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知道,是一百二十钱?”阿桃虽然明白二两银子肯定不对,但是还是想知道自家小姐是怎么知道准确数的。
“阿桃,出门在外,要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身上穿的是价格不菲的衣裳,你再看她那副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她转过头去拿了木牌的时候,我便提前多看了几眼,上面写的是一百二十钱。”陆宸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那家客栈。这一百二十钱和二两银子,可真是差得太远了。
“小姐好厉害啊!但是我们现在应该到哪里去呢?”阿桃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处境并不是那么的乐观——或者说还不如之前。
陆宸没有说话,看向远处。正是下午,炊烟四起。“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都是曹操的地盘,所以我们必须去想想办法投靠袁绍。”陆宸说着,继续向前走去。
“投宿农家吧,农家人都比较憨厚,应该不会耍什么坏心肠。”阿桃指着远处的一些房子,对陆宸说。陆宸点点头,二人便去了。
“咚咚……”陆宸敲打着木门。“来了……”沙哑无力的声音从房中传了出来。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她脸上的皱纹很多,密密麻麻的,接受了不知多少年的岁月的洗礼。
“姑娘有什么事,就跟我这老太婆说吧。”但老妇人看上去却是非常的慈祥,对于陌生人,老妇人并没有产生任何敌意。陆宸非常高兴,说自己是个赶路的人,希望去冀州,不过路途遥远,希望能够在这里休息一晚。
老妇人相信了她们,将两个姑娘邀请进了房子。屋内破烂不堪,不成样子,看起来是个穷苦的人家。“老太太,你们家里没有别人吗?”老妇人笑了笑,说道:“没有啊,我家老头子前些年死了,儿子们都去打黄巾军,死在战场上了,我女儿,唉,也自杀了……”说出这些话,微笑着的老妇人摇了摇头,叹息着。
陆宸感到很不可思议,问道:“那么,您一点都不伤心吗?”老妇人笑了笑,说道:“傻姑娘,我也是人,怎么会不伤心呢。只是我觉得伤心没有用,我既然活下来了,就得好好活下去。只要活着,就能做很多的事,只要活着,什么都还有希望。”
陆宸沉默了。这些事情,老师,父母,哥哥……没有人教给她。“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但是为什么我的老师父母亲人,都不教给我呢?”
“傻孩子啊,有些事情,没有人会教你的。人们都是通过自己的历练,才会学到东西……”老妇人的一番话,让陆宸学到了许多。她不再追问,只是不明白,一个底层老妇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道理。
“小姑娘,你打算如何谋生啊?”老妇人坐在桌前收拾着碗筷,问道。陆宸有些疑惑,反问道:“什么谋生?我是要去冀州投奔袁绍做谋士。我若是去被迫谋生,可不像话。”
“哈哈哈……傻孩子,你只开销而没有收入,难道向家里要钱吗?靠自己的能力赚钱,没错的。况且,你一个女人,谁会随便听啊……”
“……”陆宸有些反感,但还是听取了老妇人的建议,四处帮忙写信。
不得不说,这个职业是个很重要的职业。大家居住在村子里,不识字,而由于战乱,亲人大多在外地,只要写完信送出去,就会得到相应的报酬。而阿桃帮忙做女红来维持生计。
虽然赚的钱不多,养活她们两个人,绰绰有余。陆宸起初是很不好意思,也很鄙视这种工作,但是老妇人又给她上了一课。“你这样,也是帮助百姓了。什么事情,都得从小事做起啊。”陆宸很赞同,临走之际,给老妇人留下了一两银子多。
“阿桃,咱们的速度减慢了……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到。”
“小姐,咱们是三月走的,如今已经四月底了。我看着,再有半个月就行了。”
两人拿起行囊,向冀州走去。而路上的一切,都让陆宸非常心寒。人民生活惨淡,乞丐处处可见,甚至可以遇到死尸。
陆宸内心当然可怜这些百姓。但是她清楚,她救济不了这么多人。
“姑娘……给口饭吃吧……”
“抱歉了,在下身上的口粮也不多。”陆宸甩开女子的手,离开了,身后传来阵阵小孩子的哭声和叫声。阿桃可怜他们,偷偷递出了些钱,却被陆宸看在眼里。
“阿桃,下次少给点。”
“嗯?小姐,您愿意给了?”
“没有,不要说是我允许的!别让我看见!”
“知道了,小姐!”
陆宸坐在一座废墟旁,看着地图上的地名,但是她眼里只有一个地方——冀州。
“小姐,您变了。”忽然有一天,阿桃凑到陆宸身旁,说了一句话,让很少动怒的陆宸勃然大怒。阿桃感到气氛不对,连忙道歉。“我变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的志向一直是拯救天下黎明百姓!我从来都没有沉迷在那些小事当中,你凭什么说我变了!怎么,你对我的心有什么怀疑吗?”
“不是的,小姐……我并不是知道的意思,我是说小姐您的性格变得温柔了很多,比之前更可爱了。”阿桃完全没有想到,这话也让陆宸生气。“阿桃!我从早就说了,外貌只不过是一种工具,没有才华的外貌一文不值!我希望世人更多看到的是我的才华,而不是这张脸!”
阿桃想了想,苦笑。
果然,小姐还是那个小姐。
那天,阿桃如是想。
或许是真的改变了吧,陆宸自己也觉得,自己的那股傲气消减了不少,只不过变得更加暴躁多疑了……那老妇人说的对啊,生活所迫的情况下,人都是会变的。
陆宸越来越怀疑那老妇人的身份了。
“阿桃,如果成功投奔了袁绍,你最想做的是什么事?”陆宸合起书本,问道。阿桃摸了摸头,支着下巴,说道:“我么?我就想找个好人嫁了,然后继续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
“听起来不错。”这可能是陆宸给仆人最高的评价了。
站起身来,一阵微风轻轻袭来,打在陆宸身上,很是凉爽。陆宸不通音律,奏不出什么美丽的曲子,却想告诉天下人自己的志向。
“我希望成为拯救黎民百姓的英雄,告诉男人,女流也可做一番事业!”
这是陆宸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暗示。
五月初,陆宸和阿桃终于到达冀州。
“这位公子,不知道袁公身在何方?”陆宸在客栈外,拦住了一个样貌清秀的男子,问道。男子喝了一口手中的酒,问道:“你为什么要找他?”“投靠袁公做谋士。”陆宸面不改色回答道。男子哈哈大笑,表示不屑,摆摆手要离开。
“等等!”陆宸拉住了男子,一本正经地说,“你若不信,是你的问题,但是我现在要去找他,你把知道的,说出来,多少钱都行。”男子轻笑,由于激动浑身都微微颤抖。他转过头来,看了看陆宸抓住他的手,说:“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还是拿开吧。你若执意要去,可以跟着我。”说着,男子又喝了一口。
陆宸没有别的选择,放开了手,和阿桃跟在男子身后。男子十分喜爱喝酒,走几步便要喝酒,还和陆宸聊了起来。“姑娘,你这衣服怎么受了破损?”“乞丐求食,抓破的,还有是因为走路被石头划破,还有的,是马车上的一些东西划破的。”
男人点点头,咳嗽了几声,又喝起了酒,说着自己的理想。
“我欲拯救黎民百姓,成为英雄也!”
陆宸很是高兴,没想到偶遇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阿桃保护着陆宸,不让男子对陆宸造成伤害。