亏待我,愿咱们能白头偕老,孙男娣女满堂。”“你这么多年跟着我风风雨雨,坎坎坷坷,虽然岁月已经将你的容颜给磨损殆尽,可我依旧爱你。”赵昚她也攥紧了皇后的手,用自己的脸贴着皇后的肩,特别温柔的说道。
太上皇帝有些伤感的回忆自己的过往,在十九岁前自己是一个翩翩少年,不用为衣食所考虑,每天琴棋书画,歌舞相伴,在自己二十岁那年,靖康之难爆发,父亲和兄弟被金兵掳到五国城,自己无奈之下,在当年的五月初一,在临安称帝,年号建炎。即位初期他重用岳飞,韩世忠等人,本可以一举收复北方半壁江山,可是自己却被奸臣秦桧的甜言蜜语蒙了心窍,杀掉了这些主战派的大将,让宋朝廷只能偏安一隅。
“你看!这天也黑了起来,星月也笼罩了四野,希望你能好好的为民做点儿实事儿,让众大臣看见你实力后都没有造反的心,切勿让我宋廷彻底完于咱父子两人之手,等哪一日进祖陵了,都没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们?”赵构他让看的就是他想为宋朝廷最后尽一点力,虽然天黑了,但努力过后就是天明。
赵鹤和徐徽柔两人共骑一匹马,来到了能渡船去往临安的码头,只看着江面实则风平浪静,却暗地里波涛汹涌,远眺过去,这江像是一块儿天然雕琢的碧玉,在薄雾的笼罩下更增添了不少的情趣,这时一艘大船驶来,满脸皱纹的船夫高声喊道:“你们是不是要去临安啊?如果是的话,今天就剩我这一条船了,你们如果不乘船走就得等到明天了。”
徐徽柔心生疑虑,他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临安呢?随后她伏在赵鹤的耳旁说道:“这船是不是有诈呀?你想想他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临安的?你看那船帆、船身那都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所以这艘船咱还是别坐了,先露宿一晚,等明天早上了再说。”
“这个慈祥的老人怎么能有诈呢?那说不定是人家挣了钱,为了招揽生意才把船修的这么好的,你就是太多疑了,再说这个小小的渔夫就是跟咱们打,我一个人就能把他推在江里喂鱼,所以咱俩就放宽心去做这条渔船吧。”赵鹤心底单纯,他觉得这肯定没有任何问题,再说有问题,自己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好吧,那就让他过来咱们坐他的船。”徐徽柔他对这条船还是不放心,可听了刚才赵鹤的陈述,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渔夫使这条船来到了他们两人的身边,笑呵呵的说道:“你们两个人在那里考虑那么久,是不是害怕我是黑船呀?我告诉你,我开船三四十年从来没有害过一个人,再说我一个老头子能把你们怎么着喽?”
徐徽柔和赵鹤坐在船中,可是在划到江心时,这一艘船有点儿向下沉,舱里面也都进满了水,这赵贺就问这个开船的渔夫说:“怎么划船到江心,这个船反倒不是往上升,而是往下降呢。还舱中都漏满了水,我看这个形势有点儿不太乐观,有可能咱都得掉到江里面喂鱼了。”“不可能,我划船20多年,这些东西我是见过的,因为江心他的水流大,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过了江心保证就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船一直往下沉,最后整只船都陷落在了江中,幸亏赵鹤的水性好,上下换气来回扑腾了两下,头便露出了水面,可是自己心上人还在水中,他又憋气潜到了江中,去寻找以后和自己共度余生的徐徽柔。
而在岸边缺了一条胳膊的梁三儿带着剩余的兵士,放声大笑说:“你砍掉了我一条胳膊,我就没有法子去整治你们吗?你们都去江里喂鱼吧。唉,就是可惜呀!那个美人还没有供自己尝鲜就被送到了水宫去给龙王当媳妇儿了,走,回去复命,领了赏钱后请你们这些大难不死的兵士们喝酒吃肉,你们说好不好呀?”“好!好!好!,将军威武!”这些兵士也是为了讨好梁三,因为他办成这件事儿后,有可能受到朝廷的加封,而在水下,赵鹤还在苦苦寻找自己的徐徽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